第九九四回 大法师持冠挟罗成
平衍大法师拿出了一顶束发紫金冠,让人放到罗成面前,罗成大惊失色。
罗成能不认得吗?这束发紫金冠不是别人之物啊,正是自己的父亲燕王罗艺所戴的,那是自己献给父王的寿诞之礼呀。那上面可以说每个细节自己都是再熟悉不过了,是自己找能工巧匠打造的呀。哎呀!怎么会在平衍大法师手里呢?再联想到程咬金告诉自己,老王爷可能出意外了,罗成能不吃惊吗?当时就盯着这平衍大法师,“大法师,这束发紫金冠是谁的?”
“哈哈哈哈……”大法师非常轻松,“罗爵爷,我哪知道是谁的?反正是前些天的一些山贼草寇派人捎给我的。说这件紫金冠的主人目前在他们手里头。他们让我给罗爵爷带个信儿,就说呀,要想让这主人安然无恙,罗爵爷你须得好好地守住这座大阵、好好听老王爷的话。只要能够守住这铜旗大阵,心无旁挂,不要有三心二意,这束发紫金冠的主人么——哎,就会平安无事的,你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头了。如果说,罗爵爷真的——啊,有那么一点内心动摇,或者说与外人真有所勾连,不愿意一心一意守这大阵,那这束发紫金冠的主人呐,哎呦,那就很难说可不可以保全啦……”
“哎!”罗成一听,“啪!”一拍帅案。随着他一拍帅案,“唰!”一下子,身形由打帅案后就飞出来了,“唰!”就过来要抓平衍大法师。
没等他抓,“唰!”“唰!”两边身形一晃,苦居士连同活吊客王伯超,左右就把这平衍大法师护在身后了。
“嗨!”罗成往前一递胳膊。两个人四臂齐摇,“啪!”“啪!”把罗成这一个胳膊给架住了。
“哈哈哈哈……”平衍大法师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抬起眼皮来看了看罗成,“罗爵爷,何必那么着急呢?怎么着?打算向贫僧动粗吗,啊?你就没有考虑考虑后果吗?别忘了,那束发紫金冠的主人现在还在那蟊贼手里呀。”
“平衍!你把我父王怎么了?!”那真叫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呐,罗成当时就把这话给扔出来了。
“哈哈哈哈……”平衍是仰天大笑,一伸手,他一按大腿,他也站起来了。“哼哼哼哼……罗成啊,看来你已然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程咬金告诉你的呀?”
嘿!这一句话把罗成给堵住了。罗成当时就觉得不好,我怎么说吐噜嘴了。既然平衍大法师他没有吐露束发紫金冠的主人是谁?我怎么就能说是我的父王呢?但罗成反应非常快。“哼!”罗成说:“平衍,你在说什么?这束发紫金冠分明是我献给我父王的,我父王戴在身上,终日不离身,怎么能够在你手里呢?那你没有挟持我的父王,还能挟持何人呢?!”
“哦——猜出来的,不是别人告诉的?好吧,倒也滴水不漏。嗯,既然这样啊,罗成啊,我也就不瞒着盖着了。不错呀,你的父王罗艺出了意外了,被山贼——呃,给掠去了……”
罗成说:“好个山贼掠去呀!”罗成心说:我四哥告诉我,我的父王就是听了你们所说的山贼把我掠去,才把他由打涿郡调了出来。现在倒好,到我这里,你们又说我的父王被山贼掠去。“哼!我看是你们把我的父王掠去了!”罗成现在心急如焚,但是又不敢跟平衍大法师真地裂了。怎么?人家手里有人质啊,这玩意最厉害了,你想怒还不能怒,你想火还不能火。“平衍大法师,这到底什么意思?挟持我父王是你的主意,还是武王杨芳杨义臣的主意?”
“哎呀……罗爵爷,你误会了,怎么会是武王的主意呢?也不是贫僧的主意呀,我怎么会挟持你的父王呢?我跟你说了,是一伙山贼草寇啊。这些人呐,哎,向着我大隋,也算是一股义军吧。他觉得应该帮大隋这个忙,应该帮着固守这座铜旗大阵呐。正巧啊,你的父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由打涿郡出来了,碰到这伙山贼草寇,被他们给劫持了。派人呢,给我送来了这束发紫金冠和给你捎来的话。我呀,只是原话捎给你。至于你的父王现在在何处,怎么样了?贫僧真是一点儿不知道啊。”
“那我就去问武王去!”
“他更不知道。罗爵爷,我劝你呀,还是别问他。你问了也只会是尴尬,武王根本不知这回事儿,你问他何益呢,嗯?这事儿你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明白。都是明白人,何必非得问那么明白呢?”
“平衍,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人家山贼草寇说得对,哎,认为你呢,嘿,跟瓦岗那边有些故交。至于交情多深嘛——老衲呢,我也不得而知,人家也没说。人家认为你守这个阵,人家不放心。故此,就把你的父王请到山寨之上,做个客。也可以说呀,拿你的父王,哎,做一个抵押吧,就如同你今天到那西魏营做人质一般。刚才老衲我说了,只要你一心一意帮着大隋镇守铜旗阵,老衲管保这束发紫金冠的主人未来平安无事!”
罗成剑眉倒竖,“平衍呐,罗某我不受威胁!我本来就是过来帮办铜旗大阵的,我有何理由不一心一意守此大阵?但是,你们如果拿我的父王做威胁,那我罗某坚决不受!”
“不受,你能怎么的?罗成啊,事已至此,现在那燕王就在别人手里。我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哼,这就是命啊。那为什么命运会这样?我想,罗爵爷心里头比老衲更明白。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说破了。铜旗阵对你我来说,对大隋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为保铜旗大阵,老衲我可以不择手段!请罗爵爷见谅。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好好守阵,不会出危险的。”
罗成当时气得双手“嘎吧吧”紧握双拳,恨不能过去一把抓住平衍大法师,“噌棱!噌棱!”把他撕成几段呢。但一则,有两个人挡着呢;另外一则,自己的父王罗艺在人家手里头,投鼠而忌器,不好发作呀。嗯……罗成用尽全力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恼怒,“平衍大法师,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让我相信我父王就在那所谓的山贼草寇手里头啊?你怎么让我相信我父王现在他是平安无事的呢?”
“呵呵呵呵……怎么相信?你爱相信不相信。我也不敢相信你父王是不是在那山贼草寇手里头。但是,我不敢拿老王爷的身家性命做赌注啊。我宁肯赌他在!不是这个道理吗?好了,话已至此,老衲就不多说了。从今晚开始,这大阵就要不太平了。老衲呀,还是赶回阵中去把守。这乾门就留给罗爵爷喽。罗爵爷,无论是为己,还是为人,你都得好好地把守此阵呐!”
“你!”罗成想拦,也没什么理由拦着。眼睁睁地看着平衍大法师站起身来往帐外就走。
就在这个时,突然间,就听见乾门大营是一片大乱的,“哗——”
“嗯?”罗成吃一惊。
平衍大法师也是一愣,当时就把脚步止住了。“怎么回事啊?”
正在这个时候,“噔噔噔噔……”“报——”外面来了探子。
罗成吩咐一声:“进帐来报!”
“是!”报事者进了帐中,单腿打千,“启禀罗爵爷,大事不好!现有西魏国大将前来闯阵!”
“啊?!”罗成当时吃一惊啊。
“哦?”平衍大法师听这话,倒觉得有意思了,“何人来闯阵呢?”
“呃,据说乃是西魏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雄信!另外,还带着程咬金。还有一位,我们也不认得,他也没报名姓,手里攥着两柄大锤,哇哇怪叫,正在打阵门呢。”
“哇哈哈哈……”平衍哈哈一笑,一转身,他又回来了,然后一撩袍,又坐在板凳之上了。“罗爵爷,看见没?我刚才还说呢,从今晚开始,咱这大阵就不太平了。唉,没想到,西魏贼将如此胆大呀,居然敢来闯阵呢。看见没?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雄信,还有当年的那混世魔王程咬金都来了。这正好是罗爵爷表现忠心的时刻了。罗爵爷,你不是说了吗?跟这些贼你是没有关系的呀。哎呦,那个山贼草寇拿着老王爷要挟你,就是想看一看你保这大阵的忠心呢。这不正好来了机会了吗?何不如,罗爵爷出去把这几个贼给生擒活捉呢?干脆把他们刃刃诛绝!哎,让那些山贼草寇看一看,罗爵爷你是大隋的忠臣!贫僧管保那山贼草寇必受感动,老王爷必然安然无恙啊。爵爷,就看你的了。咱们一起去会会那几个贼将如何呀?”
“这……”罗成现在真想恨不得把单雄信拎过来,“乒!乓!”给单雄信左右开弓来俩耳雷子。怎么的?你现在裹什么乱呢?!我这一脑门子官司呢,我父王这边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调查清楚呢,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闯阵呢?
罗成你就不想想,谁让你白天用言语相激了呢?罗成光顾嘴痛快了,他觉得拿着言语相激——哎,没关系,这老五单雄信不会傻到真地来闯阵。他怎么着见到我二哥、我三哥也不会让他自己来闯阵不是?所以呢,你别牛!牛你也不敢闯!既然不敢闯,我就能说点片儿汤话呀、便宜话,我激激你,我气气你!哎,我心里头舒坦舒坦。可罗成万没想到啊,单雄信果然来闯阵来了。
单雄信怎么来了呢?单雄信送走罗成,是一肚子气呀,跟秦琼、徐懋功会面,虽然没说什么,但单雄信肚子里这口气憋得难受的慌,肝儿疼。
秦琼、徐懋功保着李密,大家都没言语回归大营。到了营寨之中,马上开了个紧急的军事会议。今天过去看阵的毕竟属于少数,得把这大阵的情况先给大家通报通报。
今天李密进阵这么一观看,这大阵果然凶险。虽然不像一字长蛇阵显得那么的厉害,但是纵横颇深呐。这座大阵太大了,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进得东岭关,大家脑子里就一直在画地图:如果下一次我由打东岭关打进来,我应该怎么走?
进了东岭关,武王杨芳杨义臣先带领大家参观了参观东岭关。然后,又走出来转了一圈,就真正走进大阵之中。沿途之上,武王杨芳作为向导,不厌其烦地给大家介绍:这个地方叫什么地方,这个地方我会安排什么样的人把守,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这个、这个什么地方……哎,人家介绍得特别详细。
徐懋功不懂的地方就问,一问呢,人家能解释就解释。但你要是问细了,人家嘿嘿一笑:“对不起,这是大阵,我要全给你说了,你不就破了吗,啊?大家见谅,见谅!跟我走……”
就这样,一路观阵,又来到了颍水岸边,弃马登舟,顺河而下,曲里拐弯来到阵中。一瞅,阵中一块大礁石,礁石以两座石拱桥给两边相连。礁石之上有一座铜旗台,台高三丈。台子上面竖着一杆大铜旗。哎呦,这杆大铜旗跟烟囱差不多少,上杵天、下杵地,抬头能够看到一个小黑点儿在上面还随风摇摆呢,一看那是个旗帜啊。
武王杨芳站在船上用手一指,“看见没?那就是此次大阵的关键所在——那面铜旗呀!各位,你们只须要打到这个地方,然后想方设法把我这铜旗由打这铜旗杆上摘下来。只要让你们取得铜旗,就算你们破了铜旗大阵,我们就算输。”
李密一看,好家伙,这怎么上去呀?“上面亮光闪闪,那什么东西?”
“那是尖刀啊。就怕你们爬着杆子往上爬,所以上面已经绑满了利刃,根本无从下手啊。”
哎呀……李密一看够损的呀。又往四周瞧了瞧,四个大刁斗啊。说是刁斗,跟那堡垒差不多少,跟现在我们看那水塔差不多少。上面影影绰绰,有人影,有强弓硬弩。
武王介绍:“你们要想夺这铜旗啊,必定得上这座桥上来。要注意啊,我这四面刁斗,这上面可都有人呐,强弓硬弩准备着呢,只要你们一来,立刻射箭啊。不信,我让他们演示演示。大家别害怕,现在呀,不会伤着大家。演示!演示!”
这一道命令下去。“唰!唰!”有人一晃小红旗儿,就见有一座刁斗之上,“啪啪啪啪啪……”立刻往一座石拱桥上射下无数箭支,立刻那石拱桥上那箭就一寸多厚啊。
我的天呐!李密一看,这家伙,谁过来取铜旗就得射成刺猬呀!这怎么过来呀?
武王杨芳挺乐呵,“哎,看见没?从其他地方上也一样啊。都是如此,我就不演示了,浪费箭支啊,这得来都不容易呀。”
然后,武王又领着大家顺水而下,一直由打坤门、也就最南头的那个门出来。然后又拐过来,又来到了颍川城。在这县城又转了一圈。最后,又由打乾门转过来。那时罗成没在,他正在西魏营呢。由打乾门回来,回到东岭关。
全参观完了,人家武王杨芳送出东岭关。
所以,李密回营之后,就把今天观阵的情况给大家一一做了介绍,让那些没入阵的人懂得此阵的凶险。
此时,程咬金也说了:“老兄弟罗成啊,今天也告诉我们了,大概其跟魏王所说的差不多少吧。呃,阵图也给画出来了。来来!拿过来,拿过来……”
有人把笔记、阵图拿过来交给李密、秦琼、徐懋功。大家这么一对,对这座大阵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了。
“嗯……”秦琼说:“看起来呀,这座大阵凶险得很呐。如何破阵,咱们得好好地研究研究几日啊。”
“是啊,”徐懋功说:“幸亏有兄弟罗成在里头啊,这样我们也会有一个内应。否则的话,单凭个人去攻阵,有去而无返呐!”
“是啊。”秦琼说:“看来这一次还得依靠表弟罗成啊。”
众位将军是频频点头。有的人就说了:“是啊,罗成是破阵的行家呀。上一次一字长蛇绝命阵,要不是人家罗成,咱根本打不破呀,这一次还得有仗人家!”
“对,还得有仗人家!”
这些人一夸罗成,嗯……旁边单雄信更加的心中不服了。再加上单雄信今天这个酒喝得不少,酒压闷肠,所以,酒劲往上直返。
后来,秦琼吩咐一声:“大家都累了,散帐,各自去休息吧。明天,咱继续商讨如何破阵。”
大家各自散帐。单雄信一把抓住程咬金和齐国远,“我说两位,你们俩干嘛去?”
“呃,”程咬金说:“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啊?我看今天咱们仨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万万也想不到,今天晚上咱们就会破阵。干脆,咱们今天就闯入铜旗阵,夺得铜旗,立下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