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武并非不懂这些,他看来这不会是大事,但这确实可能带来一定的不稳定。杨家锁定盐定路几乎已成大势,这时候杨元幸回来会不会带来波动,谁都不敢确定,一动不如一静。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所谓大势,不仅指中枢和地方,也有杨家内部本身。权利架构并不是突然形成的,本身就是发展过程中自然成型。杨元幸没在盐定路,杨元奇的娘子们掌大部分事宜,这已是结果。
杨兴武甚至能想象现在他遭遇不测,杨元奇不会再管自己是否有职官,哪怕自请经略使这个职位,他不会要一点脸面的在所不惜。朝堂要是拒绝,杨元奇一定会事实上占据盐定路,双方撕破脸面都无所谓,杨元奇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同样,杨元奇遭遇不测,他的夫人陈氏和杨元奇的那些夫人会毫不犹豫推出一个孙子,接渡杨元奇的所有权利。甚至人选都是现成的,杨过,一个娶了长公主的十二岁少年。撑过五六年,他都能自主决策!这种情况,杨元幸最好不要在盐定路。
杨兴武一叹。
杨元奇说道:“老爹,我都不认为元幸弟弟想在这里,一个直面过海洋的人,你再也不能把他当孩子,他的心胸远比你记忆中的宽广。”
杨元幸看向杨元奇:“哥哥,别人都以为你是提前安排,我却知道,你和我说的海洋,其实是你另一个梦想。在你看来,既然你没法做,教会我这个弟弟也很好。关于这个,姐姐就比父母亲更懂,她说星辰大海才是你寄予内心深处最华丽的梦想,星辰毫无头绪,大海却可以开始。”
杨兴武愣神。
杨元奇对杨兴武说:“老爹,要不是杨家在西北,换个沿海路,我宁愿往大海深处航去,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兄弟,大海真的很大,它不是容得下杨家所有人,它容得下整个大宋,乃至这个文明!”
杨元幸答:“我曾有疑惑,现在我坚信不疑!”
杨兴武有点小失落:“盐定路不是香馍馍?!”
“真不是!”他们两兄弟异口同声答下这话,发自肺腑!
杨兴武左右搂着两个儿子笑着回到宴会。几个女子嘻嘻哈哈,气氛更加热烈。家人吗,贵在交流,彼此了解就永远会是家。她们都清楚,杨家父子三人有自己的沟通方式,不管他们说什么,结果看来非常好。杨兴武笑得非常开怀!
……
清晨。
陈妙常准备起身,说道:“你还不起来陪你弟弟?”
杨元奇拽了一把陈妙常,想把她拉回来:“哎呀,他们舟车劳顿睡得更沉,再说,他们也得先去看谢姨啊。”
陈妙常看了看被窝,还是决定起来,这会功夫,李师师四脚八叉把杨元奇整个身子都霸了过去。嗔道:“喂,我可是听到杨依宜的声音了。”
李师师再也不能假装还是睡着,哀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弄死她老娘算了!”(历史的杨依宜是真的小妖精,没有两个小魔女压住,她能祸乱天下。)
李师师不得不起来,杨依宜很有母亲的风范,开门经常都是带踹的,有次差点撞破父母亲的好事,李师师差点关她。不过只要有杨元奇在,她做什么都没用。杨依宜的精灵就是懂有她老爹在的地方她最大。
果然,杨依宜闯进来的时候,身后丫头搓着手一脸的尴尬。还好,两位夫人正在打理杨元奇。
杨依宜掠过两位母亲对杨元奇说:“哼,爹爹,她们说你们喝酒,凭什么我们就早睡,你们就能灯红酒绿?!”
杨元奇愣了半响,都会用成语了,就是这个词tmd谁教的?!“盐州学司哪些先生教的?”
杨依宜怒了:“我在盐州就去了几个月学堂,平日里大部分时间是清风寨学堂呢。”
杨元奇“……”清风寨?!那里先生和孩子最“乱”,教什么的都有。算了,这事找不到人。
李师师说:“你这个做父亲的?!唉……”
杨元奇不敢多言,赶紧把话题岔开:“你不去找昨天的堂哥堂弟?”
杨依宜说:“堂弟不好玩,小屁孩。堂哥跟着秋容婶娘去见谢奶奶了,我来喊你们。”
这下陈妙常和李师师都一起手忙脚乱,没有对比,她们觉得自己是好媳妇,这一下,她们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陈妙常问:“你叔叔呢?”
杨依宜道:“听说和芳菲婶娘还没起来。”
陈妙常和李师师马上镇定自若,看看……谁才是红颜祸水!反正不是她们。
……
谢氏看着几个人过来,说:“赶紧过来一起吃饭。”身边果然只有秋容和杨明洛。(杨兴武和夏荷昨晚就回了经略司。)
李师师嘴碎:“哼……谢姨,得管管芳菲。”
谢氏:“先管好你们自己。”
杨元奇赶紧道:“我一会和弟弟去经略司。”
谢氏点头。
杨依宜却是跑到杨明洛旁边坐下,问出一个她昨晚想了很久的问题:“你比杨过哥哥小了没两岁,你旁边怎么没有个灵儿姐姐这样的人啊。”
几个大人“……”
杨明洛更是摸不着头脑,杨过是他大哥,族谱上都看到过,灵儿是谁。
杨依宜下一句让所有人变了脸色:“要不,我做洛哥哥的灵儿!”孩子吗?有些事说懂又没那么懂。
李师师慌忙过去说:“他是你哥哥,灵儿那是嫂子。这个……我想想怎么解释?”
谢氏怒道:“师师……明天我就把依宜送回清风寨,让你母亲来管!”
李师师赶紧道:“谢姨,放心,我告诉她!”
杨依宜有点头晕“过哥哥和灵姐姐不是很好吗?!”
杨元奇和陈妙常对视一眼,杨元奇说:“以后是不是得让他们喊灵儿嫂子好一点?!”现在就得把大宅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给孩子们理清楚。别说,这真的是后来这段时间杨家内部的头等大事。关系乱点大家已是脸红,这要是血缘乱了,这事可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