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68: the provincial governor es to mediate. the officials and the people are at daggers drawn.
当澹州牧韦向途的名号激起私语时,他正在擦拭腰间的龙雀大环刀,指腹掠过刀柄上的饕餮纹,触感粗粝如经年血垢。
“竟然是澹州牧亲自率众前来!”帐外传来倒吸冷气的惊呼。
“莫非朝廷已然洞察了青蘅郡这场混战的端倪,故而调遣兵马前来弹压了?!”
诸家家主诸峰闻听议论,心中猛地一沉,却强行按捺心绪,故作镇定,陡然起身,眼中闪过阴鸷狠戾之色,厉声喝道:“休要惊慌!切不可自乱阵脚!即刻调集所有兵马,随我前往一探究竟!”
“诸兄,不可!”难家家主难冽川急忙起身阻拦,神色焦灼:“这澹州牧韦向途行事非同小可,万不可掉以轻心。还是从长计议,方为稳妥之策!”
闻听此言,诸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脸不屑:“难兄,他韦向途不过一介文弱官吏,纵是亲至,又能奈我何?况且,金鹰卫中亲信已传信于我,只管放手行事,只要不伤及无辜,朝廷自会网开一面。退而言之,此乃我等世家宿怨,纵是国主苏醒,亦不能奈我何!”
诚然,凭借先祖订立的“朱崖盟约”,王族确实无由介入世家纷争。
难冽川见诸峰如此轻敌,心中愈发忧心如焚,他向前一步,直视诸峰双目,言辞恳切:“诸兄,韦向途虽为文官,却能位居澹州牧之职,绝非泛泛之辈。此番突然率千余官兵前来,必有倚仗。说不定正是奉了朝廷之命,专为调解纷争而来。我等切不可贸然行事,还是先遣人探查虚实,再做定夺为妙。”
诸峰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转瞬却又恢复桀骜之态,“哼,难兄忒过谨小慎微。纵是朝廷有所察觉又能如何?我等握有如此武力,更有高手暗中襄助,岂会惧怕一个小小澹州牧?待他到来,便给他个下马威,叫他知晓我诸、难两家不可轻犯!”
难冽川欲再劝阻,却被诸峰挥手打断,“好了,难兄毋庸多言。我意已决,即刻召集人马,随我前往会他!”言讫,诸峰大步走出营帐,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部署。
难冽川无奈喟叹,心中暗自祈祷莫生变故。他只得跟随其后走出营帐,安排己方人手……
青蘅城外五里处,两方人马终于狭路相逢。
诸峰高踞马上,身后是他悉心训练的私兵,各个手持利刃,眼中凶戾毕露。
难冽川伫立其侧,面上满是忧虑之色。对面,澹州牧韦向途身着官服,神态自若,身后千余官兵列队整齐,盔甲锃亮,刀枪森然,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来者可是澹州牧韦向途韦大人?”诸峰高声呼喊,声线中裹挟着挑衅之意。
韦向途微微一笑,策马向前数步,朗声道:“正是本官。闻知青蘅郡有世家纷争,本官特来斡旋调解。还望诸、难、冼三家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
诸峰冷笑一声:“韦大人,这是我等世家私事,怎敢劳烦朝廷挂怀?还请大人原路返回吧!”
韦向途脸色一沉,正色道:“诸峰,诸家主,你且想清楚再言。尔等世家恩怨虽为私事,却发生在本官治下澹州,更闹出人命,已然触犯律法。若不即刻罢手,休怪本官不客气!”
“律法?!”诸峰闻言勃然大怒,“呛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剑,直指韦向途:“说到律法,你一介文官,当比我等更熟稔!你可知,根据‘朱崖盟约’,我等世家有权自行解决纷争,只要不伤及无辜,官府不得插手,律法亦奈我何?况且,我等对殒命私兵皆给予厚恤。你且说说,还有何理由阻拦?”言罢,他大手一挥,身后“护卫”如潮水般向前涌动。
“你……”韦向途听了,一时语塞。不过很快,他看了看眼前诸、难两家的数千人马,便气极反笑,冷声道:“是吗?本官倒要问问两位家主,你们过量豢养私兵,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就凭这一点,本官便可将你们当场格杀。”
依盟约所定,各大世家所养私兵,其数量至多不得超五百人。然现场所见私兵之数,已然逾既定的数量。
“过量豢养私兵?”诸峰也哈哈大笑起来,旋即转头看向他带来的那群私兵,语气强硬地驳斥道:“你是说他们吗?那不妨让他们亲口回答你,他们来自何处?又因何而来?!”
诸峰话音甫落,眼前大半人竟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沓之感。
为首之人身形挺拔,此时抬头,目光坦然坚定,朗声道:“韦大人,我等绝非诸家豢养的私兵。实乃来自江湖的侠义之士,久慕诸、难两家在江湖中素有扶危济困、仗义疏财之名。近来听闻冼家行事乖张,全然不顾‘朱崖盟约’的约束,不仅对诸、难两家肆意压制,更是野心勃勃,擅自将势力之手蛮横地伸向另外两郡。致使那两郡经济秩序大乱,物价横飞,当地百姓流离失所,商贩们血本无归,有苦难言、冤屈难伸。我等秉持着江湖道义,心怀浩然正气,不忍见此人间惨状,故而自发集结,特来仗义相援,望大人明察。”
哼,简直一派胡言!
韦向途闻言,微微一怔,当即驳斥道:“尔等道听途说,颠倒黑白,还妄图陷害忠良,其罪当诛!本官可从未听说冼家还有这样的不义之举。”
为首的“义士”听了韦向途的斥责,神色并未有丝毫慌乱,依旧目光坚定,辩解道:“韦大人,您治理澹州,事务繁多,或许未能尽知冼家的恶行。冼家近年来大肆扩张,不择手段,与境外势力勾结,垄断澹州及周边地区的盐铁生意。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想买盐铁却只能花数倍的价钱,许多小商贩因之破产,流离失所。我等虽身在江湖,却也心怀天下,实在不忍见此民不聊生之景。”
韦向途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仍冷声道:“仅凭你一面之词,难以令人信服。若无确凿证据,便休要在此巧言令色。”
为首的“义士”面沉似水,缓声道:“莫非大人对底层百姓怨言视若无睹,执意偏袒冼家不成?!”
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这时,难冽川驱马上前一步,恭敬说道:“韦大人,这些义士所言非虚。冼家的所作所为,我们诸、难两家也是受害者。冼家不仅打压我们的生意,还妄图吞并我们的产业。我们起初也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有所防备。”
诸峰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跟着说道:“韦大人,您听到了吧,冼家野心勃勃,不把‘朱崖盟约’放在眼里。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与他们起冲突。还望韦大人明察,莫要再偏袒冼家。若您再执意阻拦,可别怪我等不客气了!”说着,他再次挥手,示意“义士们”全部起身,准备应对不测。
韦向途岂会轻信此等言辞,但一时却也难以觅得破绽。他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即便如此,尔等亦不应擅自行动。本官本意乃是调停,尔等却如此咄咄逼人,全然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拘押,绝不容许他们在本官辖下胡作非为。”
韦向途一声令下,身后的官兵们立刻如猛虎般向前扑去,手中的长枪寒光闪烁,直指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诸峰见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喝一声:“兄弟们,他们要动手了,给我顶住!”
刹那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至极点。
一场冲突,已是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