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剑轩的废墟之上,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易的聚灵阵法。陈渊盘坐于阵眼核心,周身气息内敛,眉心的透明道痕印记依旧黯淡,但比之前略微凝实了一丝。他并未立刻深入闭关,而是先召来了厉锋与韩长老,做最后的安排。
“厉锋,韩长老。”陈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需闭关疗愈道痕之伤,时间不定。在此期间,堡垒一应事务,由你二人共同执掌。”
“令主放心!”厉锋抱拳,虎目炯炯,“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守护堡垒,绝不让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
韩长老也抚须沉声道:“老朽已初步梳理出地脉受损图谱,修复虽难,但引导残余能量构筑更隐蔽的预警与防御阵法,尚可为之。只是……令主,那寂灭星骸高悬于顶,虽暂陷沉眠,终究是心腹大患。还有那‘虚’组织,绝不会就此沉寂。”
陈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二人:“星骸之事,我已让星殒持续监控,若有异动,它会第一时间警示。至于‘虚’组织……”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他们此番损失惨重,更失了寂灭星骸这张王牌,短时间内应无力发动大规模攻势。但小股渗透、暗中破坏,不得不防。”
他看向厉锋:“厉锋,你亲自挑选一批绝对忠诚、心思缜密之人,组建‘暗刃’,专司对内监察与对外刺探。重点监控那几个新形成的‘煞气漩涡’周边,以及……可能与‘虚’组织有牵连的势力动向。”
“暗刃……”厉锋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属下明白!定将那些藏头露尾之辈的老鼠洞都挖出来!”
陈渊又看向韩长老:“韩长老,堡垒重建,阵法修复是重中之重。资源方面,守墓人前辈指引的戊土精华与星辰碎片,需尽快组织可靠人手,分批秘密采集。切记,行动务必隐秘,绝不可走漏风声,引来觊觎。”
“老朽晓得。”韩长老郑重应下,“采集队伍会伪装成寻常狩猎或勘探小队,分多路、小批量进行。”
安排完这些,陈渊略一沉吟,还是提到了陨龙山脉的线索:“另外,星殒在西北陨龙山脉方向,探测到一丝可能与剑符相关的微弱波动。”
厉锋和韩长老闻言,神色皆是一动。
“令主,可是剩余那两枚碎片的下落?”厉锋急问。
“尚不确定,波动极其微弱,且被混乱地脉干扰。”陈渊摇头,“此事暂且按下,待我出关后再行定夺。你们只需留意相关区域有无异常即可,切勿擅自探查,那里经此大变,恐生异变,凶险远超以往。”
“是!”两人齐声应道。
待二人领命离去,陈渊才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引导周天星辰之力与戍土生机,缓缓滋养那受损的道痕。丝丝缕缕的星辉与温润的土黄光华自虚空和大地渗出,融入他体内,过程缓慢而细致,容不得半点急躁。
星殒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忧虑:“陈渊,你的道痕之伤比预想的更麻烦。它不仅损伤了你的本源,似乎……还与那千年契约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我感觉到,那道契约印记正在潜移默化地吸收你疗伤时逸散出的道韵,虽然极其缓慢……”
陈渊心神微凛,内视之下,果然发现眉心那回归的一缕道痕本源周围,缠绕着些许几乎难以察觉的、与那虚无意志同源的透明丝线,正如同最细微的根须,悄然汲取着什么。
“无妨。”陈渊很快平静下来,“既是契约的一部分,想来也在规则之内。只要我不违背契约,它汲取的这点道韵,于大局无碍。反之,若能借此让那存在更‘了解’我的道,或许也非全然坏事。”
他不再理会这点异状,全心沉浸在疗伤之中。
时光如水,在堡垒紧张的重建与陈渊沉寂的疗伤中,悄然流逝了月余。
这一日,陈渊依旧在阵中闭关,他眉心的道痕印记已然明亮了许多,气息也恢复了小半。然而,星殒急促的意念却将他从深沉的入定中惊醒!
“陈渊!有情况!”
“说。”陈渊心神不动,以意念回应。
“两件事!”星殒语速飞快,“第一,寂灭星骸内部那枚‘虚无种子’,在一个时辰前,出现了极其短暂、但清晰的能量波动!虽然瞬间就恢复了沉寂,但绝非偶然!”
陈渊眼神一凝:“可能判断波动性质?”
“无法精确解析,但绝非良性!更像是一种……被远程激活的‘标记’响应!”星殒语气沉重,“第二,就在刚才,厉锋的‘暗刃’小队,在西北方向,距离陨龙山脉约三百里的一处废弃矿坑,发现了战斗痕迹!现场残留的能量属性,经比对,与‘虚’组织高度吻合!而且,他们在那里找到了一块被刻意遗落的、记录着模糊地图的玉简碎片,其上指向的最终区域,正是陨龙山脉那处疑似有剑符波动的方位!”
陈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乍现!
寂灭星骸的种子被激活?虚组织的人出现在陨龙山脉附近?还“恰好”留下了指向剑符线索的地图碎片?
这绝非巧合!
“好一个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陈渊声音冰冷,“他们知道我在疗伤,无法亲自前往,便故意泄露这所谓的‘线索’,是想引诱我们的人去探查,借此摸清我们的动向,甚至……布下陷阱!”
“那我们……”星殒询问。
“将计就计!”陈渊斩钉截铁,“厉锋!”
一直守在外围的厉锋瞬间出现在阵法外:“令主!”
“将那玉简碎片的内容拓印下来,派一队机灵的生面孔,伪装成寻宝散修,按图索骥,前往陨龙山脉外围活动。”陈渊下令,“记住,只在外围做做样子,遇到任何可疑情况,立刻撤离,不得深入!他们的任务,就是去‘上当’,去把水搅浑,看看能否引出几条暗处的毒蛇!”
“引蛇出洞?属下明白!”厉锋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立刻领命而去。
陈渊重新闭上双眼,但心神已无法完全平静。
虚组织的反击,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阴险。他们不再正面强攻,转而利用信息与人心,开始布局。
这千年休战期的第一场暗战,已然拉开序幕。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