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堡垒紧张的修复与整顿中匆匆而过。陈渊借助生之本源残留的力量与堡垒库存的珍贵丹药,勉强将伤势稳定下来,修为也因生死之间的磨砺与生机的滋养,隐隐触摸到了筑基中期的门槛,但距离突破尚需契机。
戮煞殿内,气氛依旧凝重。堡主依旧昏迷不醒,由几位幸存的执事联合维持大局。陈渊将厉锋唤至身前。
“厉执事,堡垒便交给你了。”陈渊声音平静,“在我回来之前,以稳固防御、救治伤员为首要,尽量避免与影魔殿和煞灵的大规模冲突。”
厉锋神色肃然,躬身道:“令主放心,属下必竭尽全力,守住堡垒!只是您孤身前往雷鸣废墟,伤势未愈,属下实在担忧……”
陈渊摆了摆手:“无妨,我有分寸。星殒前辈既指引此地,必有缘由。雷鸣废墟残留雷霆法则,对邪魔克制极大,反而相对安全。况且……”
他目光扫过殿外忙碌修复的景象,声音低沉:“我们必须更快变强。黑煞老魔虽暂退,但其威胁仍在。唯有集齐剑符,方能真正扭转局势。”
厉锋重重点头:“属下明白!令主,一切小心!”
陈渊不再多言,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悄然离开了依旧弥漫着硝烟味的聚煞堡,向着古渊东南方向的雷鸣废墟进发。
越是靠近东南方向,空气中的煞气便愈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躁动、狂暴的雷霆气息。天空中开始出现永不消散的雷云,道道电蛇在云层中穿梭,发出沉闷的轰鸣。大地呈现出一种被反复雷击后的焦黑色,随处可见断裂的、闪烁着雷光的巨大石柱与建筑残骸。
这里,便是上古雷宗山门所在——雷鸣废墟。
陈渊收敛气息,小心前行。怀中的四枚剑符碎片传来清晰的悸动,指向废墟深处。而丹田内的星殒源气,也隐隐与某个方向产生共鸣。
“嗤啦!”
一道婴儿臂粗细的蓝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从一旁倾倒的石殿中射出,直劈陈渊面门!速度之快,堪比筑基后期修士的飞剑!
陈渊眼神一凛,并未硬接,【遁空纹】微闪,身形瞬间横移数尺,险险避开。闪电劈在他原先站立之处,将焦黑的地面炸出一个浅坑,坑内电弧跳跃。
“闯入者……离开……”
一个模糊、带着电流杂音的意念,从石殿废墟中传来。紧接着,一个完全由湛蓝色雷电能量构成、约莫一人高、形态不断扭曲变幻的“生物”,从废墟中飘了出来。它没有五官,只有两团跳跃的雷光作为“眼睛”,锁定了陈渊。
雷灵!而且是拥有一定灵智的雷灵!
陈渊能感受到这雷灵的气息约在筑基中期左右,但它身处这雷霆环境,实力恐怕能发挥到后期。他不想无故树敌,拱手道:“在下并无恶意,只为寻一旧物,寻到便走。”
那雷灵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排斥:“此地……乃雷霆……净土……不欢迎……外来者……尤其是……你身上……有讨厌的……煞气……和……陌生的……剑意……”
它似乎对陈渊身上混杂的气息十分敏感和排斥。
陈渊眉头微蹙:“我只需前往废墟核心区域,取得一物,绝不破坏此地任何事物。”
“核心……禁地……更不可……靠近……”雷灵身上的雷光骤然炽烈起来,“离开……否则……雷霆……毁灭……”
话音未落,它双手(由雷电构成)猛地一推,两道更加粗大的闪电如同雷矛般,一左一右射向陈渊,封死了他闪避的空间!
“冥顽不灵!”陈渊眼神一冷,既然无法沟通,那便只有硬闯了!
他不再保留,右臂【镇渊纹】幽光大放,一拳轰出!磅礴的古渊煞气凝聚成暗灰色的拳罡,与左侧雷矛悍然相撞!
“轰!”
雷光与煞气同时溃散,能量冲击将周围的碎石卷飞。
同时,他左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灰蓝色煞渊剑气迸发,精准地点在右侧雷矛的尖端!
“嗤!”
雷矛被剑气从中剖开,化作无数细碎的电蛇四散。
那雷灵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整个身体猛地膨胀,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电罗网,遮天蔽日般向着陈渊笼罩下来!网眼中跳跃着毁灭性的雷光。
陈渊感受到那罗网中蕴含的恐怖雷霆之力,知道不能硬接。他心念急转,忽然福至心灵!
这雷霆之力至阳至刚,狂暴无比,与他体内的生死煞元,尤其是死寂一面,属性截然相反。但……阴阳相克,亦可相生!《煞渊凝剑诀》的核心,便是调和与容纳!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向了那雷电罗网!同时,全力运转《煞渊凝剑诀》,将周身的剑域力场收缩,不再是纯粹的防御,而是尝试引导、吸纳一丝外围相对温和的雷霆之力入体!
“滋滋滋——!”
雷霆之力入体,瞬间带来剧烈的麻痹与灼痛感,与他体内的死寂煞元激烈冲突,仿佛要将他的经脉撕裂!但与此同时,那至阳至刚的力量,也带来一种奇异的“活力”,仿佛在淬炼着他的煞元与肉身!
“呃!”陈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他感觉到,在雷霆之力的刺激下,他对生死煞元的掌控更加精微,煞渊剑气的运转也似乎快了一丝!
他并指如剑,一道不再是灰蓝色,而是边缘缠绕着细微电光的全新剑气激射而出,瞬间刺穿了雷电罗网的一个节点!
“破!”
罗网剧烈波动,随即轰然溃散,重新化作那个雷灵,但它的气息明显黯淡了许多,看向陈渊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
“你……你能吸收……雷霆?”它的意念带着难以置信。
陈渊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感受着那一丝被初步驯化的雷霆之力在经脉中流转,淡淡道:“天地万法,皆可为用。我无意与尔等为敌,只为取回属于我的东西。让开道路,否则,下一剑,便不是破网那么简单了。”
那雷灵沉默了片刻,身上的雷光缓缓平息,它似乎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尤其是陈渊那诡异吸收雷霆的能力,让它感到忌惮。
“……核心……有更强大的……守卫……你好自为之……”它留下这句意念,身形缓缓消散在空气中,融入了周围的雷光之中。
陈渊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看来这雷鸣废墟,远比想象的更不简单。
他不再停留,继续向着剑符指引的核心区域深入。越往深处,空气中的雷霆之力越发精纯、狂暴,甚至开始形成一片片雷电场域,阻碍着前行。
而陈渊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遥远的废墟入口处,两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一面水镜,清晰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来了雷鸣废墟……黑煞长老料事如神。”一个声音沙哑道。
“跟上他,找到剑符碎片,然后……找机会,连本带利,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另一个声音充满杀意。
影魔殿的追兵,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