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壁紧贴着后背,传来丝丝凉意,却压不住胸口那阵阵如同针扎火燎的剧痛。
刘民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自己那根断裂的肋骨在发出无声的抗议,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他抬起手,用拇指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渍,舌尖尝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丹田气海空空荡荡,经脉也因灵力的过度透支而隐隐作痛。
这种被彻底掏空的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苦修都要来得猛烈。
“半刻钟多一点……”刘民沙哑地自语,眼中却不见丝毫颓唐,反而亮得惊人。
他正在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复盘着刚才的一切。
代价,是七成灵力作为“手续费”,外加剩余三成灵力的一半。
也就是说,他付出了八成半的战力,换来了一个只能存在七八分钟,且战力只有自己全盛时期一成半的“自己”。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血本无归。
就在这时,一个尘封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那个神秘莫测的灰袍老者,面对着数之不尽士兵,同样是信手一招。
那些分身都能和那些一个个强大的存在进行战斗。
再看看自己这个……刘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自己这个分身,虚弱、短暂,除了能完美复刻自己的招式外,简直一无是处。
说是冒牌货,都有些抬举它了。
“不对……绝对不对!”
刘民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他猛地想起一个关键点!
那老者的分身,是在进行一场屠杀!
一场针对大量、但修为远低于他本体的敌人的屠杀!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莫非……这分身术的正确用法,根本就不是为了与同阶修士捉对厮杀,而是用来清理大量修为远低于自己的蝼蚁?”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是了!
如果是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本体分身乏术,很容易被围攻耗死。
但如果能创造出一个拥有独立行动能力,且战力不俗的分身,局面将瞬间逆转!一个变两个,清场效率何止翻倍?
可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三息,就被刘民自己无情地掐灭了。
“不对,还是不对!”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以我现在的能力,耗费八成半的灵力,制造出一个只有一成半战力的分身……别说清剿大军了,恐怕连一支百人规模的凡人精锐部队都未必能轻松解决。
而且它只能存在七八分钟!”
“有这个功夫,我直接施展几个范围性的法术,岂不是更方便快捷?
消耗还更小!”
思路,再一次走进了死胡同。
这门神通,此刻在他眼中,就如同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让他无比憋闷。
“一定是我哪里搞错了……”
刘民靠着墙壁,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么,是我的灵力总量太过低微,不足以支撑这门神通的真正威能。
要么……就是我对这门神通的驾驭方式,从根子上就错了!”
他隐隐觉得,后者才是关键。
那团信息里只展示了“结果”,却没有“过程”,或许,这“过程”本身,就蕴含着无数种可能。
自己所用的,只是最笨、最原始的一种。
静室之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刘民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就在他心神沉浸,准备继续推演这神通奥秘之时——
“咚,咚,咚。”
三声沉稳而有节奏的敲门声,突兀地从外面传来。
“刘道友,可在里面?”
是王寿的声音!
刘民的身体猛地一震,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牵动了胸口的伤势,一股钻心的剧痛让他差点闷哼出声。
他脸色骤变,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王寿的到来!
他此刻的状态,丹田空虚,身负内伤,若是被有心人看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稍等!”
刘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的语调回应了一句。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每动一下,都感觉骨头缝里都在发出呻吟。
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静室,这里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空气中那股能量消散后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绝对瞒不过同为修士的王寿。
来不及多想,他单手掐了一个最简单的“清尘诀”,一道微风拂过,将地面上的灰尘与狼藉瞬间清扫干净。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瓶疗伤丹药,也顾不上看是什么品级,直接倒了两颗塞进嘴里,用口水强行咽下。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静室角落的一盆清水前,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
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带着一片骇人的青紫,嘴角还挂着一丝没擦干净的血痕。
这副尊容,怎么看都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刘民深吸一口气,调动起经脉中残存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一缕灵力,缓缓覆盖在自己受伤的脸上。
灵力温养之下,那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一些,虽然依旧看得出痕迹,但已经不那么触目惊心了。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粗布衣袍,用手抚平了上面的褶皱,然后深呼吸数次,将脸上所有的痛苦和虚弱都强行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古井无波的冷硬表情。
确认自己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太大破绽后,他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石门前,缓缓将其打开。
门外,王寿正一脸和煦地站在那里,见到刘民,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热情。
“刘道友可是好几天没露面了,我还以为你在闭关修炼,遇到了什么难处。
可让我好一阵担心啊。”
王寿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两人寒暄一会儿,王寿这才说出“实不相瞒,此次前来玩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刘民愣了一下,但也反应过来。
“王道友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