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灵火的注入,那玄色炼丹炉的炉身渐渐变得温热起来,炉内传来一阵阵“滋滋”的声响,以及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后产生的奇异香气。
他默默地在心中将王元的每一个步骤都记了下来,与自己过往那点浅薄的炼丹经验相互印证。然而,越是对比,他便越是心惊。
王元所展现出来的炼丹技艺,无论是对火候的精准掌控,还是对各种药材药性的深刻理解,都远非他这个半吊子“丁等炼丹师”所能比拟。他甚至怀疑,自己以前炼制的那些所谓“丹药”,在真正的炼丹师眼中,恐怕连残次品都算不上。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王元依旧神情专注地控制着炉火,额头上连一丝汗珠都未曾渗出,仿佛这需要耗费大量心神和灵力的过程,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然而,刘民却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从王元开始投入第一株药材,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而看那炼丹炉内的情形,似乎仅仅只是完成了所有药材的初步融化和部分药液的提取,距离真正的药液精华凝聚,恐怕还有不短的时间。
半个时辰!
刘民心中暗自苦笑。若是换做他自己来操纵灵火进行这般精细的提炼,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丹田内的灵力就要难以为继了。更遑论这仅仅是提取药液的阶段,后面还有更为复杂的凝丹、蕴丹、收丹等步骤,每一步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和心神。
“这……这才是真正的炼丹吗?”刘民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原以为自己凭借着神识的优势和一些取巧的法门,在炼丹一道上也算小有心得,。可今日见了王元的手段,他才明白,自己与真正的炼丹师之间,究竟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而一旁的王寿和林凡,此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神色变幻不定。显然,他们也同样被王元所展现出的高超炼丹技艺给震慑住了。
“咕嘟……咕嘟……”炼丹炉内,各种药液在火焰的熬炼下翻滚沸腾,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药香。
王元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操作,时不时地打出一道法诀,调整着炉火的强弱,或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投入炉中,进行细微的调和。
随着灵火的注入,那玄色炼丹炉的炉身渐渐变得温热起来,炉内传来一阵阵“滋滋”的声响,以及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后产生的奇异香气。看着王元那娴熟无比的控火手法,以及炉内药材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渐融化、分离、提纯的过程,刘民的心,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沉,远不复一开始的淡定了。
他默默地在心中将王元的每一个步骤都记了下来,与自己过往那点浅薄的炼丹经验相互印证。然而,越是对比,他便越是心惊。
刘民下意识地转头,想看看另外两人的反应。只见王寿的嘴巴微微张着。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元的动作,额角隐隐有汗珠渗出,显然是被这番景象给彻底镇住了。
而另一边的林凡看似平静。但刘民注意到,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也紧紧锁定在王元和炼丹炉上,眼底深处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当刘民的目光扫过去时,林凡似乎有所感应,微微偏了偏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没有言语,但刘民从林凡那冰冷眼神中,读懂了一丝与自己相似的凝重,甚至是一丝……挫败感。那是对眼前这门技艺深奥程度的认知,也是对自己先前可能存在的轻视之心的一种修正。显然,这位看似孤傲的林凡,也被王元这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给惊到了。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难以言喻的为难与压力。
就在刘民心思百转之际,场中突然传来一声沉喝。
“炼!”
王元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三人耳畔。不知道是他察觉到了刘民和林凡那短暂的眼神交流而心生不满,还是炼丹过程本身到了某个关键节点。总之,这一声断喝,让刘民和林凡瞬间收敛了所有杂念,心神再次高度集中地投向那尊玄黑色的炼丹炉。
只见王元双手法诀陡然一变,原本平稳燃烧的赤红色灵火猛地向上窜起,将整个炼丹炉的底部都包裹了进去。炉内“滋滋”的声响变得更加急促,药香也愈发浓烈,但细闻之下,却似乎少了几分驳杂,多了几分纯粹。显然,这提炼药液的过程,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阶段。
刘民屏息凝神,将《灵目术》运转到极致,试图看清炉内药材变化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然而,隔着炉壁,他所能看到的依旧有限,只能感觉到炉内灵气波动变得异常剧烈,各种药性在高温下激烈地碰撞、融合,又在王元精准的神识操控下,被一丝丝地剥离出精华。
这种对火候、对神识、对药性的多重精准控制,看得刘民眼皮直跳。他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恐怕在第一种主药投入时,就已经手忙脚乱,炸炉都是轻的。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一息,两息……一炷香的功夫悄然而过。
炼丹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王元偶尔调整法诀时带起的轻微灵力波动。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原本一直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有太大变化的王元,此刻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显然,这看似行云流水的操作,对他而言也并非全无消耗。尤其是长时间维持高强度的神识输出和灵力操控,对心神的负担极大。
“呼……”王元似乎极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但手中的法诀却丝毫未停,反而变化得更加迅捷繁复起来。
“凝!”
又是一声沉喝,比之前的“炼”字更加低沉,却蕴含着更强的穿透力。随着这一声令下,王元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舞动,一道道玄奥的法诀接连不断地打入炼丹炉中。炉内的灵气波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大手正在将那些已经提纯到极致的药液强行揉捏、压缩。
刘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凝丹的最后关头,成败在此一举。王寿更是紧张得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林凡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嗡——”
炼丹炉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炉身轻微震颤起来。
王元眼神一凝,猛地一拍储物袋,指尖夹着一张淡黄色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屈指一弹,那符箓化作一道柔和的灵光,倏然没入炼丹炉的炉盖之中。
几乎在灵光没入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沁人肺腑的药香,猛地从炼丹炉的缝隙中弥漫开来。这股香气清雅悠远,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成了!”刘民心中一跳,这股独特的丹香,正是丹药炼制成功的标志!
王元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收回了控火的灵力,炉底的火焰渐渐熄灭。他抬手一招,施展出基础的驱物术,那沉重的玄铁炉盖便在一阵“嘎吱”声中缓缓升起,悬停在半空。
一股更加浓郁纯粹的药香扑面而来,三人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朝着炉内望去。
只见丹炉底部,静静地躺着三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绿,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的丹药。丹药圆润饱满,散发着莹莹宝光,一看便知品质不凡。
王元袖袍一拂,那三枚丹药便从炉中飞出,稳稳地落入他掌心托着的一个玉瓶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嗯,还不错。一边分神给你们讲解,一边炼制,还能一次成丹三丸,皆是中品。若是专心一些,或许能出个上品也未可知。”
他这话语说得随意,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听在刘民、王寿和林凡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中品回春丹!而且是一次三枚!还是在分神讲解的情况下!
王元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将他们与他之间的差距,赤裸裸地展现在了面前。那不仅仅是经验的差距,更是天赋、资源、传承的全方位碾压。
王寿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向王元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林凡那冰封般的脸上,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动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元手中的玉瓶,又迅速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此丹的炼制之法,你们可都看清楚了?”王元将玉瓶收起,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
王寿早已被王元那神乎其技的炼丹术震得魂不附体,此刻闻言,只是下意识地连连点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额头上,汗珠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脸色也因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
林凡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迎着王元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刘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知道,此刻任何的慌乱都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招来对方的轻视。他拱了拱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前辈炼丹术神妙,晚辈等已尽力观摩,大致步骤了然于胸,只是其中诸多精要之处,尚需时日揣摩。”他这话语说得谦卑,却也点出了他们与王元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王元听了刘民的话,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但那弧度极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了然于胸?”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似乎对刘民的回答不置可否。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那盛放着三枚回春丹的玉瓶再次出现。他屈指一弹,玉瓶的塞子自行飞出,丹香瞬间弥漫在整个炼丹房内。王元将玉瓶凑到鼻端,微微垂首,轻轻一嗅,那神情仿佛是在品鉴什么绝世佳酿一般,带着几分专注,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自得。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在玉瓶中的三枚丹药上停留了一瞬,淡然道:“成色尚可,火候也还算精准。中品回春丹,药力比之下品高出三成不止,对于寻常内外伤,皆有奇效。”他说着,手腕一抖,三道碧绿色的流光便从玉瓶中飞出,精准地悬停在刘民、王寿和林凡三人面前。
“每人一枚。”王元的声音依旧平淡,“拿回去,仔细观摩,用心体会。这丹药的成色、药力、乃至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都是你们学习的参照。”
刘民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指,将那枚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回春丹拈住。丹药入手温润,触感细腻,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药力。
王寿更是手忙脚乱地接过丹药,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眼神中充满了激动与忐忑。林凡则依旧冷静,接过丹药后,只是低头仔细端详了片刻,便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稍后,会有人将炼制回春丹所需的药材,足额送入你们各自的小院。”王元看着三人将丹药收好,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冰冷,“此丹,你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炼制出来。”
刘民心中一紧,果然,这传授并非毫无代价。
王元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日起,尔等便在各自院中专心钻研炼丹之术。什么时候能够成功炼制出回春丹,什么时候才有资格离开那方小院。在此之前,你们的饮食和所需的药材,自会有人按时送达。”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三人的心头。这不仅仅是任务,更是赤裸裸的禁令与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