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刚漫过景仁宫的檐角,高峰已在西厢房的小院里打坐了一个时辰。丹田处的还阳真气比往日更显浑厚,顺着经络游走时,竟能清晰“看见”周身气血的流动——连院角那株梧桐的脉络,都能在感知里映出淡绿色的纹路,更别说身边人的经络淤堵了。
“禄子哥,刘姑姑让你去给娘娘送茶呢!”小德子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手里端着个描金茶盘,里面放着盏刚沏好的碧螺春,茶汤嫩绿,还浮着几片茶叶,香气顺着风飘过来,清清爽爽的。
高峰收了功,指尖的暖意还未散去。他接过茶盘时,无意间扫过小德子的手腕——感知里立刻映出淡青色的经络,在腕横纹处有个小小的淤堵点,想来是昨日搬花盆时不小心抻到了。“你昨天搬花盆是不是扭到手腕了?”他随口问了句。
小德子愣了愣,摸着手腕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都没跟你说!”
“看你揉手腕的动作猜的。”高峰没提经络的事,只笑着打了个哈哈,端着茶盘往贤妃的寝殿走去。还阳功的感知升级是秘密,不能轻易暴露,免得被当成“妖异”处置。
寝殿里,贤妃正坐在窗边临摹字帖,案上摊着张洒金宣纸,笔尖蘸着浓黑的墨汁,刚写了“兰草”两个字,笔锋清隽,倒有几分文人风骨。她穿着件月白色的寝衣,领口绣着圈细银线,头发松松地挽着,只用一支玉簪固定,比往日更显素雅。
“娘娘,刚沏的碧螺春。”高峰将茶盏放在案上,正要退下,却见殿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是内务府上周刚派来的小宫女,名叫春桃,平日里负责打扫寝殿,话不多,做事也还算利落。
春桃手里捧着个食盒,低着头走进来,声音细弱:“娘娘,御膳房送来的桂花糕,说是新做的。”她说话时,眼神总往案上的茶盏瞟,手指还无意识地攥着食盒的提手,指节泛白,透着几分紧张。
高峰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用还阳功扫过她的经络——这一看,却让他心头一凛。春桃的手腕处,竟有一团发黑的淤堵!不同于寻常的气血凝滞,这团淤堵带着股冷冽的“死气”,像冻住的墨汁,死死堵在腕间的经络里,显然是长期接触某种毒素,才在经络里留下了痕迹。
他再看向案上的茶盏,春桃刚才路过茶盏时,袖口似乎轻轻碰了一下盏沿,虽然动作极快,却没逃过高峰的眼睛。“娘娘,这茶刚沏好,还烫着呢,您先吃块桂花糕垫垫。”高峰故意上前一步,挡住春桃的视线,手“不小心”碰到了茶盏的杯底。
“哗啦”一声,茶盏被他碰倒,嫩绿的茶汤洒在洒金宣纸上,晕开一片湿痕。更让人惊心的是,几滴茶汤落在青砖地上,竟“滋啦”一声冒起细泡,还带着股淡淡的焦味,像滴在了烧红的铁板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春桃突然尖声喊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愤怒,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这可是娘娘刚沏的茶!”
贤妃也愣住了,看着地上冒泡的茶汤,脸色瞬间变了:“这茶……怎么会这样?”
高峰没理会春桃的指责,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地上的茶汤,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极淡的苦杏仁味,是砒霜的味道!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春桃身上,语气冷了下来:“春桃姑娘,你刚才路过茶盏时,袖口碰了什么?”
“我……我没有!”春桃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是你自己打翻的茶,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高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手腕处的经络淤堵发黑,是长期接触毒素留下的痕迹,刚才你碰过茶盏后,茶汤就有毒了,你还敢说没关系?”他故意点出“经络淤堵”,就是要让春桃知道,他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
春桃听到“经络淤堵”,身子猛地一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娘娘饶命!奴才……奴才是被逼的!是华贵妃娘娘的人找到奴才,说要是不给您的茶里下毒,就杀了奴才的爹娘!奴才没办法啊!”
“华贵妃?”贤妃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墨汁晕开一大片,“她竟然敢这么做!上次扣艾叶,这次就下毒,真当本宫是好欺负的!”
高峰赶紧扶住她:“娘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还好今日发现得早,没酿成大祸。”
春桃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娘娘,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华贵妃的人给了奴才一包砒霜,让奴才趁您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奴才犹豫了好几天,今天才敢动手……求娘娘饶了奴才吧!”
贤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对殿外喊道:“刘姑姑!去请皇后娘娘的人来,就说景仁宫抓到个下毒的宫女,是华贵妃指使的,让皇后娘娘做主!”
刘姑姑刚才在廊下听到动静,早就吓得不轻,此刻赶紧应下,快步跑出去请人。小德子也赶了过来,听说春桃下毒,气得要去打她,被高峰拦住了:“别冲动,等皇后娘娘的人来了,自然会处置。”
春桃还在地上哭着求饶,贤妃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冰冷:“你为了自己的爹娘,就想害本宫的性命?若不是小禄子发现得早,本宫现在已经中毒了!你这样的人,就算饶了你,你也改不了本性!”
不多时,皇后身边的素心就带着几个侍卫来了。素心听完贤妃的讲述,又看了看地上冒泡的茶汤,脸色也沉了下来:“华贵妃也太放肆了!竟敢在后宫下毒,还想害贤妃娘娘的性命!春桃,你跟咱家回长春宫,好好跟皇后娘娘说说,是谁指使你的!”
侍卫上前,架起还在哭的春桃,往外走去。春桃路过高峰时,眼神里满是恐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素心临走时,对贤妃说:“娘娘放心,皇后娘娘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绝不会让下毒的人逍遥法外。”
素心走后,寝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地上未干的茶汤痕迹,还有案上被弄脏的宣纸。贤妃坐在椅上,端起高峰重新沏的茶,手还在微微发抖:“今日若不是你,本宫怕是……”她说着,眼眶就红了,“华贵妃也太狠毒了,竟想置本宫于死地。”
“娘娘别担心,”高峰递过一块手帕,“皇后娘娘既然知道了,定会处置华贵妃,以后她不敢再这么放肆了。再说,有奴才在,以后定会多留意,不让任何人伤害娘娘。”
贤妃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看着高峰的眼神里满是信任:“你这孩子,不仅手艺好,还这么细心,连经络淤堵都能看出来,真是本宫的福气。若不是你还阳功升级,今日咱们都被蒙在鼓里。”
高峰心里一暖——贤妃竟知道他练还阳功的事,想来是刘姑姑无意间提过,却没追问细节,给了他足够的空间。“能为娘娘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小德子在一旁气愤地说:“华贵妃也太坏了!扣药材还不够,还下毒!以后咱们可得更小心,别让她再钻了空子!”
刘姑姑也说:“是啊娘娘,以后宫里的饮食,都让小禄子先看看,他能看出经络异常,也能发现有没有毒,咱们也能放心些。”
贤妃点了点头,看着高峰:“以后本宫的饮食,就劳烦你多留意了。你这还阳功,真是个宝贝,比太医院的银针还管用。”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案上的宣纸上,将“兰草”两个字照得格外清晰。高峰看着贤妃渐渐平静的神色,心里却没放松——华贵妃这次下毒失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景仁宫的日子,怕是会更不平静。但他有还阳功的感知,有自己的手艺,还有贤妃和身边人的信任,定能护住景仁宫,守住这份安稳。
他拿起案上的毛笔,蘸了点墨汁,对贤妃说:“娘娘,您的字帖脏了,奴才帮您重新写一张吧。”
贤妃笑着点头:“好啊,你也写写,让本宫看看你的字。”
高峰握着毛笔,笔尖落在宣纸上,写下“平安”两个字。他心里默默想着:愿景仁宫平安,愿身边的人平安,愿在这后宫的风波里,能守住这份难得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