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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关于扶桑都护府事务的闲聊下来,蓝杉心里头琢磨着:这倭国是真没什么必要再待下去了,该办的事差不多都收尾了,是时候走人了。

可之前答应带姑娘们去瞧瞧传说中 “金山银海” 的承诺还没兑现, 他拉着朴正义他们又聊了小半会,交待了下倭国的后续安排。

然后把收集来的所有手绘地图一股脑 “喂” 进祭坛面板,地图又点亮许多细节,资源点也刷新出不少。

没想到这倭国这些年开过的矿山还真不少,就是不知道实际储量和尾沙情况怎么样。

偏偏倭寇留下的矿山资料乱七八糟,数据互相打架,根本没法确认真伪。

蓝杉左挑右选拿不定主意,就跟姑娘们凑一块儿商量了片刻,最后定了十六个矿山去探查,分别是:佐渡金山、足尾铜山、别子铜山、伊豆金山、生野银山、小坂银山、院内银山、阿仁铜山、吉冈铜山、甲斐金山、石见银山、但马银山、备前铜山、越后银山、飞騨银山 \/ 铜山、美作银山。

第一站,他们先去了江户东偏南约 150 公里处的伊豆金山。

刚出江户城,就踏上了东海道的起点,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号称 “东海道第一宿场” 的品川宿场, 这里,服务平民的小旅馆(旅笼)、大名专用驿站(本阵)、茶屋顺着街道静静立着,排场比沿途的小宿场大不少。

清泉指着宿场的建筑,跟姑娘们解释:“所有从江户出发,要去京都、大坂、西国的人,第一站准得在品川歇脚;那些各藩的大名来江户‘参勤’,要是从西国返回领地,进江户城之前,最后一夜也肯定在品川落脚。”

蓝杉听了这话,忍不住乐了:“西国啊…… 那最后一夜,可不就是他们当‘主上’的最后机会?再不抓紧寻点乐子,等进了江户,就得给幕府将军当孙子,一当就是半年甚至一年,想想都替他们憋屈!”

莉拉被 “西国” 这个词绕住了,皱着眉问道:“西国?我之前看令制国的地图,好像没有叫这个名的令制国啊?”

清泉笑着解释:“哦,这‘西国’不是正经的令制国名,就是个俗称, 一般指近畿以西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远离江户、靠近京都、奈良、九州这些老辈政治文化中心的区域,像‘中国地方’、四国岛、九州岛都算。这是跟咱脚下的‘东国’对着说的,‘东国’就是武藏国、相模国、上野国、下野国、常陆国这些地儿,是德川家发家的根儿。”

“‘中国地方’?这口气倒真不小。” 蓝杉撇了撇嘴,不过转念一想,“不过以前叫什么也不重要了, 我早就交代朴正义和麻应旧,以后这些带着倭风的地名全改去。”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就透着股舒坦。

熊影跟着笑道:“呵呵,‘参勤’这事儿倒是把品川宿场衬得挺繁华,可‘上洛’之类的话,倒常听人喊着要‘匡扶倭王’,可真见着有人敢带兵往京都去的,几乎没有。”

大伙听了都跟着摇头,没一会儿就路过了川崎, 河港里空荡荡的,一条船都没剩下,估摸着早让朴正义他们给收走当临时储物箱用了。

再往前走,到了相模国的神奈川海边,只有海风慢悠悠吹着,渔村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清净的光景倒让人心里踏实。

之后又路过藤泽、平冢、大矶这些海边小城,沿海修着一条不算宽的街道,海景和沙滩连在一块儿,看着倒还算顺眼。

接着就进了箱根山地,山路一下变得险峻起来,火山群里的中山岳、冒着白汽的温泉、碧绿的芦之湖、半山腰的关口要塞,顺着山路一一映入眼帘。

蓝杉指着前方一处关卡说道:“幕府怕各藩的女眷擅自跑回领地,特意在箱根设了‘人の検问所’(人员检查站),这可是最有名、查得也最严的一个关口。” 他前世来这儿参观过,知道这是了解江户时代 “参勤交代” 和 “女性禁制” 的重要遗迹。

这会儿瞅着这关所,跟前世来见时的模样差不太多,就是看着更旧了些, 是一座木造平房式的建筑,正好卡在箱根山道的要冲上,周围用厚重的栅栏和土垒围着;主建筑是长方形,屋顶是悬山顶,盖着黑色的桧皮葺,墙体是竹编夹泥墙,还开了好几个检问窗口和栅门。

“这里就是那个专查女人的箱根关所吧?” 鹰歌指着关所问道。

“可不是嘛!这关所就是跟‘参勤交代’配套的规矩。” 蓝杉解释道,“各藩的大名每隔一年或半年,不但得自己带着粮食钱财来江户‘参勤’,去拜见幕府将军,还得在江户住上半年到一年,证明自己没反心。”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可这么折腾,大名们不是在来江户的路上,就是在回领地的路上,要么就是在江户装乖卖巧。领地的事根本顾不上,来来往往的人吃马嚼,全是花钱的地方, 这财政负担能把大名们压得喘不过气,家底厚点的最少得花掉领地收入的四分之一,穷点的藩甚至要花掉五成以上。长此以往,大名们难免会生反心,所以幕府又加了一手:大名的正妻和继承人,必须常年住在江户当人质,这样才能确保他们忠诚。”

说着,他指了指眼前的关所:“这地方就是管控这些人质的主要手段之一, 幕府严禁没有许可的女性过这个关所去西边。要是这些女眷私自离开江户、从箱根关跑回自己的领地,那多半意味着‘这藩的大名要叛乱了’,或者‘藩里出了大事,比如大名死了、家族要密谋什么’,幕府一接到信,立马就能派兵镇压。”

白兰枝听完,点点头说道:“这规矩倒有点像汉唐时期的‘藩王 \/ 刺史入朝’和‘述职制度’,不过人质这事儿,也就西汉搞过;哦,还有明初的‘藩王入京朝见’也有点像。可没像德川幕府这么小家子气,连人家正妻都要控制,也太下作了。但话说回来,这‘参勤交代’把大名的经济负担、人质制度、日常监控、限制移动全绑在一块儿,确实让叛乱的成本变得极高、风险极大、收益又极低, 以至于近两百年都没出过成功的大名联合叛乱,这关所和‘参勤’制度,估计也立了不少‘功’。”

大伙听了都跟着点头,可转念一想,如今倭王、将军、大名都已成灰,只剩这些旧建筑留在这儿,不免都有些唏嘘。感慨了一阵,又接着往前赶,没多久就进了伊豆国。

走到三岛温泉时,远远就见温泉的白汽袅袅升腾,像一层薄纱轻轻笼在山麓上;蒸腾的水雾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晕,把周围的杉林和岩壁都洇得朦朦胧胧的,像幅水墨画。

三岛湾的海风顺着山道吹过来,带着咸涩的水汽,跟温泉的硫磺微辛气混在一块儿,在湿润的空气里慢慢飘着。

温泉水从山石的缝隙里汩汩冒出来,水面泛着细密的涟漪,热气一缕缕攀上岸边的青苔和蕨类植物,把墨绿的叶子蒸得愈发鲜亮。

远处,富士山的轮廓隐隐约约藏在云霭后面,雪顶映着天光,给这幅水雾缭绕的图景添了一抹冷冽的静穆。

偶尔有岩缝里的水滴坠入温泉池,溅起细微的声响,没一会儿就被水汽蒸腾的嗡鸣盖过去了;水面上的光影跟着云影流动变来变去,有时候澄澈得像琥珀,有时候又迷离得像琉璃。

整个温泉就像大地吐出来的一口温热气息,在夏日的午后一直这么蒸腾着、弥漫着,跟周围的山和海一块儿 “呼吸”。

此情此景,让掘金队伍直接停摆, 姑娘们个个都挪不动脚,非要先去泡温泉;蓝杉则被她们打发去附近找地方建临时别墅。

临走前,蓝杉还不忘恶心她们一下,“你们可得看仔细了!有些浴池据说千年都没换过水、没清洗过,脏得很,可别进去泡,免得给那些脏水染了身子!”

引起群体白眼,七十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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