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西海岸,克莱尔郡的莫赫悬崖边缘。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北大西洋的水汽,在荒芜的石灰岩地貌上形成永不停歇的浓雾。林夕蜷缩在一辆破旧的露营车里,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的红色通缉令字样。他曾经是都柏林一家金融科技公司的明星程序员,直到他发现自己能够通过算法漏洞操纵加密货币市场。在最后一次、也是最大规模的一次操作中,他卷走了客户巨额资金,并伪造了自己的死亡现场。但现在,国际刑警的追捕网络正在收紧。
通过暗网,他联系上了一支由当地走私团伙伪装的考古队。队长肖恩·奥马利是个眼神凶狠的爱尔兰壮汉,左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队伍里还有贪婪的英国古董商理查德、沉默的法国地质学家伊莎贝尔,以及几个来自东欧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公开任务是寻找凯尔特时期的考古遗址,但实际目标是被传说埋藏在莫赫悬崖洞穴中的德鲁伊黄金。
老向导帕特里克在出发前一再警告:莫赫悬崖是(报丧女妖)的领地,雾中有法尔·莫尔(巨影)游荡。那些洞穴是通往的门户,绝不能踏入!但奥马利只是轻蔑地吐了口烟圈。
在悬崖底部一个被潮汐半淹没的洞穴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岩壁上镶嵌着数百个用人类颅骨制成的烛台,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本用人皮装订的古老书籍。书页是用某种暗红色的墨水书写,边缘装饰着扭曲的凯尔特结图案。最诡异的是,这本书竟然在潮湿的空气中自动翻页,发出如同骨骼摩擦的沙沙声。
帕特里克看到这本书后脸色惨白,划着十字连连后退:莱伯·纳·玛尔布(邪恶之书)!里面记载着召唤冥土之主的咒语!快用海水和盐把它封起来!但理查德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不顾警告将书塞进了防水袋。
当晚,理查德在帐篷里离奇死亡——尸体被扭曲成不可能的姿势,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重新排列过,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而那本人皮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夕的行李中。
林夕试图将书丢弃在悬崖下,但第二天清晨,它总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的枕边。在恐惧和好奇的驱使下,他终于在某个深夜打开了这本书。书页上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但当他凝视那些扭曲的符号时,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脑海中直接转化为可理解的含义。书中记载着如何通过血祭召唤远古邪灵,如何用他人的生命换取超自然力量。
他的梦境开始被诡异的景象占据:浓雾笼罩的荒野上,无数黑影在舞蹈;石阵中央进行着血腥的祭祀;一个戴着鹿角头骨的身影在月光下吟唱。每次醒来,他都发现自己身上出现莫名的淤青,口中残留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队伍开始接连遭遇不幸。伊莎贝尔在勘探时失足坠崖,尸体被发现时心脏被掏空;两个东欧佣兵在守夜时神秘发疯,互相残杀至死。奥马利变得异常暴躁,开始用暴力逼迫林夕书中内容,认为这是找到宝藏的关键。
在奥马利的胁迫下,林夕尝试按照书中的指示进行一个小型仪式。月圆之夜,他在悬崖边用羊血画下诡异的符号,吟诵着古老的咒语。仪式完成的瞬间,浓雾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臭氧的混合气味。第二天,他们在仪式地点附近发现了一个装满古金币的陶罐。
这次让奥马利更加疯狂,他要求林夕进行更强大的仪式。但林夕发现,每次仪式后,自己的意识都在被某种外来的存在侵蚀。他开始能听见雾气中的低语,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影子。书中的知识如同毒品般让他上瘾,尽管知道危险,却无法抗拒继续探索的诱惑。
在一次冲突中,奥马利威胁要杀死林夕。在恐惧和愤怒的驱使下,林夕故意错误地翻译了一个咒语。当晚,奥马利在营地中央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鲜血染红了整本人皮书。其他队员惊恐逃亡,只有林夕抱着那本越来越重的书,留在越来越浓的雾中。
独自一人的林夕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莫赫悬崖。每当试图走出一定范围,就会出现严重的精神和生理不适。那本人皮书仿佛成了他与现实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囚禁他的牢笼。
在某个暴风雨的夜晚,书中突然浮现出新的文字——这一次是用现代英语书写,详细描述了他如何伪造死亡、逃亡爱尔兰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最后一行字写道:你属于我们了。
林夕疯狂地试图烧毁这本书,但书页在火焰中毫发无伤。反而从燃烧的火焰中,他看到了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听到成千上万个声音在同时尖叫。雾气开始渗入露营车,在雾气中,他看到了理查德、伊莎贝尔、奥马利......所有死者的亡灵都在向他招手。
濒临崩溃的林夕决定进行书中记载的最后一个仪式——召唤所谓的迷雾之主。按照指示,他需要用自己的血完成符号,在午夜时分站在悬崖边缘吟唱最终的咒语。
当咒语完成时,整个莫赫悬崖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海涛声消失了,风声停止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竟然是另一个林夕,只是眼睛漆黑如深渊。
欢迎回家。那个身影微笑着说道。
三个月后,都柏林的警方宣布关闭林夕的案子,认为他已经死亡。而同一天,一家新的金融科技公司在伦敦悄然成立,创始人是一位神秘的中国裔程序员。公司标志是一个古老的凯尔特结图案,与莫赫悬崖石阵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新公司的算法异常精准,很快在市场上所向披靡。但每个午夜,当创始人独自留在办公室时,他总会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伦敦的浓雾。偶尔,他会对着雾气低语,仿佛在与人交谈。
而在莫赫悬崖边缘,那本人皮书依然躺在某个洞穴深处,书页自动翻动着,等待下一个迷失的灵魂。有时,当地渔民会在雾中听到诡异的低语声,像是有人在用中文和某种古老语言交替诵读着什么。
最新的书页上,渐渐浮现出伦敦金融城的俯瞰图,图中某个位置,正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