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的羽扇在半空划出一道银线：那断崖虽险，但有处凹进去的石缝，藏得下三个人。昨夜我顺着山风看过，青蚨堂的人会从那里攀上来。他转向李警官，你派两个人守在石缝下方，等他们下到三分之二时，用绊马索……
李警官突然站起身，对讲机里传来小王的声音：报告李队，后山断崖方向有动静！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吴煜摸到后腰别着的防狼电击器。这是陈教授昨天硬塞给他的，说比考古铲管用。陈教授则颤抖着把最后几页文物清单塞进铁皮箱，锁扣一声，像颗落在心尖上的钉子。
小林，你带陈教授去主墓室。李警官抓起腰间的配枪，子弹上膛的脆响在帐篷里格外清晰，我去后山。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文物不能出墓室门！
刘邦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龙袍上的金线泛着冷光：朕和子房去断崖。那些鼠辈若敢踩断朕的封土，就让他们尝尝黄肠题凑里的机关！
吴煜跟着陈教授往主墓室跑时，听见身后传来张良的轻笑：陛下，您当年在鸿门宴可没这么急过。
那时是项籍的刀，现在是朕的魂。刘邦的声音混着风声，谁敢动朕的东西，就算是鬼，朕也撕了他！
主墓室的长明灯被风吹得摇晃，照得墙上的云气纹忽明忽暗。陈教授把铁皮箱塞进汉白玉棺床底下，抬头时额角全是汗：小林，你说……那些灵魂真能帮上忙吗？
吴煜望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龙纹，想起三天前刘邦用灵魂之力震落赵虎手中的刀。他握紧电击器，掌心的汗把塑料外壳都洇湿了：陈老，您信我，也信历史。这些文物该被看见，不是被卖掉。
远处传来闷响，像是石头滚落山崖。陈教授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声，像刀尖刮过岩石。吴煜想起赵虎被抓时说的青蚨堂，想起那些在黑市上标着八位数的文物，想起刘邦说朕的东西时眼里的火。
他摸出手机，给李警官发了条消息：后山断崖石缝，张良说的位置。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陈教授的白发根根竖起，像被风吹乱的芦苇。而在他们头顶，刘邦的龙纹正顺着墓顶的藻井游走，所过之处，青铜灯树的火苗突然腾起三尺高，照得整个墓室亮如白昼。
子时的风裹着山岚涌进来，带着铁锈味。吴煜知道，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暮色像被揉碎的墨汁，漫过远处的山脊线。陵墓外的荒草在冷风中簌簌作响，吴煜蹲在土坡后，指尖触到地上凸起的碎石，凉意顺着指节爬进血管。他望着李警官在空地上用树枝画的战术图，喉结动了动。那图上歪歪扭扭标着陷阱区观察点文物转移路线，每一道痕迹都像刻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