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微露,折颜便揣着那枚精心炼制的丹药,鬼鬼祟祟地溜到了白浅在西海的寝殿外。他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便如一阵风般闪了进去,将丹药塞到刚起身还有些迷糊的白浅手中,只丢下一句“喏,你要的丹药,快给你那未来的大伯哥送去,我先走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脚底抹油般溜回了十里桃林。他心里那叫一个虚,生怕白浅追问丹药来历,更怕她察觉到那丹药里夜华修为的端倪,自己这个“帮凶”可就麻烦了。
几乎是折颜前脚刚走,夜华后脚便也寻了个由头。他看着白浅手中的丹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随即又被一层忧虑覆盖。他深知白浅的聪慧,若是再待下去,难保不会被她看出破绽。于是,他也匆匆向白浅告辞,只道天族忽有紧急公务,需他即刻返回天宫处理,不容耽搁。话毕,便也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际。待白浅回过神来,只看到案几上留下的一封短信,内容与他所言一致,字迹间却似透着几分仓促。
白浅捏着那枚温热的丹药,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不禁摇了摇头,嘀咕道:“这两个家伙,走得倒是一样快,跟身后有鬼追似的。”她虽有些疑惑,但也并未深思,只当折颜是急着回桃林摆弄他的花草,夜华是真的天族事务繁忙。
收起丹药,白浅便径直去了西海大皇子叠雍的房间。此时的叠雍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白浅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化入温水,一点点喂他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而精纯的力量,缓缓流入叠雍四肢百骸。片刻后,便能看到叠雍原本苍白的面色渐渐泛起一丝红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白浅见状,心中稍安,替他掖好被角,便悄然退回了自己的殿内。
她刚坐下没多久,还未来得及喝口茶,殿门便被急促地敲响。开门一看,却是西海二皇子叠风,他神色凝重,脸上带着一丝惊惶和困惑:“浅浅!”
“大师兄,何事如此匆忙?”白浅见他神色不对,心中一紧。
叠风几步跨进殿内,压低声音道:“浅浅,方才我去看望大哥,无意中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极为精纯且强大的法力,正在滋养他的身体。我仔细探查之下,竟发现那股法力……那股法力竟带着天族太子殿下独有的气息!是太子殿下的修为!”
“什么?!”白浅闻言,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折颜匆忙离去的背影,夜华留下的那封语焉不详的短信,以及他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瞬间串联起来!
“不可能……”白浅喃喃自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夜华他……”
“浅浅,你快去看看吧!那股力量虽然强大,但强行渡给凡人,对施法者自身损害极大!”叠风焦急地催促道。
白浅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便朝着叠雍的房间飞奔而去。一进房间,她便立刻布下结界,随后指尖凝诀,施展出昆仑墟秘术——追魂术,探查叠雍体内那股力量的源头。随着法术的深入,一幅幅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夜华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地跪在叠雍床前,以自身元神精血为引,强行将毕生修为渡入叠雍体内……那画面之惨烈,让白浅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走……怪不得他说天族有急事……”白浅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竟是用自己的修为,为叠雍续命!他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巨大的震惊、担忧和心疼交织在一起,让白浅心神剧烈激荡,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身灵力的反噬。“噗——”一口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出,溅落在洁白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浅浅!你没事吧?!”一旁的叠风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白浅摆了摆手,用袖子拭去唇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我没事,大师兄,只是……只是灵力反噬罢了。”她定了定神,看向床上呼吸平稳的叠雍,沉声道:“你大哥……他没事了,丹药已服下,再辅以太子殿下的修为滋养,不出三日,便能醒来。”
说完,她猛地站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师兄,这里就拜托你了。你大哥醒来后,好生照料,另外……也请帮我照看一下师父。”
“浅浅,你要去哪里?”叠风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已有猜测。
白浅抬眸望向天宫的方向,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与急切:“我去一下天宫。”她必须立刻见到夜华!她要去确认他的安危!
叠风看着她坚毅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浅浅!大哥这里有我,师父也有我照料,定不会出任何差池!”
白浅不再多言,对叠风匆匆一揖,转身便化作一道青影,冲破西海结界,朝着九重天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速度之快,几乎化作一道流星,承载着她满心的焦急与牵挂,划破了西海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