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姨娘母子如同阴沟老鼠般在暗处掀起的这些阴微手段和恶毒流言,沈青梧早已通过李姨娘和其他几位悄然示忠的仆役的详细汇报,洞若观火,了然于胸。她深知,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宵小之行,若浪费唇舌去一一辩解、对质,只会显得自己心虚气短,正中对方下怀,落入其纠缠不休、越抹越黑的舆论陷阱。她选择了最直接、最雷霆万钧、也最具震慑效果的手段,要以绝对的强势与冷酷,一次性震慑住所有心怀不轨、蠢蠢欲动之人。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府中众人刚起身不久,各处尚未开始一日的忙碌。沈青梧便借着清点库房赏赐、核对账目为由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令听雪苑内的心腹婆子和老刀带来的两名身手利落、面孔生疏的外围人手,直接闯入下人房中,将府中传播流言最为起劲、影响最坏,且本身素有偷窃主子物品、贪墨小利等恶习的三个仆妇(其中一人正是赵姨娘早年安插的眼线,另一人则是王氏手下掌管采买时贪墨惯了的帮凶)从各自被窝里拖了出来,不容她们有任何哭喊、求饶或狡辩的机会,用破布死死堵了嘴,如同拖拽牲口一般,毫不留情地直接拖到了二门外那处平日仆役聚集、管事回事的院子里。
当时,正是各房管事捧着账本、等候回事,以及众多仆役开始一日劳作的时候,院子里黑压压站满了人。沈青梧本人并未出面,只让贴身大丫鬟云雀,神色冷峻地站在院子前几步高的台阶上,迎着下方所有惊疑不定、窃窃私语的目光,声音清脆却如同冰珠落玉盘,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清晰地宣布这三人的罪状:“张婆子、李媳妇、王嬷嬷,三人身为沈府家生(或签了死契)奴才,身受主家恩养,却不思尽心侍主,恪守本分,反而妄议主子,编排是非,败坏门风,其心可诛!更兼屡有偷盗之行,证据确凿,桩桩件件,记录在案,罪不可赦!”
随即,不顾其中那赵姨娘远亲的家人在人群中跪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的苦苦求情,也不理会可能来自王氏那边心腹管事的任何暗示与转圜之意,直接命早已得了吩咐、候在侧门外的人牙子进来,当场验看,立下契书,将这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处置无用货物一般,干净利落地发卖了出去,而且是特意指明,要卖往最苦寒、最磨人的北地矿场或边关苦役之地,永绝后患,以儆效尤。
整个过程,从拿人到宣布罪状再到发卖离府,不过一刻钟时间,干脆利落,如疾风骤雨,态度之强硬,手段之狠决,毫不拖泥带水,充满了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酷。这一举动,如同一声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沈府原本暗流涌动的上空,强大的威慑力让全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或是心中也曾暗自非议、心存侥幸的下人,此刻都噤若寒蝉,脸色发白,深刻地意识到,这位平日里看似沉静寡言、甚至有些淡漠的大小姐,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反击起来是何等的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一时间,府中此前那些关于沈青梧的所有阴损流言蜚语,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般,戛然而止,消弭无踪。
而对于王氏那些更为隐晦、披着“关心”外衣的软刀子,诸如在用度上的克扣和在那婚事上的恶意算计,沈青梧则采取了更为巧妙、也更具格局的应对策略。她并未选择直接与王氏发生正面冲突,那样只会落下顶撞嫡母、不孝狂妄的口实。而是巧妙地利用九公主源源不断送来的、远超她一人用度的丰厚赏赐,以及皇帝亲口褒奖所带来的无形却极具分量的声望,不动声色地提升了自己在府中实际上的地位与话语权。
她时常刻意将宫中赏赐的、自己用不完的珍贵药材(如那紫纹老参)、上等布匹绫罗、乃至一些不甚扎眼却品质极佳的内造物件,以“孝敬父亲”、“感念母亲平日操持家务辛苦”的名义,大大方方、礼仪周全地送到沈巍和王氏所居的正院。这一举动,既全了孝道,堵住了悠悠众口,让人无可指责,又在无形之中,用一种温和却强势的方式,彰显了她所拥有的、连当家主母王氏都无法企及、甚至需要仰仗的圣宠与资源, subtly 将双方的地位进行了一次无声的逆转。
同时,她暗中授意李姨娘,利用其在内宅经营多年的人脉网络和女性特有的细心,开始悄悄地、不露痕迹地收集王氏掌管中馈这些年来,在府中大小采买、田庄收益上报、对外放贷利息等账目上,可能存在的贪墨、虚报价格、中饱私囊的证据链,甚至包括一些她利用职权为娘家谋取便利的蛛丝马迹。沈青梧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在暗中布下罗网,仔细地收集着每一片羽毛,她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最合适、最能一举定乾坤的时机,将这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证据,汇聚成最致命的武器,给予这个始终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继母,真正意义上的、足以使其彻底失势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