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落下,如同宣告。
紧接着,两道身影,带着铺天盖地的魔物,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徐阳与噬魂魔帝相拥之处的正后方。
距离不过百丈!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
她身着墨色宫装,裙摆流淌着深邃的星光,容颜绝美不输魔帝,气质却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极度内敛、却让人灵魂本能战栗的空无。
而她身侧,立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面容隐藏在翻涌的灰雾中,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眸亮得骇人。
墨衣女子的目光,落在身旁男子身上,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让所有听闻者,如坠冰窟!
“杀了徐阳,毁了尚星芝的神魂。”
她顿了顿,“你做到这些,我就嫁给你,绝不反悔。”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自那灰雾男子身上爆发!
那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某种“概念”的苏醒!
“喀啦——喀啦——!!”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响起。
在万千骇然目光的注视下,那男子竟反手探向自己后背脊骨中央,五指如钩,硬生生刺入自己血肉之中!
然后,握住了自己的一截脊骨,缓缓抽出!
骨身脱离躯体的瞬间,便迎风暴涨,形态变幻,化作一柄造型狰狞、刃身流淌着粘稠黑暗的骨刃!
与此同时——
“嗤啦——!!!”
他背后衣物猛然撕裂!
两幅巨大到足以遮蔽星辰的恶魔之翼,悍然展开!
翅膀舒展间,周遭虚空自发坍塌、腐烂,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在畏惧这对羽翼!
男子握紧由自己脊骨所化的黑暗骨刃,猩红的眼眸穿越空间,锁定那个背对着他、依旧紧紧拥抱着璃梦的染血身影。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明宸……”
“对不起。”
三字落下,他双翼一震!
那柄黑暗骨刃,携带着抽骨为兵、燃魂为翼的极致癫狂与毁灭意志。
朝着徐阳帝尊毫无防备的后心——
直刺而去!
“对不起,”他的声音穿越破碎的时空,“但她的愿望,我必须实现。”
话音未落,刃尖已至!
距离徐阳染血的神袍,只剩三寸!
两寸!
一寸!
时间,在这一寸的距离里,被无限拉长。
徐阳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松开环抱着璃梦的手臂。
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却仿佛带着万古星河沉淀下的重量,瞬间压过了恶魔之翼的尖啸、压过了骨刃斩断法则的噪音、压过了所有神明心脏骤停的悸动。
然后,他笑了。
不是温柔的笑,不是解脱的笑,而是一种俯视蝼蚁、洞悉一切、带着些许无奈与嘲讽的淡笑。
他依旧背对着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微微侧头,仿佛只是对身后某个吵闹的孩童说话。
声音不高,“无论何时,何地……”
“你,都不行。”
几个字吐出。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光,自徐阳帝尊周身,无声绽放。
那不是“创世永恒之光”的重新亮起——那光从未真正熄灭过,它只是从张扬的外放,转为极致的内蕴。
此刻绽放的,是存在本身的光辉。
是我即法则、我即天意、我即不容置疑之“有” 的绝对宣示!
那截已触及他神袍的黑暗骨刃,尖端忽然凝滞。
不是被挡住,而是它所承载的“斩断”、“虚无”、“终结”等一切攻击概念,在触及徐阳神袍表层那无形光辉的瞬间,如同积雪遭遇烈日,自行消解、逻辑崩坏!
“什么?这就是你的道,这真是道?”
灰雾中的男子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吼。
他感到自己握刀的手,连同整个攻击的“意图”,都在被道的存在否定!
仿佛他这一击,从因果的起点上,就被判定为“不可能伤及对方”。
他狂吼,背后恶魔之翼上无数灵魂虚影同时燃烧,献祭出最极致的怨毒与毁灭之力,试图强行突破那层无形的“否定”!
然而——声音响起!
“在本尊面前。”
徐阳终于缓缓转过头,淡漠地扫过那狰狞的骨刃与燃烧的魔翼。
“你,永远,只是蝼蚁。”
“蝼蚁”二字出口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
那柄由男子自身脊骨炼制、伴随他征战无数年华岁月、饮尽强者血的黑暗骨刃,从尖端开始,毫无征兆地,寸寸碎裂!
仿佛徐阳的一句“只是蝼蚁”,便是宇宙最高法庭的最终判决,直接宣判了这柄凶兵“不配存在”!
“噗——!”
骨刃崩碎的反噬,让灰雾男子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黑色血液。
“不可能,你明明神魂敞开,毫无防御。你明明身受重伤,你这个道,究竟是什么道?”
身后的墨色宫装女子却笑了,“你一身魔帝血脉,又吸收一身上古龙骨,我以为你多厉害,还不如我呢!你让开吧!”
“呵呵呵,”她转向徐阳笑道,却字字如冰针,“好久不见啦。”
她歪了歪头,“你以为……你和尚星芝今天,能活着走出这片星域吗?”
话音未落——
“噗!”
她檀口微张,竟喷出一股浓稠如墨液、翻涌着亿万细微符文的湮灭之气!
那气息甫一出现,周遭残存的星光便如遇天敌般急速黯淡、熄灭,连破碎的星辰残骸都开始腐朽、风化!
而更骇人的是——
湮灭之气中,竟有无穷无尽、细如微尘却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奇异飞虫,如潮水般涌出!
它们振翅无声,却引得虚空颤抖,所过之处,一切“光”的概念——无论是星光、神光、法则之光,甚至物质自身散发的微弱荧光——都如冰雪遇阳般,被疯狂吞噬、蚕食!
天地,骤然陷入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暗”!
墨衣女子轻舔了下红唇,扬声喊道:“此为——嗜光金甲虫!”
“以万界的光为食,以永寂黑暗为巢,专噬一切‘光明’‘希望’‘温暖’之概念!”
“苏明宸……呵呵呵!”她凝视着徐阳和噬魂魔帝轻笑:“你见过这些吗?”
徐阳帝尊依旧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少女,柔声道:“稍等,星芝。”
“我去处理几只虫子。”
噬魂魔帝从他怀中微微挣脱:“不!你伤势未愈,神力运转不畅……让我来!我与她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徐阳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宠溺的吻。
“乖,”他的声音低沉,“这一次,让我来。”
“我要让她明白一些……早就该明白的道理。”
.........
第四卷《万心归寂》,开篇至此,棋局再启,杀劫骤临。
那墨衣女子究竟是谁?
抽骨为刃的男子又是何种存在?
徐阳重伤未愈、毫无防御,尚星芝心神激荡未复,众神松懈不及。
这绝杀一击,何人能挡?
万载等待换得的相拥,莫非终成镜花水月?
一切答案,尽在第四卷——万心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