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罗特地区起了一场火。
白色的火焰在黑夜中明亮至极,照了一夜,古老的塔楼被其燃烧至只剩外框。
这简直是让人想到了八十多年前被燃烧殆尽的冈特庄园,于是众多人把目光瞄向了塞柏琳娜。
然而,塞柏琳娜提供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她在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魔杖下保护住了格兰杰小姐一家。除却那具莱斯特兰奇因夺命咒而死亡的尸体是物证外,受惊但是已经镇定下来的小女巫和她依旧在恐慌中的麻瓜父母,也给来到他们家了解情况的傲罗为塞柏琳娜做了人证。
塞柏琳娜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但并不完全。
因为以她的能力,从伦敦到达费德罗特并不费力。而且半夜被惊醒的附近的居民并不能确定,白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时候燃起来的。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场面,魔法部内人人沉默了下来。
但福吉不是维努西亚·奎克利,他不会权衡过后再做决定,他直接一锤子给这件事定了性——意外!
虽然莽撞且漏洞很大,但并不意外地得到了很多的赞同之声,可同样也有反对的声音——克劳奇就是喊得最大声的那个。
自从三个月前重新接触起高层事务之后,克劳奇就像是在体内魔力忽然重新运转洗净了这十几年的脑子一般,开始重新试图进入权力中心,并且真的拉起了一群属于自己的势力。
要不是现在有塞柏琳娜那个牢不可破誓言撑着,福吉恐怕已经吓得不行并疯狂用他儿子以及西里斯的误判来疯狂打压他了——实际上卢修斯有做这些,但效果微乎其微,根本不知道克劳奇是怎么拉起那伙人的。
在克劳奇一派的强烈抗议,以及听到伏地魔消息千里迢迢回到英国凑热闹的弗利的怂恿下,魔法部还是派了一小支傲罗前去检查情况,领队的是最近几个月表现十分好的佩特·卡弗林。
然后这位敏锐聪明的女巫,就高塔顶层看到了一具蛇类骸骨,和——通缉犯,食死徒奥古斯特·卢克伍德的尸体。
跟随而来的弗利当场拍起了手掌:“真好,真好啊,英国魔法部两个月不如塞克瑞的一把火。”
卡弗林回头睨了眼那个嚣张的法国女巫,然后向着魔法部传递了消息——然后她就毫不意外地在回到魔法部时,听到了福吉变更了说法的消息。
接着下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上,就刊登了【塞克瑞对上伏地魔】的消息,让赫敏看得一直哼哼:“没有对上好吧,伏地魔看着根本不敢和塞柏琳娜教授对上——他连做坏事都只敢派手下的人去。”
哈利听到这句话,忽然垂下了头。坐在他身边的罗恩直接揽过他的肩膀,在和反应过来抿紧嘴的赫敏对视一眼后,故作淡然地高声安抚道:“别想太多,兄弟!邓布利多校长也说了,这都是那个阴险狡诈的神——伏地魔……的错!”
哈利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将手臂撑在餐桌上,双手撑着脸向脑后,然后抱住了头,闷声道:“不,也算是我的错……”
他果然就是像塞柏琳娜说的那样,还差得远。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第一次看到的朋友们被抓是陷阱;没有意识到大人们准备赋予自己的记忆早在邓布利多踏入布莱克家时就已经开始了;没意识到第二次看到的朋友被抓是真实的……
据邓布利多所说,伏地魔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所以他们的意见分歧反而能够可以博取他的信任,而不管他选择哪个魂器的下落作为深入点,他们都已经安排了人员守着——他最后去了冈特老宅,他似乎依旧最不信任邓布利多的话——或者说他对于自己放在冈特戒指上的魔咒太过自信,他认为邓布利多在故弄玄虚。
“也或许是我反驳西弗勒斯反驳得太快,让他起了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也说不定。”邓布利多对哈利解释道这里时不由低下了声音,“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哈利……”
“不,没关系,这样才不会让他察觉到问题。”哈利知道只学了两天大脑封闭术的自己根本藏不住东西,“但是……他怎么样了?去了冈特老宅之后。”
“哦……你应该也时是听到的,冈特老宅是塞柏负责复原的,她可是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教授——”邓布利多眨了眨眼,“他的巢穴都被烧没了之后,他才从里面狼狈地出来。”
哈利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因为他也知道,伏地魔的灵魂到现在没找全,杀了也是白杀——而且他们都在等他的成长。
哈利再一次低了低头,直接趴在了餐桌上,歪头看着罗恩和从对面走过来的赫敏,语气沉闷道:“他是因为我才会一次假话一次真——然后真的向你们出手。邓布利多校长说,他最喜欢在这种地方折磨人了,他想让我体会到痛苦……所以确实说是我的原因也不为过。”
“别怪自己哈利,我和罗恩这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嘛!”赫敏安慰道,“而且现在我们都已经被邓布利多校长接到这个铜墙铁壁般的老宅子里了,你别担心了。”
“是呀,兄弟。都说了要怪那个伏地魔!”罗恩拍了拍哈利的背,然后在和赫敏无奈地对视中转移了话题,“话说塞柏琳娜教授还真是料事如梅林啊,她提前一天就去我家加固了陋居呢!那个疯女人在外面用了半天的不可饶恕咒都没有用,还被乔治和弗雷德的碎嘴子气得半死哈哈哈哈。”
“是啊,多亏了塞柏琳娜教授。”赫敏也开口道,“当时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院子里,二话不说朝着那个还没动作的男巫发射魔咒的时候,真的把我爸爸妈妈吓了一跳,事后她为此道了歉,还给我了我爸爸妈妈一些礼物——看来她真的经常去麻瓜界,真的很了解最近在流行什么。”
“哦……是的,这一点她和其他斯莱特林不一样。”想到同样直接出现在德思礼家的塞柏琳娜,哈利接话道。
三位小巫师就此转移了话题,站在餐厅外像是门神一样一边一个的韦斯莱双子相视一眼,而后一齐无奈地耸了耸肩,接着同时转头,视线穿过走廊看向露出的半个布莱克老宅的大门——他们在等人,而且应该在门口的,但是和沃尔布加的画像得意洋洋吵了半天又听了西里斯的脏话后,觉得自己和沃尔布加吵显得失了格兰芬多的水准,于是他们选择了后退,决定先学师,后吵架。
但可惜,今天西里斯还没有和沃尔布加吵。
“哦,梅林的胡子,你竟然养了只猫?这真的不是你的魔药材料吗?”
正想着呢,西里斯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双子默契地歪头看去——接着眼睛一亮,在狭窄的走廊里跑了几步来到开门的西里斯身后,冲着来客喊道:
“你终于来了。”
“我们等你好久了。”
西里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左看看右看看身边两个这两天和他极为投缘的双胞胎,不可置信地迟疑道:“你……你们——在等这个——”
“是的,我们也不相信有这么一天。”
“可这就是事实,谁让塞柏琳娜说我们需要互帮互助的。”
“哦,乔治,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嫌弃了。”
“但我觉得没有问题,毕竟现在是假期,不会有人给我们扣分的。”
然后两个接近青年的红发男巫同时看向了门口面色阴沉、肩膀上还站了一只白猫的成年男巫,齐声道:“你说是吧,斯内普教授。”
“……呵。”斯内普冷笑一声,“两位韦斯莱先生,请问波特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们——假期里应该扣的分,开学我都给他补回来了?”
“……”双子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回头高呼,“哈利——有客人找你!”
斯内普:“……”虽然确实是找他的,但总感觉被这俩巨怪一喊,自己像是来找事的。
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个彻底的西里斯:“等一下,你们不能把祸引到哈利身上——”
“哦!斯内普教授!”出乎西里斯意料的,哈利的声音中竟然也有点惊喜,“你来了!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隔着几个格兰芬多看着向门口跑来的小格兰芬多,斯内普狐疑地眯起了眼,警惕地绷紧了身子,下意识向着门外退了一步,并且产生了一种立马关上门转身走的冲动。
但肩膀上的白猫拍了拍他的胳膊,那双深蓝色的猫眼中似乎还有几分无奈和——嘲笑。
……梅林的!
斯内普气愤。
梅林都不知道他有多想把这只白猫扔出去!
但他做不到。
说实在的,斯内普觉得这个曾经做出一系列大事的黑巫师真的有点闲了。
那晚,三人在白色火焰升起之前就幻影移形到了之前的小山上,然后看着那被燃烧的高塔,陷入了比来时吹冷风时更加安静的沉默中。
斯内普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先不谈那个他察觉出一些端倪但是根本不敢细想的两个老巫师之间的关系,就单是塞柏琳娜这比夺魂咒诡异多了的手段和她毫不犹豫的放火行为就够他想很多了——比如说,他和邓布利多曾在猪头酒吧的临时起意且短暂两句交流,有没有被塞柏琳娜猜到。
他们认为,伏地魔肯定不可能轻易信了塞柏琳娜通过不知道什么方式提供的获得躯体的办法,他肯定是要自己找到或者寻到依据后才会选择相信。那么那些依据在哪里呢——一定在塞柏琳娜为他提供的巢穴。
而且伏地魔很可能是塞柏琳娜的一个实验品,所以他的复活方式中肯定有着塞柏琳娜要使用的一些手段,故而他们这次引开伏地魔深入巢穴除了魂器和搞破坏外,还有一个新的目的。
只是这一点在看到那一手令人惊悚的、说是附体都不为过的夺魂咒时,斯内普就开始琢磨到底能不能成了。但邓布利多还是给他创造了机会——就是吧……他有点不确定那是邓布利多有意还是无意的。
斯内普脑中的思绪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终于在白色火焰烧得正烈之时听到了那两位老巫师有了动静——格林德沃开口了。
“我刚才看到了新的东西。”他看着邓布利多,神色认真,“我没去过塞柏琳娜的家,但我想那应该是……那是一个周围都是树的黑色小楼,而我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邓布利多似乎是轻轻转了转头,但最后又回正了,轻轻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二人似乎都有意避开了刚才似真似假的争吵。
邓布利多把手伸向了斯内普,“西弗勒斯,给我吧,我先筛选一遍——不,或许一起找会好一点。”斯内普看向了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也面向了他,带着和蔼笑意语气诚恳,“或许可以借用一下你的住处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不用细想就知道原因,就那个暴躁老头表现出来的样子,如果他们在他的客厅拿出一堆黑魔法的东西,那他不得气得跳脚然后把自己的猪头酒吧踩漏一层。
于是斯内普点了头,反正他也不常住蜘蛛尾巷,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邓布利多都向他展示了猪头酒吧二楼这种在他看来与秘密住处无异的地方,那么他或许也应该……给出一些信任……
至少在他看来,公开这种个人住处的行为,确实像极了给出一份信任——塞柏琳娜那个会借此故意博取信任的怪胎斯莱特林除外。
只是斯内普没想到,跟着幻影移形来的还有那个格林德沃!邓布利多似乎有些迟疑,但最后也没反对。
于是最终,是三个人翻找了相关的资料,其中格林德沃还说了一些有关于几十年前塞柏琳娜那次实验的相关的东西,但是在邓布利多说了自己也知道甚至是可以通过观察记忆完完整整抄出一份之后,格林德沃就不说话了。
斯内普听着有些想要发笑,这可太像——一些低年级的小巨怪想要炫耀自己提前学过的知识,结果发现周围的同学都会,于是立即收起炫耀的嘴脸的模样了。
而今天,是邓布利多约定好的教导哈利大脑封闭术的时间,但埋头在黑魔法书籍的他却指挥斯内普来。意思是因为塞柏琳娜的那层保护,他上次教导的时候有些摸不准哈利到底学成什么样子了,所以让斯内普去试一节课。理由也十分充分:斯内普的话能激起哈利一些剧烈的情感波动——负面的。
斯内普反驳无效,还被格林德沃碰瓷强制性带上了一只白猫。白猫在邓布利多面前的理由是“监工”,出了蜘蛛尾巷后的理由是“看看那个所谓的救世主长什么样子”。
几天内一直处在某些微妙氛围中的斯内普听到这句话后表示了沉默,心中思绪在看戏和阻拦中纠结半天后选择了助威——反正有邓布利多和塞柏琳娜压着,这格林德沃看着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于是在哈利越过韦斯莱双子后,斯内普率先加重语气强调了他的名字:“波特先生——”然后没忍住微微咬牙道,“您的要紧事也是某位乐忠于安排别人的黑魔防教授交给你的吗?”
哈利一怔:“啊,不是,是我自己有事情找——”
“那就先放着。”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接着重新向前两步踏进了布莱克老宅,“我是来教你大脑封闭术的。”
白猫跳下了斯内普的肩膀,跃上了哈利的肩膀,并绕着他的肩膀环绕一圈。哈利不明所以,但也怕这只猫掉下来,于是僵硬地撑着胳膊,准备随时接住它,并惊讶地回复道:“可,可之前都是邓布利多校长……”
“显然,我们的校长先生觉得你有些蠢到无药可救了。”斯内普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哈利顿了顿,迟疑道:“所以……聪明的校长先生才会让你——来教我这个蠢到无药可救的人,是吗?”
斯内普:“……”好像没错,但又有点奇怪——不对,是很奇怪!
布莱克老宅门口安静几秒后,以西里斯为首的擅长恶作剧的三位格兰芬多爆发出了笑声。
“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