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弓手凯勒所在的弹坑原本是个不错的掩护,可现在,从侧翼投掷而来的手榴弹不断的从弹坑上方划过,而他只能蜷缩在弹坑的角落里,尽量让身体贴紧地面。
凯勒看到侧后方不远处的一名精灵魔弓手刚要探头射击,就被侧翼飞来的一颗子弹击穿了他身上的单兵防护法术后,又击中了他的喉咙,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颈部喷涌而出,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掩体不安全了!快换地方!”一名老兵高声喊道,可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两颗从侧面射来的子弹击中,第一颗子弹被他身上的单兵防护法术的效果所阻挡,但单兵防护法术的魔力也就此耗尽,紧随而来的第二颗子弹击穿了他的皮甲后,又贯穿了他的胸膛。
阵地上的精灵士兵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南坡的人类守军似乎也察觉到了精灵阵地上的变化,攻击变得更加猛烈,机枪的射击声几乎没有停歇,迫击炮的炮弹也接二连三地落在精灵阵地头顶的魔法护盾上,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面对如此绝境,不少精灵士兵开始东张西望,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目光还不断的瞟向后方,那里是通往精灵本阵的方向。
第一个逃兵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一名年轻的士兵,他丢下手中的魔法弓,从掩体后爬出来,朝着后方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还在为自己施加“迅捷”法术。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又有两名士兵跟着逃了出去,他们的动作如同点燃的导火索,瞬间引爆了整个阵地。越来越多的精灵士兵放弃了抵抗,纷纷从掩体后冲出,朝着后方逃去。有的士兵在奔跑中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有的则幸运地躲过了射击,消失在硝烟之中。
俄耳甫斯站在自己的掩体后,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气得浑身发抖。他是五个猎兵营中资历最老的指挥官,从年轻时就参加过无数次战斗,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溃败。他的银色胡须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手中的佩剑被他握得咯咯作响。
“你们站住!”俄耳甫斯朝着逃兵们的方向高声怒吼,“你们竟然敢在没有撤退命令的情况下私自后撤!你们是可耻的逃兵!”他的声音通过魔法传声术放大,在阵地上回荡,“你们身为高等精灵一族的荣誉感去哪里了?先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这样临阵脱逃吗?”
可逃兵们对他的怒吼充耳不闻。一名正在施加“护盾”法术的逃兵甚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满满的恐惧。
“统领,别喊了,人类快打过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那名逃兵喊了一声,便加快脚步消失在烟尘中。
俄耳甫斯的怒吼不仅没有阻止逃兵,反而让更多原本还在犹豫的士兵下定了逃跑的决心。他们看到连营统领的话都不管用了,便也纷纷丢掉武器,加入到逃兵的行列中。阵地上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只剩下少数几名老兵还在坚持射击,但他们的身影在混乱的逃兵中显得格外孤立无援。
“该死!”俄耳甫斯狠狠咒骂了一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整个阵地都会彻底崩溃。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亲卫,这两名亲卫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跟随他征战多年,从未有过丝毫退缩。
“掩护我!”俄耳甫斯沉声道。两名亲卫齐声应道,举起手中的包铁木质大盾,形成一道坚实的护盾。俄耳甫斯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从掩体后冲了出去。他要拦住那些逃兵,他要让他们重新回到阵地上,哪怕只能多坚持一分钟,也要为北侧的步兵营争取更多的突围时间。
然而,他刚冲出掩体,就成了南坡人类守军的重点攻击目标。牛头山南坡的人类阵地中,分处阵地不同位置的四名班长和一名排长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精灵阵地上的动向。
当他们先后看到一个由两名巨盾兵掩护的精灵军官冲出掩体时,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高价值目标。“注意!十一点钟方向!有高价值目标!”排长高声喊道,他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到每个士兵耳中,“看那护卫的装备,绝对是精灵的中高级军官!全体都有,集中火力,给我打!别让他跑回掩体里!”
率先开火的依然是那些机枪小组。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惨烈激战,操作mG42机枪的射手们早已不是初上战场时的生涩模样,滚烫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暗红,枪身包裹的木质握把被汗水浸得发亮,而他们的眼神却比枪管更冷、也更锐利。
长时间的连续射击让这些射手积累了远超常人的战场直觉,面对暴露的目标,他们不再需要趴在战壕里反复调整标尺、校准准星,只需将枪口大致对准方向,凭着肌肉记忆就能完成初步瞄准。
“长点射!覆盖目标区域!”一名机枪组长嘶吼着按下扳机,mG42标志性的“撕布”声瞬间撕裂战场。每秒近二十发的射速让弹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黄铜色的弹壳如同瀑布般倾泻在战壕边缘,堆积起薄薄一层。
第一梭子子弹并未能精准命中目标,而是在俄耳甫斯前方三米处形成一道密集的弹着点,激起的尘土和碎石如同突然升起的黄色烟幕。
机枪射手眼角余光扫过弹痕,手腕微沉,将枪口轻轻向右偏移两指,这是他在无数次射击中总结出的修正经验,仅仅零点几秒的调整,第二梭子子弹的落点就已经逼近亲卫的巨盾。
机枪小组的率先开火为其余的步枪手们争取到了宝贵的瞄准时间。牛头山南坡的掩体后,上百名手持毛瑟98K的士兵早已将枪口对准了那个被巨盾掩护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