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青石板上流淌成银河,林昭蹲在灶前添柴的手忽然停住。
米香混合着药包上未干的血锈味钻进他的鼻腔,他抬头时,正好对上白芷水汪汪的眼睛。
“这是赵家调换药材的证据,”她的指尖抵着染血的粗布包,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但要取得真品川贝母……”话音被院外“轰”的一声撞门声打断——王铁匠扛着半人高的火铳撞了进来,枪杆撞在门框上溅起木屑:“昭哥!东边官道来了商队!车轮印子压得很深,装的全是木箱!”
林昭猛地站起身,粥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双眼。
小棠在里屋翻了个身,他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转身时腰间的系统手环突然发烫——那是危险临近的预兆。
“走。”他抓起墙角的铁斧,斧柄上还留着白天劈柴的木屑,“带网格组的人,抄近路去截商队。”
官道旁的野枣丛沙沙作响。
林昭猫着腰,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二十个村民握着镰刀、锄头,王铁匠的火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三狗的手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截道,但林昭知道,当赵家用马队踏平李老汉的菜地时,这孩子的眼泪早已化作了怒火。
商队的灯笼越来越近了。
为首的青衫商人突然勒住马,灯笼光照出他嘴角的冷笑:“林昭?赵家悬赏百两,买你们怀里的破账册!”话音未落,他抬手扔出火把,火星“噼啪”地溅落在干草堆上,瞬间燃起了半人高的火墙。
“打马腿!”林昭吼了一声。
张三狗的火铳几乎擦着他的耳朵炸响,“轰”的一声,商队领头马的前蹄被掀飞,商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腰间一个蛇形纹银牌“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昭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银牌,系统提示音在腕间炸响:
【生死抉择】请选择:A.扣留商人(获得情报\/激化矛盾)b.放走商队(保留退路)c.追击赵家(武力值不足)
林昭的拇指几乎是本能地按下了A选项。
他想起小棠咳血时染红的手帕,想起药行里标价十两却掺了木屑的川贝母——退路?
赵家的马鞭早已抽碎了他们的退路。
“说,你们运的是什么?”王铁匠的火铳抵着商人的后颈,火药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商人的喉结动了动,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蛇形牌上:“赵……赵公子让我们把药材运到城西废窑,说等……等北边的兵……”
林昭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蹲下来,盯着商人颤抖的眼皮:“废窑底下是不是有密室?”
商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惊恐证实了一切。
子时三刻,废窑的土墙上爬满了青苔。
林昭打着了火折子,火光映出墙角半块松动的砖——那是白天他让网格组的二牛蹲守时发现的记号。
王铁匠抄起铁镐一砸,“咔嚓”声中,青砖纷纷掉落,露出向下的石阶。
霉味混合着浓烈的药香涌了上来。
白芷举着火把率先下去,突然惊呼一声:“昭哥!”她的火把照亮了整面墙——成箱的川贝母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一箱敞着口,深褐色的药材泛着油光,正是小棠需要的真品。
再往里走,空气突然变得刺鼻起来,几个陶瓮上贴着“鹤顶红”的封条,最里面的檀木箱打开,整整齐齐地码着二十道兵符,虎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赵家这是要……”王铁匠的铁镐“当”的一声砸在地上,“私藏毒药,伪造兵符,这是要造反!”
林昭的手按在兵符上,能感觉到上面还留着赵文远的体温。
系统手环震动,新的提示浮现在眼前:【贵族仇恨值 +18(当前45%),改革进度60%(越州起事准备35%)】。
他转头看向白芷,她正捧着一包川贝母,眼底闪烁着水光:“这些……够救二十个林姑娘。”
回程的路上,村民们抬着药材和兵符,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可当村口的老槐树出现在视野中时,林昭的后颈突然一阵发凉——三十多骑黑甲骑兵堵在村口,马刀在月光下连成一片白刃,为首的正是赵文远。
他的马鞭挑着林昭家的门帘,上面还沾着小棠喝粥时洒的米粒。
“林昭,”赵文远扯着嗓子笑道,“你以为截了商队就能翻天?老子的骑兵踏平你这个破村子,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王铁匠把火铳擦得锃亮,火星在药池里噼啪作响:“昭哥,他们怕的就是咱们手里的证据!”
林昭摸了摸怀里的药包,那里还留着白芷指尖的温度。
他望着赵文远身后晃动的火把,忽然想起白天在祠堂教孩子们吹的铜哨——每个网格点都藏着五个青壮,每个青壮都带着火折子。
赵文远的马往前踏了一步,铁蹄撞在栅栏上发出闷响。
林昭摸出腰间的铜哨,放在唇边。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哨音即将破口的刹那,系统提示再次亮起:【关键节点触发:桃花村保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