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7月10日，复工dAY29（驻扎泉县调查dAY10）
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泉县的街道透着几分湿冷的凉意。临时调查处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带着露水气息的风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页角微微翻动。我们几人先后起身，鲁所长去巷口买了热乎的豆浆油条，泉文博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调试设备，我则走到桌边，将那十二把颜色各异的钥匙逐一取出。
红、白、黄、绿、青、蓝、紫、橙、靛、粉、棕、灰——十二把钥匙在晨光下铺开，像一串被解开一半的密码。白色钥匙的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细微的划痕，那是前天在高竹小区死者的衣兜夹层里找到的，当时被一张揉皱的律师函包裹着，函件抬头正是mG律师事务所的字样。我将它们按颜色顺序排列在物证托盘里，指尖划过每一把钥匙的柄部，除了之前发现的汉字刻痕，白色钥匙的柄端还多了一个极小的圆形凹槽，像是某种锁芯的对应结构。
“都整理好了？”泉文博凑过来，屏幕上正显示着mG律师事务所的注册信息，“我查到十年前律所迁走时，登记的法定代表人叫陈景明，不过这人在迁址后没多久就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
鲁所长放下豆浆杯，递过来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这是泉县日报2007年的旧闻，上面说高竹小区的死者叫林茂，是个建筑设计师，十年前刚好参与过mG律师事务所旧址的翻新工程。”
我拿起白色钥匙，与其他钥匙并排放置，十二道颜色的光泽在晨光中交织。“死者是旧址翻新设计师，钥匙又分别来自鲁宅和律所废弃场地，这三者之间一定藏着关联。”我指尖叩了叩白色钥匙的凹槽，“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钥匙对应的锁——还有那个失踪的陈景明，他很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泉文博点点头，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我已经申请调取林茂的社交关系网，还有陈景明失踪前的银行流水。”鲁所长则站起身，拿起外套：“我去高竹小区再走访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林茂留下的其他线索，顺便问问有没有人见过陈景明。”
我将十二把钥匙仔细收进特制的物证袋，密封好后放进战术背包。雾霭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临时调查处的门牌上，“ScI调查局兰泉社区临时调查处”的字样格外清晰。新的一天，追查正式开始，而那些颜色钥匙背后的秘密，似乎也在晨光中渐渐浮出水面。
“砰——！”
临时调查处的木门被猛地踹开，木屑飞溅间，张莉莉带着哭腔的身影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左边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眼间和张莉莉有几分相似，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泼辣，正是她的姐姐张梅；右边的中年女人鬓角染霜，眼神锐利如刀，正是她们的姑姑张翠兰。
张梅一进门就锁定了我，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的鼻子厉声嘶吼，怒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房间：“就是你欺负我妹妹？！昨天打了她还不够，今天还敢污蔑她是傻子？我妹妹不过是想租个地方开花店，你们ScI调查局就这么仗势欺人吗！”
她上前一步，几乎要凑到我面前，唾沫星子随着怒吼溅落：“我告诉你，鲁宅是我们张家早年就惦记的地方，轮不到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今天要么把鲁宅还给我们，要么把那些破钥匙的事儿说清楚，否则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调查局是不是真的能无法无天！”
张莉莉躲在姐姐身后，捂着脸呜呜直哭，时不时哽咽着补充：“姐……姑姑……他们不仅打我，还说鲁宅要升级成调查处，根本不让我开店……那些钥匙明明和鲁宅有关，他们就是不肯说……”
张翠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堵死了去路，眼神冰冷地扫过桌上的物证袋：“ScI调查局又怎么样？在泉县的地界上，还没有我们张家说理的地方。我侄女受了委屈，你们要么给个说法，要么就把鲁宅腾出来——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泉文博停下敲击键盘的手，鲁所长也皱着眉站起身，目光落在这突然发难的三人身上。而张梅的怒火还在升级，她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物证袋，嘴里嘶吼着：“今天你们不给说法，我就把这些破东西全砸了！”
“行了！”我迎着张梅和张翠兰的怒视，语气冷硬得没有一丝波澜，“你们真觉得自己厉害就能胡来？这些钥匙和鲁宅没有半毛钱关系，是mG律师事务所的命案物证——还有，你们俩别听张莉莉瞎编乱造，她根本分不清案情和私事，纯属无理取闹！”
这话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张梅和张翠兰头上。两人同时一僵，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茫然。张梅伸到半空的手停住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张翠兰抱着胳膊的动作也缓了缓，锐利的目光在我和桌上的物证袋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我说的真假。
沉默在房间里凝滞了几秒，张梅率先回过神，眼底翻涌着困惑与不甘，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尖利：“和鲁宅无关？那这些钥匙怎么会在鲁宅的箱子里找到？我妹妹总不至于编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吧？”
张翠兰也紧跟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审视的锐利：“mG律师事务所的命案物证？那律所和鲁宅到底有什么牵扯？你们把物证放在鲁宅，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里会出事？还有我侄女说的调查处升级，到底是不是为了霸占鲁宅故意找的借口？”
“行了！”我盯着两人紧绷的脸，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锐利，“别再顺着张莉莉的话钻牛角尖了——她自己拎不清案情和私事，你们做姐姐、做姑姑的，总该明辨是非吧？别觉得她说的都对，事实根本不是她臆想的那样！”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梅和张翠兰心上。两人同时一震，脸上的质问瞬间凝固，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迟疑与茫然。张梅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张莉莉，见她低下头不敢吭声，之前笃定的底气莫名弱了半截；张翠兰皱紧眉头，抱着胳膊的手微微收紧，锐利的目光在我和张莉莉之间来回打量，似乎第一次开始怀疑侄女话里的真实性。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几秒，张梅率先回过神，眼底翻涌着困惑与不甘，声音降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执拗：“你的意思是，我妹妹一直在撒谎？可她哭着说你们打她、抢鲁宅，总不能全是假的吧？”
张翠兰也紧跟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审视的谨慎：“就算莉莉有夸大，那钥匙和律所命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把物证放在鲁宅，又要升级调查处，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
“行了！”我猛地提高音量，语气里的不耐与威严交织，字字掷地有声，“这里是ScI临时调查处！是依法设立的办案场所，不是你们张家撒野、听信一面之词的地方——办案规矩、物证保密，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吗？”
这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张梅和张翠兰心上。两人同时僵在原地，张梅伸到半空的手瞬间停住，张翠兰抱着胳膊的动作也顿住了，眼底的迟疑与执拗瞬间被全然的错愕取代。她们下意识地扫视着房间里的调查设备、贴满线索的白板和密封的物证袋，“临时调查处”的严肃性第一次真切地撞进她们眼里，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沉默在密闭的房间里凝滞了几秒，张翠兰率先回过神，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最后的试探，声音降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倔强：“就算是调查处，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吧？莉莉说你们扣着鲁宅不让租，这事总要有个说法？还有那些钥匙，真的和鲁宅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怎么知道这里能出租？”我盯着张梅和张翠兰，语气里满是讥讽的反问，“我们从没想过对外出租，也从没发布过任何出租信息——这是ScI的办案场地，不是用来盈利的商铺，她的念头从一开始就是无稽之谈！”
这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两人最后的底气。张梅愣在原地，脸上的执拗瞬间垮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张翠兰皱紧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抱着胳膊的手不自觉松开，锐利的目光下意识瞟向身后的张莉莉，显然也开始质疑这“出租”说法的来源。
张莉莉被姑姑和姐姐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僵，头埋得更低，手指死死抠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听巷口的王婶说，鲁宅空了好几年，说不定能租……”
“道听途说就来这里闹？”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冷硬，“没有任何官方出租信息，没有任何负责人接洽，就凭着一句闲话死缠烂打，还带着家人来调查处撒野——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张梅和张翠兰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尴尬与无措。几秒后，张翠兰清了清嗓子，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却依旧带着一丝不甘：“既然没出租的事，那莉莉也是被人误导……可那些钥匙真的和鲁宅没关系？你们占着鲁宅办案，就不用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吗？”
鲁所长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目光扫过张梅和张翠兰：“你们闹了半天，怕是还不知道吧？这鲁宅是我们家的老宅，从祖辈传下来的，不是什么无主之地，更轮不到外人随便惦记着出租！”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房间里轰然炸开。张梅和张翠兰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尴尬与不甘瞬间被全然的错愕取代，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上。张莉莉更是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之前笃定“鲁宅可租”的执念，在“鲁所长家老宅”这几个字面前，彻底崩塌得片甲不留。
张梅愣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慌乱：“你……你是鲁宅的主人？那巷口王婶说这宅子空了好几年，没人管……”
张翠兰也缓过神，脸上的锐气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局促：“原……原来是鲁家的老宅，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可莉莉也是被人误导，不是故意来闹事的……”
鲁所长眉头微皱，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老宅空着是因为家里人都搬去县城了，但产权一直是我们家的。之前没想着对外说，没想到倒让有心人传了闲话，还引来这么多麻烦。”他指了指桌上的物证袋，“现在ScI借这里当临时调查处，是为了查命案，等案子结了自然会腾出来——但这宅子从来没想过出租，以后也不会。”
“哐当——！”
临时调查处的木门被撞得险些脱臼，一个穿着碎花短褂、腰系围裙的中年女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正是巷口的王婶。她双手叉腰，三角眼瞪得溜圆，嗓门大得像敲锣：“鲁所长！还有你们这些ScI的同志！凭什么说我传闲话误导人？我王婶在泉县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她几步冲到张莉莉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对着众人吼道：“这丫头前几天来问我鲁宅租不租，我明明跟她说‘鲁宅是鲁家老宅，空着好几年但没听说要出租’，是她自己缠着我问‘能不能托关系说说’，我没应承也没打包票，怎么就成我误导她了？”
王婶胸口剧烈起伏，转头瞪向张梅和张翠兰：“你们姐妹俩也是！不问清楚就带着人来调查处闹，丢不丢人？鲁宅是鲁家的产业，人家愿不愿意租、愿不愿意借给药监局办案，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她又看向我，语气依旧冲得很：“还有你这位同志！别动不动就说人瞎编乱造，我王婶做人清清白白，从没挑拨过是非！是这丫头自己钻牛角尖，把我的话断章取义，现在倒好，反倒赖上我了？”
张莉莉被王婶怼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之前的委屈哭闹彻底没了底气；张梅和张翠兰更是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谁也没想到，王婶会突然找上门，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明明白白。
张莉莉猛地抬起头，积压的委屈、不甘与被戳穿谎言的羞愤瞬间爆发，她像一头失控的小兽，朝着王婶嘶吼出声：“你胡说！明明是你跟我说‘鲁宅空着也是空着，说不定能租’，还说鲁家人好说话，让我赶紧来争取！现在你倒反过来咬我一口，你根本就是怕担责任！”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泪混合着怒火滚落，声音尖利得刺耳：“都是你！要不是你乱传话，我怎么会在这里丢人现眼？怎么会被他们骂是傻子、不要脸？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笑话！”
她疯了似的冲向王婶，被张梅死死拉住，却依旧挣扎着往前扑，眼底满是猩红的戾气：“我要跟你说清楚！你不能这么污蔑我！那些话明明是你说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王婶被她的架势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回嘴，却被鲁所长抬手拦住。而张莉莉的嘶吼声还在继续，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彻底撕碎了之前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这丫头简直不可理喻！”王婶被张莉莉的嘶吼激得怒火中烧，双手叉腰往前一步，嗓门比刚才更响，震得人耳膜发颤，“我好心跟你说清楚鲁宅的情况，你倒好，断章取义还反咬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鲁家人好说话’？什么时候让你‘赶紧争取’？”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张莉莉的鼻子，字字铿锵：“我王婶在巷口住了几十年，街坊邻里谁不知道我说话实事求是？是你自己一门心思要租鲁宅开花店，把我的提醒当成耳旁风，现在闹得下不来台，就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王婶转头看向张梅和张翠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们做姐姐、做姑姑的也看看！这丫头分明是自己拎不清，还想颠倒黑白——今天我把话放在这，要是再敢污蔑我传闲话，我就去居委会评理，让全泉县的人都看看你们张家是怎么蛮不讲理的！”
她越说越气，抬脚踹了踹旁边的凳子，发出“哐当”一声响：“我看你根本不是被误导，就是故意撒泼耍赖！ScI调查处是办案的地方，鲁宅是鲁家的老宅，轮不到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张莉莉被王婶劈头盖脸的怒斥怼得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戾气骤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茫然。她张着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王婶为何如此强硬，那些颠倒黑白的指责在绝对的底气面前，突然变得苍白又可笑。
几秒钟的死寂后，羞愤与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她猛地尖叫一声，双手抓着头发疯狂摇晃，声音破音得刺耳：“你撒谎！你就是撒谎！明明是你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
她挣脱张梅的手，疯了似的冲向墙角，抬脚狠狠踹向堆放的空箱子，纸箱轰然倒塌，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就是想租个地方开花店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跟我作对？！鲁所长不让租，ScI不让我问，连你也反过来污蔑我！你们都欺负我！”
她转过身，眼泪混合着鼻涕淌满脸庞，眼底满是扭曲的怒火与委屈，指着在场所有人嘶吼：“我恨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混乱的房间里骤然响起，震得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张栋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他刚才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张莉莉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清晰的五指印，嘴角甚至渗出血丝。
“你这个孽障！”张栋田的声音嘶哑得近乎破裂，他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儿，气得浑身发抖，“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回家好好反省，不准再踏足这里半步！你倒好，不仅带着姐姐、姑姑来闹，还颠倒黑白污蔑街坊！”
他上前一步，指着王婶，又指着鲁所长和我，胸口剧烈起伏：“王婶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鲁所长是老宅主人，ScI的同志是来办案的——你看看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撒泼打滚、胡言乱语，把张家的脸都丢尽了！”
张莉莉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眼泪瞬间止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捂着红肿的脸颊放声大哭，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恐惧：“爸！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外人打我！”
“我打你是让你清醒！”张栋田怒吼着，抬脚狠狠踹在旁边的凳子上，“你想开花店我没拦着，但你不能不讲道理、不分场合！现在给我给王婶道歉！给鲁所长道歉！给ScI的同志道歉！否则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说着，就要上前再动手，被张梅和张翠兰死死拉住。张梅哭着劝道：“爸，别打了，莉莉知道错了！”张翠兰也连忙附和：“是啊大哥，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咱们好好说……”
张栋田甩开两人的手，指着张莉莉，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暴怒：“道歉！现在就道歉！不然我没你这个女儿！”
张莉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瞳孔因震惊而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哭声都戛然而止。那记响亮的耳光像一记重锤，击碎了她所有的委屈与执拗，只剩下全然的茫然。
几秒钟后，极致的羞愤与怨怼猛地冲破了呆滞——她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发出尖利的嘶吼：“你凭什么打我？！他们都欺负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打我？！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她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空纸杯狠狠砸向地面，纸杯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她的哭喊：“我就是想开花店！我有什么错？！你们都针对我！都看不起我！我偏不道歉！偏不！”
她一边嘶吼，一边手脚并用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头发散乱如麻，嘴角的血丝与眼泪混在一起，模样狰狞又绝望：“你们都想逼死我是不是？好啊！我今天就死在这里，让你们都后悔！”
张梅和张翠兰吓得连忙上前抱住她，却被她拼命挣扎着推开，房间里的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混乱再次升级到顶点。
“行了！”我上前一步，语气冷硬如铁，字字带着穿透力，“你真觉得自己了不起？仗着家人纵容就胡搅蛮缠，道理说了多少遍，你耳朵是聋了还是故意不听？”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张莉莉最后的情绪防线。她捂着脸的手猛地一顿，瞳孔里的怨怼瞬间凝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似乎从没被人如此直接地戳破过人性。
但这份呆滞只持续了两秒，极致的羞愤便裹挟着怒火再次爆发。她猛地甩开张梅的手，头发散乱地冲向我，声音尖利得近乎撕裂：“我了不起怎么了？轮得到你教训我？！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现在还敢骂我！我偏不听！偏要闹！”
她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在地上，纸张纷飞间，嘶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我就是不听！就是要开花店！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办案！今天要么把鲁宅给我，要么我就死在这里！”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身体撞向旁边的物证架，吓得张栋田连忙上前拉住，却被她用力推开，整个人在房间里疯了似的冲撞，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张栋田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一把挣脱张梅的阻拦，冲到张莉莉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还敢闹？！人家ScI同志把道理说烂了，王婶把实情摆明了，我也打了你、骂了你，你还不知悔改？！”
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眼底满是失望与狠戾：“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分好歹、胡搅蛮缠的东西！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今天你要是再敢撒泼，我就把你绑回家，锁在屋里反省到你认清对错为止！”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拽张莉莉的胳膊，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跟我走！现在就走！别在这里碍着ScI办案，也别再丢人现眼！”
张莉莉被父亲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浑身一哆嗦，嘶吼声瞬间弱了半截，却依旧梗着脖子挣扎：“我不跟你走！他们都欺负我，你也不帮我！我就不回去！”
“还敢犟嘴？！”张栋田气得抬手又要打，被张翠兰死死抱住手腕。“大哥！别打了！孩子已经怕了！”张翠兰急得满脸通红，“咱们先把她带回家，慢慢说啊！”
张栋田喘着粗气，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张莉莉，声音冷得像冰：“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回家我再好好收拾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脸面！”
张莉莉看着父亲眼底那从未有过的狠戾，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眼神涣散，连挣扎都忘了——父亲那句“锁在屋里反省”“好好收拾你”，像两把重锤砸在她心上，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侥幸。
不过两秒，极致的恐惧就转化成了更疯狂的怒火。她猛地尖叫一声，双手胡乱挥舞着，声音破音得刺耳：“你不敢！你凭什么锁我！凭什么收拾我！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让我开花店，是他们欺负我！”
她疯了似的冲向门口，却被张梅死死拉住，转而对着父亲又哭又闹：“我恨你！你根本不是我爸！你帮着外人欺负我！我死也不跟你回家！我就要在这里闹，闹到你们给我鲁宅为止！”
她一边嘶吼，一边用头去撞张梅的胳膊，头发散乱地糊在脸上，嘴角的血丝混着眼泪往下淌，模样又疯又绝望：“你们都想逼死我！好啊！我今天就死在这里，让你们都背上逼死人的罪名！”
“你要干什么？是不是疯了！”我上前一步，眼神冷厉地盯着她，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为了一个鲁宅，编出一堆毫无意义的谎话，闹得人尽皆知，有什么用？！”
我指着临时调查处门口“ScI调查局兰泉社区临时调查处”的门牌，字字铿锵：“这里是依法办案的调查场地，和派出所一样肃穆严肃，不是你随便撒野、实现私心的地方！你想在这里开花店？和在派出所里开铺子有什么区别？简直是异想天开、不分场合！”
张莉莉被我这番话怼得一怔，脸上的疯癫瞬间凝固，眼底满是茫然——她似乎从没意识到，这里的性质根本不允许任何商业用途，她的执念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但这份茫然只持续了一瞬，被戳穿核心诉求的羞愤再次点燃了她。她猛地跳起来，声音尖利得近乎癫狂：“我不管！我就是要开花店！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凭什么不能给我用？你们就是故意针对我！故意不让我好过！”
她一边嘶吼，一边用脚狠狠踹着旁边的桌腿，桌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要租！你们不答应，我就天天来闹，闹到你们妥协为止！”
“你不就是个嘴硬的人吗？”我盯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语气里满是嘲讽的平静，“道理讲透了，实情摆烂了，连你爸都没辙了，你还死撑着不肯认，有意思吗？”
这话像一把精准的尖刀，狠狠戳中了张莉莉的痛处。她挥舞的手脚猛地一顿，脸上的癫狂瞬间僵住，瞳孔收缩，眼底满是被看穿的慌乱与羞愤——那点强撑的底气，在“嘴硬”两个字面前，轰然崩塌。
不过一秒，极致的羞愤就转化成了更疯狂的怒火。她猛地尖叫一声，双手抓着头发原地蹦跳，声音破音得刺耳：“我没有嘴硬！我就是要开花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才是故意针对我！”
她疯了似的冲向我，却被张栋田死死拽住后领，整个人挣扎着扑腾，像只失控的困兽：“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嘴硬怎么了？我就是不认输！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安宁！”
“行了，你不要脸啊！”我盯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语气冷硬得没有一丝余地，“为了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撒谎、撒泼、污蔑人，闹到调查处鸡犬不宁，连自家脸面都不顾了，值得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莉莉心上。她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住，脸上的疯狂与怒火骤然褪去，只剩下全然的呆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没反应过来“不要脸”这三个字是冲自己说的。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几秒后，她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委屈与难以置信，眼眶再次泛红：“我……我没有不要脸……我只是……只是想有个自己的花店啊……”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布满污渍的衣角，声音里满是无力的辩解：“我没想闹这么大的……是你们都不让我……我也不想的……”
“赶紧离开！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语气里满是不耐的催促，“花卉市场那么多现成的铺面，人流量大、手续齐全，非要死缠烂打盯着调查处的老宅，何必呢？”
这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击碎了张莉莉所有的偏执。她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呆滞取代了所有情绪——似乎从没想过“花卉市场”这个最直接的选择，满心只钻着鲁宅的牛角尖。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足足十几秒，她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茫然与无措：“花……花卉市场？我……我没敢想过……”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鲁宅便宜，还近……没想到……原来还有别的地方……”
“说也白说，之前早就跟你提过花卉市场，你压根没听进去，这不就是白说？”我语气里满是无奈的讥讽，眼神冷冷地扫过她。
这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张莉莉早已脆弱的神经。她脸上的茫然瞬间凝固，随即被羞愤与恼羞成怒彻底取代——自己钻了半天牛角尖，原来早有人给过退路，只是被她视而不见。
“我没听见！你根本没说清楚！”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之前的无措瞬间变成歇斯底里的怒火，“你就是故意的！到现在才把话说透，看我笑话！我偏不离开，偏不去什么花卉市场！”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底满是扭曲的执拗：“我就要鲁宅！你们不答应，我就一直闹！反正你们都看不起我，我也没必要给你们好脸色看！”
她一边嘶吼，一边抬脚踹向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散落一地，与她此刻失控的模样相得益彰：“你们想让我走？没门！除非我死在这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再次在房间里炸响，比上一次更重，张莉莉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撞在墙上，右边脸颊瞬间肿起，与左边的五指印对称叠加，触目惊心。
张栋田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你这个无可救药的东西！人家同志把路指到你跟前，你还死缠烂打！花卉市场的铺面哪里不好？你偏要揪着鲁宅不放，撒泼耍赖、丢尽脸面，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极致的失望与暴怒，抬手还要再打，被张梅死死抱住胳膊：“爸！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也比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强！”张栋田怒吼着挣扎，“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孽障，省得你以后再祸害别人！你以为自己多委屈？全是你自找的！不听劝、嘴硬、不要脸，张家的脸都被你败光了！”
张莉莉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混合着鼻血往下淌，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她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却依旧梗着脖子，声音微弱却带着最后的执拗：“我……我就是想开花店……我没错……”
“还敢说没错？！”张栋田气得抬脚就要踹，被张翠兰和王婶一起拦住。房间里一片混乱，劝架声、张栋田的怒骂声、张莉莉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彻底陷入了僵局。
“你就是一错再错！”我盯着她瘫坐在地的模样，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冷硬，“从听信闲话断章取义，到闹调查处撒泼耍赖，再到放着花卉市场的明路不走，偏要钻牛角尖——哪一步不是你自己选的错路？”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最后一点强撑的戾气。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浑身的颤抖骤然停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眼底的绝望与恐惧渐渐被茫然取代，似乎第一次认真审视“一错再错”这四个字。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她嘴唇哆嗦着，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带着难以置信的质疑：“我……我真的……一错再错吗？”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目光在我、父亲、姑姑和王婶之间来回逡巡，声音里满是不确定的惶惑：“可是……我只是想有个花店啊……我只是想找个便宜又近的地方……这也有错吗？”
“不去正规的花卉市场，偏要盯着办案的老宅死缠烂打，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语气里满是直白的点拨，眼神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这话让张莉莉浑身一震，脸上的茫然更甚，之前的执拗瞬间崩塌大半——她似乎从没意识到，自己执着的“近”和“便宜”，早已违背了“正规”的基本前提。
沉默了几秒，她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不甘，抬头看向我：“正……正规的地方……就一定好吗？”
她攥紧衣角，声音里满是不确定的质疑：“花卉市场的铺面……会不会很贵？我……我没那么多钱……而且……我真的能做好吗？”
“你不去做你怎么知道啊！”我往前半步，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质问，“连尝试都不敢，就抱着死理钻牛角尖，你这辈子能做成什么事？！”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张莉莉紧绷的神经上。她浑身一僵，眼底的困惑瞬间凝固，随即被羞愤与恼羞成怒彻底点燃——那句“不敢尝试”，精准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怯懦，却被她当成了最尖锐的嘲讽。
“我不敢？！”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嘶吼声破音得刺耳，红肿的脸颊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我只是不想被你们摆布！你们让我去花卉市场我就去？凭什么！”
她疯了似的冲向窗边，抓起窗台上的搪瓷杯狠狠砸向地面，碎片四溅：“我就是不去！我偏要证明给你们看，我不按你们的路走也能成！你们都等着瞧！”
张栋田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却被鲁所长抬手拦住。而张莉莉的嘶吼声还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最后的偏执与疯狂，为这一场闹剧般的争执，画上了仓促又潦草的句号。
【ScI调查团不打烊第3期（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