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扫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催眠只是让他短暂的出现记忆模糊,让他把那些让他痛苦的记忆暂时忽略,只要一提醒,他就会记起你。”
南宫泽垂眸沉思。
万林静默一会儿,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照片上的三个字放大给南宫泽看,指着其中一个字问:“太子爷,你是高材生,来,我问问你,这个字儿怎么念?”
南宫泽视线落到他手机屏幕上,那放大的三个字儿他认识,估计是个药名,以前没见过。
可万林那手机屏幕除了那三个字没有其他信息,他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药。
“不会吧?”万林看着他半天没反应,嫌弃道:“你别告诉我你不认字儿?”
“酮。”南宫泽白了他一眼。
“同?”万林收回手机,眼睛盯着屏幕,“男同的同吗?”
“你家男同带偏旁啊?”南宫泽无语,嫌弃地看着他,“同音不同字。前两个字念利……”
万林打断他:“前两个我认识,宋舟教我认过,利用的利,培养的培。”
南宫泽刚想拿手机查一下那个药,牧炎就被护士送回来了,医生说一切正常的时候,万林和南宫泽都松了一大口气。
牧炎懒到去检查也要坐轮椅,等医生和护士离开后,他依旧坐在轮椅上,可他看南宫泽的眼神不一样了。
眼里的愧疚自责泛滥成灾,眼眶一点点被红色浸透,眼泪突然就涌出来湿了满脸。
他喉结滚了滚,好半天才哽咽着喊了一声:“阿泽。”
南宫泽听见他喊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曾经毫不掩饰的思念和热望,那一瞬间的悲喜交加,让南宫泽没忍住扑跪在牧炎面前,瞬间泪流满面。
两个人都是满脸的委屈和难过,嘴唇轻颤着,喉结翻滚着,酸楚在喉咙里持续发酵,让他们泣不成声。
万林出去的时候提醒了一句:“他情绪不能激动,悠着点儿,别把人弄没了。”
南宫泽连忙抹了泪,抓紧了牧炎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笑着说:“炎哥,我在,我在的。”
牧炎没有在南宫泽眼里看到责怪和怨恨,也没有看到失望和疏离,只有比之前更浓烈的心疼和爱意,还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心里的愧疚自责愈发汹涌。
他抬手摸着南宫泽的脸,拇指抹掉他眼角不止的泪,没忍住哭出声,同他道歉:“阿泽,对不起。”
南宫泽见牧炎情绪激动如临大敌,跪直了,一只手握着他两只手,一只手覆在他侧脸,声音都在抖:“炎哥,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做的不好,你别激动,别激动。”
明明是他伤害了南宫泽,南宫泽却把所有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牧炎彻底崩溃痛哭出声,喉咙被堵住了,就在心里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南宫泽急的跟着一起哭,紧紧地搂住他,像以前一样安抚的滑着他的后脑勺,哭腔里都是祈求:“炎哥,你别激动,别激动好不好?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好,我求你了,别这样。”
他想嚎啕大哭,可又怕惹了牧炎跟着更难过,只能把哭声都咽回去,浑身轻颤不止。
牧炎紧紧地抱着他,在南宫泽一声声的祈求下哭声逐渐变成了呜咽,也是浑身抖到不行。
天知道他做完手术后苏醒,从心理医生那里得知,南宫泽因为分手的巨大打击而抑郁自残的时候,那一瞬间情绪和精神都彻底崩溃了。
还差点把万林捅死。
一想到南宫泽顺风顺水的二十年,唯一的伤害却是自己带给他,就觉得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阿泽,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是徐江用钟奶奶和钟爷爷的命逼着我说的,我没得选,我没有不爱你,真的没有。”
听着他愧疚自责的坦白,南宫泽心痛的厉害,不停地点头说:“我知道,炎哥,我知道,你没有做错,你做的是对的,那种情况是我,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
牧炎觉得南宫泽打他骂他都比这些话更让他痛快,南宫泽越这样说,他就越觉得对不起南宫泽,辜负了他一腔赤诚,罪该万死。
南宫泽劝了半天牧炎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无奈了只能跪着扑在牧炎身上,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双手,额头抵着他们的手无力地求着:“炎哥,我求你了,别激动了,我求你了。”
“我以前只知道女人是水做的,没想到他俩也是水做的,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掉啊,这是尿都从眼睛里出来了么。”
万林守在病房外,单手撑着轮椅扶手支着头,百无聊赖的吐槽着。
站在他身边的澜悦通过病房小窗户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没接话。
万林涣散的眼神聚焦在澜悦的平底鞋上,平静地问:“你不进去就不怕他情绪太激动,嘎嘣一下死了?”
澜悦说:“有时候哭也是释放情绪压力最好的方式,让他们哭个痛快,总比压在心里好。”
万林没忍住笑了一下:“万一哭断气了呢?”
澜悦斜眸瞥着万林蒙了一层灰的笑脸:“今天应该不需要催眠了。”她说着转身离开,“我走了,有需要再通知我。”
走了不过几步,澜悦又转身看着万林心脏的位置:“你的伤……”
万林满脸无所谓:“小问题,离心脏还差一公分呢。”
“老大下次再犯病,你躲着点。”澜悦扫了一眼万林的腿,“腿都这样了就别逞英雄了,让左行来……”
“不用,左行刚解决商会麻烦,正是他立威的时候。”万林往病房看了一眼,“回头我劝劝他,让他尽快转院。”
“行吧,走了。”澜悦离开。
万林叹了口气,抬手捂在自己心脏上停留了一会,推着轮椅离开的时候嘀嘀咕咕:“这一刀的医药费得找个机会,让狼崽子掏。”
牧炎和南宫泽情绪平复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牧炎一时激动竟没注意南宫泽是跪在地上的。
于是忙拉起他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给他轻轻揉着膝盖问:“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