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的拳头因为他的话顿在了空中,又为了一个外人打我?质问的话像是敲了南宫泽一闷棍,让他有点懵了。
南宫沛儿的话又响在耳边:“三哥,以前在你心里,家人是最重要的,可现在,不是了,可能你自己也没有发现吧。”
南宫泽松开了唐啸,站起身,一言不发走过去捡起了篮球,又开始发泄式的打球,每一次三步上篮,篮球都砸的篮筐“嘭嘭嘭”地响。
唐啸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脸,才爬起来,在南宫泽运球越过他身边的时候抢了他的球,南宫泽就停在了他不远处,侧对着他喘着粗气。
“大清早这么大火气,难道就因为我给了他烟?”唐啸双手把着篮球看着南宫泽的侧脸,“阿泽,你要是不喜欢抽烟的,你一开始就应该找一个不抽烟,而不是……”
“他有心脏病。”南宫泽打断了他。
“什么?”唐啸讶异,皱了眉。
“他有心脏病,还能活两年。”南宫泽转身看着他,满眼复杂:“两天前,不到二十四小时,前后进了两次抢救室。”
南宫泽捞过唐啸手里的篮球拍打在地上,眼睛也跟着篮球落地又弹起:“医生让他戒烟戒酒,保持情绪稳定。”
“那他还从七楼跳……”
唐啸惊呼半声又止了话,忽然就明白在陌然居包厢里,南宫泽看见牧炎跳下去后为什么会是浑身发软的反应了。
牧炎完好无损从窗户爬上来之后,南宫泽气的抬脚踹牧炎,是因为他在乎,他后怕,不是他脾气大只为自己痛快。
“我不知道他有心脏病,不然我也不会……”唐啸觉得自己这一拳挨真是冤枉极了。
“不怪你,是他不懂得爱自己。”南宫泽收了球,抬眸看着唐啸真诚道歉:“啸哥,对不起,刚才没忍住情绪,你砸回来吧。”
“先欠着吧。”
唐啸无语地瞪着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那顿打和这一拳都得还在牧炎身上,看在他有心脏病的份上,下手一定会轻点儿。
南宫泽一般打完篮球就回去撸铁,撸完铁廉贞就把早餐做好了,他就会在这边的别墅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吃早餐。
牧炎毫无困意,对南宫泽转身就走,而自己又不能出去追他郁闷至极,只能站在窗户边,把窗帘拉开巴掌大一条缝,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忙碌的人。
他们井然有序的修剪树枝花草,洒水扫路,整理果园摘着果子……
明明是冬天,整个南宫家乃至整条紫檀路,都是一副春和日丽之景,绿树青草,百花争艳,硕果累累……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牧炎幽幽低叹,仰头看向碧空如洗的天。
今天,是个大好晴天。
想起昨晚唐啸的车碾过紫檀路时,车轮与沥青路面摩擦出低沉的声响,透过车窗,牧炎看到路两旁整齐排列的百年香樟,树冠如伞,将月光筛成细碎的银箔。
紫檀花园的铁艺大门缓缓开启,门柱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晕,照亮了门楣上精雕细琢的南宫家徽。
——展翅的凤凰衔着古币,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永恒传承。
车子驶入大门,穿过一片修剪得如同绿毯的草坪,经过了三个大型人造喷泉。
夜色中,喷泉的水柱在彩色灯光的映照下变幻着色彩,水珠飞溅在青石地面上,折射出璀璨的碎光。
果园里,百年古木的枝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气息。
假山和花圃如同迷宫分布在道路两侧,太湖石的纹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谲,盛开的名贵花卉在夜色中舒展着娇艳的花瓣,每一朵都价值不菲。
牧炎数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从门口到这里十分钟的车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云泥之别。”牧炎叹气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在玻璃窗上凝成水雾。
他想起自己曾经租住的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墙壁上永远潮湿的霉斑,以及楼道里时明时暗的声控灯。
而这里,每一块地砖都价值连城,每一盏吊灯都价值百万,连空气里都漂浮着金钱堆砌而成的特权气息。
这种强烈的反差再次让他感到窒息,仿佛自己是误入宫殿的蝼蚁,随时都会被这座奢华的城堡碾碎成渣。
“阿泽,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唐啸手里啊?”廉贞看着南宫泽的动作,温柔地笑着问:“他去睡回笼觉,你还给他亲自送早餐?”
南宫泽拿着盘子,夹了一叠面包片放进去,然后把盘子放进餐盘,又拿了三个水煮鸡蛋放进餐盘。
接着是牛奶,小米粥,牛肉包,水果……能拿的一个都不少。
“贞姐,你明天也睡个回笼觉,”南宫泽端着上楼,笑着回了一句:“我也给你送早餐。”
“阿泽和唐啸肯定有事瞒着我们。”陆琳琅啃着苹果走到廉贞身边,探究的目光盯着南宫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能有什么事?”文曲拉开椅子坐下,“你成天疑神疑鬼的,飞鹰怎么受得了你的?”
陆琳琅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视线落到坐着喝粥的灵犀身上:“灵犀怎么受得了你的,他就怎么受得了我的。”
双手捧着碗喝粥的灵犀听见这话顿住动作,抬眸不悦的眼睛越过碗沿看向陆琳琅:“谁跟你说我受得了他的?”
陆琳琅嚼着苹果:“你喜欢他是公开的秘密,瞎子都看得出来……”
灵犀一口粥噎在喉咙呛的直咳嗽,放下碗,抽了两张纸捂住嘴,就起身绕过椅子朝楼梯口走过去,欲盖弥彰冷静地扔了一句:“我不喜欢他!”
上了楼,岳灵犀目光穿过走廊,下意识落到了走廊尽头,牧炎住的那间房。
南宫泽正端着东西用脚轻踢着门,灵犀怕陆琳琅突然上来发现什么,就守在了楼梯口。
牧炎听见踢门声时欣喜就爬满了全身,走的很快,脚步却轻,到了门口又顿了一下,有些紧张,不知道南宫泽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