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渔部落族长水鲟带着全族人的感激与敬畏,向张炁和混沌道宗表达了归附之意。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冲散了长久以来被欺骗的阴霾。族人们开始清理祭祀平台的狼藉,看向张炁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卑微的感激和一丝对新生活的茫然。
张炁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生活困顿的泽渔族人,明白单纯的武力慑服和恩情施予,远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捆绑来得牢固。要想让这个部落真正融入道宗的体系,成为东南方向的可靠前哨,必须给他们一条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活路,甚至是一条能越走越宽的发展之路。
“水鲟族长,”张炁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尔等既已归附,便是我混沌道宗的一份子。眼下首要之事,是让族人吃饱穿暖,恢复元气。”
水鲟连忙躬身:“多谢宗主关怀!只是…我族世代以渔猎为生,但这大泽之中,渔获虽多,却难以久存。每逢雨季或寒冬,捕鱼艰难,存粮耗尽,便是饥荒之时……” 这是泽渔部落最大的痛点,也是他们过去不得不依赖祭司“沟通河神”以求风调雨顺的原因之一,虽然那是个骗局。
张炁闻言,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对于拥有《神龙本草经》和各种知识传承的混沌道宗来说,并不算难题。
“渔获易腐,乃因处理不当。吾有一法,名曰‘腌晒’,可令鱼肉长久保存,不畏寒暑。” 他示意沧波上前,“沧波,你将这‘渔获腌晒之法’,传授给泽渔部落。”
沧波领命,走到水鲟和几位部落长老面前。她没有丝毫藏私,用最直白的语言,将如何将鲜鱼去鳞剖腹、清理内脏,如何用适量的盐(泽渔部落自己也能从某些水草或岩缝中收集到粗盐)均匀涂抹鱼身,如何置于通风向阳之处晾晒风干等步骤,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甚至还补充了可以用一些有特殊香气的沼泽植物(经她简单辨识无毒)一同腌制,增添风味的技巧。
水鲟和长老们听得眼睛发直,如同聆听天书!盐他们知道,但从来只是当做偶尔的调味品,从未想过可以用来如此大规模地保存食物!这听起来简单到令人发指的方法,如果真的有效,那将彻底改变泽渔部落的命运!他们将不再被季节和天气束缚,可以囤积粮食,渡过难关!
“这…此法当真神奇!多谢上使!多谢宗主!” 水鲟激动得老泪纵横,恨不得立刻就让族人去尝试。这对于他们而言,不亚于得到了一件神器!
张炁点点头,继续道:“有此法门,尔等渔获便可积存。我混沌道宗,可用粮食、草药、乃至坚固的工具,与尔等交换这些腌鱼。此外,尔等熟悉水道,日后我宗若有物资需经水路运输,也需尔等协助。”
贸易!公平的交易!用他们原本容易腐烂、价值不高的渔获,去换取急需的粮食和工具!水鲟族长和所有听到这番话的泽渔族人,心脏都激动地狂跳起来。这不仅仅是施舍,这是给了他们一条能够靠自己双手改善生活的康庄大道!
“换!我们换!” 水鲟几乎是喊着回答,“宗主但有所需,我泽渔部落必定全力配合!”
为了表达诚意和感激,水鲟族长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让人从部落最神圣(如今看来是讽刺)的祭坛深处,取来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颗鸽卵大小、通体蔚蓝、散发着精纯水汽波动的珠子,以及一张绘制在某种坚韧鱼皮上的、线条粗糙却标注了许多水道、浅滩、危险区域的简陋地图。
“宗主,”水鲟恭敬地奉上,“此物名为‘水灵珠’,据说是很久以前从大泽深处偶尔捞得的,佩戴在身上,似乎能让人在水下待得更久一些,对操控水流也有些微好处。这张图,是我族世代摸索出的附近五百里水域的航道图,或许对宗主有点用处。小部落别无长物,聊表心意,还请宗主笑纳。”
水灵珠?张炁接过一颗,略微感知,发现其中确实蕴含着一股不弱的水系本源能量,对于修炼水属性功法或有水系天赋的人而言,算是不错的辅助宝物。至于那张航道图,虽然粗糙,但其上标注的信息,对于未来探索大泽、建立水路交通线,价值不可估量。
“此二物,于我宗确有用处。便算作尔等归附的献礼吧。”张炁没有推辞,坦然收下。这既是给对方一个安心的信号,也确实是道宗需要的东西。“日后交易,便以此为准:十斤上好腌鱼,可换我宗一斤元气充沛的兽肉或等值粮食;百斤腌鱼,可换一把精良骨器或石器;若有特殊水产或如这水灵珠般的宝物,可另行商议兑换丹药或其它珍贵物资。”
张炁当场定下了大致的交易框架,简单明了。对于还处于原始物物交换阶段的泽渔部落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公平甚至优厚的条件了。
消息传开,整个泽渔部落都沸腾了。人们不再悲伤和茫然,而是充满了干劲。男人们迫不及待地驾着小舟冲入大泽,女人们开始收集粗盐和香料植物,孩子们也跟着帮忙清理渔获。整个部落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沧波留下了几名碧波族战士,负责初步指导腌晒技术的细节,并作为临时的联络人。张炁则带着烈等人,以及那几颗水灵珠和珍贵的航道图,返回初生谷。
回到谷中,张炁将水灵珠交给沧波研究,看能否用于优化灵植培育或水元法阵。那张航道图则被复制了几份,一份交给藤研究,看看能否与传讯符结合,未来建立水上通讯点;另一份则存档备用。
首次与外部势力的接触,以一种相对和平且互利的方式完成了。混沌道宗不仅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邪恶威胁,更收获了一个位于水路的附属部落、一种稳定的食物来源(腌鱼)、一种有用的资源(水灵珠)以及一张宝贵的区域航道图。
“宗主,这下咱们的粮食来源就更稳了!还能用腌鱼跟砺骨部落那帮蛮子换铜矿吧?”烈咧着嘴笑道,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利用这条新开的贸易线。
张炁站在石墙上,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初生谷,投向了西北的砺骨矿场和东南的泽渔码头。一个以初生谷为核心,连接矿产、水路,辐射周边部落的微型领地网络的雏形,已经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来。
“贸易路线需要保障,资源点需要防御……”张炁轻声自语,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已然明确。混沌道宗在这片洪荒之地的影响力,正通过武力、技术、贸易这三种方式,悄然铺开。而连接初生谷、矿场与码头的这条线,将成为这条影响力网络的第一根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