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坐在地上，眼睛闭着。
茶壶还放在脚边，没动过。
他没睁眼，也没说话。
但系统在转。
【契合度98%】
【心契锁即将解除】
【收取条件达成】
他知道时机到了。
手指轻轻一抬，掌心朝上，像接雨那样。
不是抢，不是拿，是等它来。
镜面忽然一震。
黑白光不再流转，而是向中心收缩，凝成一个点。
那一点光越来越亮，最后“嗡”地一声轻响，整面镜子离台而起。
沐清歌屏住呼吸。
设备自动切换到超清模式，镜头微微抖了一下。
她不敢伸手去扶，怕惊扰这一幕。
张三靠在墙边，手还按着胸口。
刚才那一击的痛感还没完全散。
他看着镜子飘起来，喉咙发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阴阳镜缓缓飞向楚玄霄的手心。
速度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
楚玄霄依旧不动。
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直到镜面轻轻贴上他的掌心——
【检测到上古神器·阴阳镜，符合返还条件】
【启动万倍返还协议——灵能转化中……】
【返还项目：轮回之眼·初阶掌握权 + 上古道韵灌注】
一股热流从掌心炸开，顺着手臂冲进经脉。
不是那种烧灼的疼，也不是电击般的麻，而是一种“被填满”的感觉。
像是空了很久的身体，突然被人塞进了整个世界。
楚玄霄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他体内，早已翻江倒海。
识海深处，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不是肉眼，也不是神识，是一种更原始的存在——能看到时间裂缝、命运轨迹、生死轮转。
那是轮回之眼的雏形。
与此同时，他前世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
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一座浮空城池崩塌，一道金色锁链贯穿天际，还有一个披着黑袍的女人站在雷云之上，对他笑。
画面一闪而过。
没有停留。
力量还在涌入。
比刚才更稳，更深，像春雨落地，无声无息却润物到底。
他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黑白光晕，和阴阳镜的光芒同频共振。
呼吸变得极慢，一次呼吸要持续十几秒。
沐清歌盯着屏幕。
她的直播设备正在疯狂记录数据波动。
信号强度已经突破平台限制值，弹幕区一片空白——系统都卡住了。
但她顾不上这些。
她只看到楚玄霄坐在那里，明明没动，却像变了一个人。
不是更强了，而是“不一样”了。
就像一块石头突然有了心跳。
张三慢慢滑坐在地上。
腿软了。
不是吓的，是那种面对高山大河时本能的无力感。
他以前开车路过雪山，也是这种感觉——人太小，天地太大。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才还想抢宝贝的人，现在连靠近都不敢。
镜子已经完全融入楚玄霄掌心。
表面看不见痕迹，但只要仔细看，会发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圈极细的纹路，像缩小版的太极图，正缓缓转动。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阴阳镜已绑定】
【轮回之眼·初阶激活】
【可窥视目标命运线（限3次\/日）】
【可预判对手下一步行动（冷却30分钟）】
【被动触发：当遭遇致命危机时，自动回溯0.5秒时间】
楚玄霄终于动了。
他把右手收回，轻轻放在膝盖上。
然后睁开眼。
眸子还是黑的。
但如果你盯着看久了，会发现里面有东西在转。
像是两个极小的漩涡，一个吞光，一个吐光。
他抬头看了一眼沐清歌。
没说话。
沐清歌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不是害怕，是本能反应。
就像猫见到蛇，明知道对方没动，身体先一步做好了防御。
楚玄霄又看向张三。
张三立刻低头，不敢对视。
空气安静了几秒。
楚玄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已经恢复正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能感觉到时间的“厚度”。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再是平的，而是有层次的。
就像书页，一页叠着一页，而他现在能摸到其中几页的边缘。
他站起身。
动作很慢，像是刚睡醒。
茶壶还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拍了拍灰，挂在腰间。
一切如常。
沐清歌这才敢开口：“前辈……您没事吧？”
楚玄霄摇头：“还好。”
声音和平常一样，甚至有点懒。
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沐清歌的设备突然“滴”了一声，自动关机了。
电池显示100%，但就是开不了机。
她没多问。
只是默默把设备收进包里。
张三也站起来，扶着墙。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恭喜，比如感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种事，说多了反而假。
楚玄霄看了眼石台。
原本放镜子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圆形印痕。
边缘有些裂纹，像是被高温烫过。
他没多看。
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识海中的轮回之眼忽然一跳。
视野里出现了一条淡灰色的线，从他自己身上延伸出去，穿过墙壁，指向墓室之外。
线上有几个节点在闪烁，其中一个特别亮。
那是命运线。
有人正在接近这里，而且和他产生了因果连接。
楚玄霄停下脚步。
他没回头，也没出声。
只是把手插进裤兜，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刚融合的阴阳镜。
他知道来的是谁。
虽然没见过面，但那股气息太熟了。
三百年前，就是这个人，在诛仙台上用血祭炼阵，逼他现出真身。
后来他陨落，对方也被雷劫劈得魂飞魄散。
没想到现在又活了过来。
脚步声响起。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节拍上。
楚玄霄站着没动。
沐清歌察觉到不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张三直接贴墙站好，大气不敢出。
门还没开。
但楚玄霄已经看见了。
通过轮回之眼，他看到了门外的情景：五个人影，领头的是个穿白衣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的箫。
箫管上缠着铁链，链子另一头拴着一个小孩模样的傀儡。
那人嘴角带着笑。
一边走，一边用箫轻轻敲着自己的肩膀。
楚玄霄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就是单纯的笑了一下。
像看到老朋友来了。
他抬起手，轻轻活动了下手指。
然后低声说：
“这次，换我请你们喝茶。”
话音落下，他腰间的茶壶突然震动了一下。
壶嘴冒出一缕白烟，形状像是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