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种宣布公司扩张计划的语气，喊出“古惑仔之龙争虎斗”这个骚到没边的行动代号时，指挥中心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服务器风扇的声音都显得很刺耳。
蕾娜那高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看到不能理解事物时的茫然。
杜蔷薇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嘴角正以微小的幅度不停抽搐，像是数据线接触不良。
而苏半夏扶了扶快滑下来的眼镜，用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评估我的脑子是不是算东西算多了，出了点问题。
“我反对！”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蕾娜。她气得忘了用恒星能量，只是像个被离谱方案气疯的投资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林渊！你是不是疯了？！刘闯？一个以前街上混的？！你让他去跟一个能一棒子打穿战舰的神‘拜码头’？！你知不知道这在我们烈阳叫什么？这叫‘提着脑袋去进贡’，而且人家还不一定要！”
“从风险评估的角度，我反对。”杜蔷薇接话，语气冰冷，“孙悟空的行为模式不稳定，仇恨阈值很低，特别是对非地球的能量体。刘闯虽然是地球人，可他体内的‘诺星战神’基因一旦被发现，也可能被当成‘外来者’。派他去，就等于派一颗会说黑话的炸弹过去。任务失败率百分之百。”
“那个……指挥官，”连一向听我命令的历战云都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正直和不解，“恕我直言，这不符合任何外交礼仪。刘闯同志很英勇，但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这种任务，应该让专业人士来……”
“专业人士？”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走到战术板前，调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画面。那份张狂、不屑、目中无人的嚣张，和我资料里刘闯当年拎着啤酒瓶，在街上喊“这条街我说了算”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各位，”我转过身，看着我的几个手下，用培训的口气耐着性子说，“我们来分析一下孙悟空这个‘客户’。他讲理吗？不讲。守规矩吗？不守。他缺钱还是缺技术？都不缺。他缺的是什么？”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排面’！是‘尊重’！”
“你们派一个神去，那是掰手腕；派一个军队去，那是宣战；派个科学家去，那是对牛弹琴。这些行为在他看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平等的！他不打你打谁？”
“但是，”我将画面切换到刘闯的照片，“刘闯不一样！他是去‘认大哥’！代表咱们地球这边的‘扛把子’，去给隔壁山头的‘大当家’递根烟，问声好！”
“这种‘你虽然牛逼，但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虽然不好惹，但我敬你是条汉子’的逻辑，你们这些神啊、科学家啊、军人啊，能懂吗？”
蕾娜、杜蔷薇、苏半夏，三人面面相觑，被我这套歪理邪说给绕得有点发懵。
“把他叫进来。”我没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
……
十分钟后，刘闯被一脸严肃的历战云带进了指挥中心。
他刚在模拟训练里徒手拆完一架报废的战斗机，此刻正光着膀子，满身大汗，脖子上还搭着条毛巾，一副刚从健身房出来的样子。
“啥事啊，渊哥？叫我来开会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刚练完，汗都没擦干净。”刘闯大咧咧的问道。
“闯子，给你派个活儿。”我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
“啥活儿？”刘闯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出个差。去见个客户，谈谈……嗯，战略合作。”我说得很正式。
“谈合作？我？”刘闯指着自己的鼻子，乐了，“渊哥你别逗了，我这嘴除了会喊‘干他’，哪会谈什么生意啊？你这不是让我去搞砸吗？”
“这个客户，比较特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主屏幕上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威风凛凛的照片。
“看见没？客户长这样。你的任务，就是代表我们，去跟他……打好关系。”
刘闯嘴里那口可乐，“噗”的一声，全喷在了地上。
他呆呆的看着屏幕上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又看了看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足足十秒，才发出一声惨叫：
“啥玩意儿？！你让俺……去见……齐天大圣？！渊哥！我他妈就是个混混啊！人家一棒子能把天都捅个窟窿，我去见他？这他妈是去送人头吧？！”
“是去送礼。”
我胸有成竹的一笑，然后对历战云打了个响指。
很快，我连夜准备好的几样“谈判工具”被抬了上来。没有高科技武器，也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一整箱五十年陈酿的茅台，一整筐从亚洲各地空运来的、最大最甜的水蜜桃，以及……一面东方钰仪亲手用金丝线绣成的巨大锦旗。
蕾娜、杜蔷薇和苏半夏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在那面锦旗上。
只见锦旗中央，龙飞凤舞的绣着两行充满江湖气的金色大字：
【上联：地球街面一声吼，不识你猴王，也算白走！】
【下联：花果山上万年尊，今朝我闯爷，前来拜门！】
【横批：义薄云天】
看着这面骚到不行的锦旗，再看看旁边已经吓傻的刘闯，杜蔷薇终于没忍住，缓缓的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她感觉，这个组织，可能……真的需要一次彻底的内部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