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赐予恶肥蛟的那一缕本源龙血,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却能在这头伪龙的血脉中种下永不可磨灭的奴印。
从此,这头盘踞燕子江数百年的凶兽,便成了他最忠诚的奴仆。
陈寒舟转身,准备离开这深邃的江底洞窟。
然而,就在他抬手准备破水而上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周身的江水,并未像往常一样,因为他的动作而产生正常的流体力学反应。
恰恰相反,那些冰冷、沉重,足以压垮钢铁的江水,此刻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温顺地、主动地,环绕着他的指尖,随着他心念的起伏而轻柔地律动。
仿佛,它们不再是阻碍。
陈寒舟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试探性地,将心神沉浸在这片黑暗的水世界中。
下一刻,整个江底洞窟内的水流,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它们停止了流动,凝固了一瞬,然后,开始以陈寒舟为中心,缓缓地、有序地,旋转起来。
一个巨大的水下漩涡,无声无息地形成。
陈寒舟站在漩涡的中心,却感受不到一丝水流的冲击。他抬起手,对着远处一块万斤巨石,虚虚一握。
轰!
一道由高压水流凝聚而成的无形之手,瞬间将那块巨石包裹,轻而易举地将其从石壁上剥离,然后如臂使指般,将其送到了陈寒舟的面前。
他松开手,那巨石又被柔和的水流托着,悄无声息地放回了原处。
“控水之力……”
陈寒舟心中自语,脸上的讶异,化作了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没想到,炼化了那颗真龙龙珠,不仅让龙神功突破了极境,竟然还领悟了控水神通!
……
渡船之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江水之下,再无半点动静。
鱼幼薇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陈寒舟消失的那片水域,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他怎么还没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旁的姜泥,脸色同样不好看。
她虽然不像鱼幼薇那般将担忧写在脸上,但那紧抿的嘴唇,和那双悄然握紧的秀拳,也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瞥了一眼满脸焦急的鱼幼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用一种故作镇定的语气说道:“放心,寒舟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鱼幼薇回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
青鸟站在船舷边,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江面。
而另一边,徐凤年总算从那场世界观崩塌的冲击中,缓过了一口气。
他看着依旧瘫在地上,像一滩烂肉般不住哆嗦的储禄山,没好气地走过去踹了一脚。
“行了,别抖了,再抖你这身肥肉都要散架了。”
储禄山被他一踹,总算有了点反应。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张挤满肥肉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声音都变了调:“殿……殿下……姑爷他……他……他不是人啊……”
“废话!”徐凤年翻了个白眼,“我早就知道了。”
“不……不是……”储禄山急得手舞足蹈,“我的意思是……姑爷他……他刚才……是真龙啊!真龙下凡啊!”
徐凤年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的恐惧,反倒消散了不少。
他学着李淳罡的样子,背着手,故作高深地说道:“淡定点,基本操作而已。”
话虽如此,他自己的心脏,也还在怦怦狂跳。
而就在此时,只见那平静的江面上,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众人齐齐向江面望去。
江水,仿佛被煮沸了一般,疯狂地翻涌、咆哮!
一股比之前恶肥蛟现身时,还要磅礴浩瀚无数倍的气息,从江底,冲天而起!
“这……这是……”储禄山刚站起来的腿,又是一软,差点再次瘫下去。
宁峨眉和凤字营的将士们,更是瞬间刀剑出鞘,结成了最紧密的防御阵型,一个个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们以为,是江底那头恶蛟,又出来了!
然而,下一刻。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水柱,猛地从那漩涡中心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那水柱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宛如一座连接天地的水晶之桥,壮观到了极点。
而就在那水柱的最顶端。
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玄色衣袍随风而动,墨色长发肆意披散。
不是陈寒舟,又是谁?
陈寒舟站在水柱之巅,滔滔江水,随意驱使。
姜泥和鱼幼薇,在看到陈寒舟安然无恙地出现时,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巨大的喜悦与安心,冲淡了那份震撼。
鱼幼薇的眼眶一红,泪水不自觉地滑落,那是喜悦的泪水。
姜泥则是重重地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连忙板起俏脸,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水柱之巅,陈寒舟看着甲板上众人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心念一动。
那根托举着他的巨大水柱,便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轰然溃散,化作漫天水雾,洒向江面。
而他的身形,则是在空中一个转折,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在了甲板之上。
“寒舟哥哥!”
“夫君!”
鱼幼薇和姜泥几乎是同时迎了上去。
鱼幼薇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哽咽着说道:“你……你吓死我了……”
陈寒舟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柔情。
他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温声道:“我说了,不会有事。”
姜泥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笨蛋。”
陈寒舟瞥了她一眼,也不在意,目光扫过甲板上那群还处在石化状态的人,淡淡地问道:“船,怎么停了?”
他这一问,才终于让众人回过神来。
“姑……姑爷!”储禄山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饿虎扑食,就要冲上来抱大腿,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谄媚,“我就知道,您洪福齐天,神通广大!……”
陈寒舟眉头一皱,身形一晃,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那座肉山的冲撞。
“行了,少拍马屁。”他没好气地说道,“开船。”
“好嘞!马上开!马上开!”储禄山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屁颠屁颠地跑去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