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铜柱地狱,一股裹挟着硫磺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比蒸笼地狱的湿闷燥热更显灼人。
这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尖刺喉的痛感。
脚下的青黑岩石被烤得发烫,鞋底踩上去滋滋作响,像是要被融化一般。
数十根两人合抱的铜柱矗立在地狱中央。
柱身由千年玄铁混合赤铜铸就,泛着暗红的光泽。
铜柱内部中空,填满了燃烧的炭火,火苗从柱身的镂空花纹中窜出,将铜柱烤得通体赤红,表面流淌着橘红色光晕,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条蛰伏的火龙。
柱身周围的空气被烤得扭曲变形,罪人们的身影在热浪中显得模糊不清。
只有此起彼伏的惨叫穿透灼热的空气,刺得人耳膜生疼。
鬼差们身着防火的青黑色甲胄,面无表情地拖拽着罪人们前行。
他们的动作粗鲁而机械,将罪人的衣物一把撕扯干净,露出赤裸的躯体。
一个面色狰狞的男人被两个鬼差架到铜柱前,他生前是个纵火犯,为了报复邻居的几句口角。
半夜点燃了邻居的柴房,火势蔓延,将整栋宅院烧毁,里面住着的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孩童都葬身火海。
“按住了。”鬼差的声音冰冷刺骨,话音刚落,便将男人的双臂强行按在铜柱上。
男人刚一接触到滚烫的柱身,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皮肤瞬间被烫得焦黑起泡,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肥肉被丢进滚油。
他拼命挣扎,身体剧烈扭动,可鬼差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按住他,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我清楚地看到,男人的手掌、手臂乃至前胸,都紧紧贴在赤红的铜柱上,皮肤迅速碳化、脱落,露出里面的肌肉和白骨。
炭火的热量顺着皮肉渗透进去,灼烧着他的筋骨,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血丝,嘴里不断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泪和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瞬间蒸发,化作一缕白烟。
“恶意纵火、毁灭罪证、放火害命,这都是断人生路的罪孽。
”姥姥的声音在热浪中依旧清晰,她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按在另一根铜柱上的女人,“她为了独占丈夫的遗产,趁着丈夫熟睡时,点燃了卧室的帐幔,不仅烧死了丈夫,还伪造了意外失火的假象,骗过了所有人。
直到她临死前,才在病痛中吐露了真相。”
那个女人的惨叫声比男人更加凄厉,她的后背紧贴着铜柱,皮肉被烤得焦糊,散发出浓烈的臭味。
她的身体不断抽搐,指甲深深抠进铜柱的花纹里,却只能徒劳地留下几道血痕。
鬼差们轮换着按压,确保罪人的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铜柱的灼烧,直到他们的身体被烤得半焦,才将他们拖离铜柱,扔在一旁的冷石地上。
可这并非结束。冷风一吹,那些被烤焦的皮肉开始脱落,露出新鲜的伤口,疼得罪人满地打滚。
但没过多久,在地狱阴煞之气的滋养下,他们的皮肤又会慢慢愈合,恢复如初。
随后,鬼差便会再次上前,将他们拖拽到铜柱前,重复之前的酷刑。
“火是阳刚之物,本应造福人间,取暖照明、烹饪熟食,可这些人却用它来宣泄怨恨、剥夺生命。
”姥姥的目光落在那些不断重复承受痛苦的罪人身上,带着一丝凛然,“铜柱为阳,炭火为烈,用最烈的阳火灼烧他们的罪孽之身,就是要让他们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感受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在火海中挣扎的痛苦。
他们烧了别人的家园,毁了别人的性命,就要在这里被烈火反复灼烧,直到还清所有血债。”
我看着那些在铜柱上痛苦挣扎的罪人,他们的身体被烤得焦黑,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姥姥牵着我的手,缓缓走过这片火海般的地狱,脚下的岩石越来越烫,可我却觉得心里一阵发凉——善恶终有报,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肆意伤害他人的人,终究会在因果轮回中,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