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孽镜地狱的气氛相对平静一些,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地狱的中央,立着一面磨盘大小的铜镜,镜面泛着幽蓝的光,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能映照出人的灵魂深处。
铜镜的底座是由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上面刻着“孽镜高悬,善恶分明”八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罪人们被鬼差一个个带到镜前,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慌乱,有的故作镇定,有的则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镜面。
可当他们站在镜前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瞬间撕碎。
镜面瞬间亮起,他们生前的罪状像皮影戏一样在镜上显现出来,一幕幕清晰无比,没有丝毫遗漏。
我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站在镜前,他是个官员,镜面上显现出他利用职权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的画面:他收受商人的贿赂,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他克扣百姓的赈灾粮款,让无数百姓在灾年流离失所;他草菅人命,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杀害了知情的下属。
男人看着镜中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喊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试图否认,可镜面却丝毫不留情面,继续播放着他如何欺上瞒下、逃避惩罚的场景。
还有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女人,镜面上却显现出她毒杀丈夫的画面:她趁着丈夫熟睡时,将毒药放进丈夫的酒杯里,看着丈夫喝下毒药痛苦挣扎,她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之后她又编造谎言,说丈夫是突发疾病去世,骗过了所有人。
女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吓得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我不该杀他”。
“人间逃得过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地府的孽镜。
”姥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威严,“这面孽镜能照出人心最深处的阴暗,不管你隐瞒得多好,伪装得多像,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生前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念头,都会被清晰地记录下来,善恶功过,一目了然。”
鬼差上前,一把拉起那个贪污受贿的官员,根据镜中显现的罪状,将他拖向了铜柱地狱;而那个毒杀丈夫的女人,则被鬼差带到了冰山地狱。
“孽镜只是一个公正的见证者,它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人。
”姥姥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让所有罪人明白,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想要逃避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那面泛着幽蓝光晕的孽镜,心里一阵感慨,是啊,人在做,天在看,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念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第五层:蒸笼地狱
第五层蒸笼地狱的温度骤然升高,刚一踏入,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让人浑身冒汗。
这里的地面是滚烫的岩石,踩上去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烫得人几乎无法立足。
数十个巨大的蒸笼排列在空地上,每个蒸笼都有一人多高,由黑铁打造而成,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热气从孔洞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将整个地狱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
蒸笼里的罪人们被蒸得面红耳赤,皮肤像是要裂开一样,他们不停地挣扎哀嚎,双手死死抓住蒸笼的内壁,试图爬出来,可蒸笼的内壁光滑无比,根本无法着力。
鬼差拿着长长的铁钩,站在蒸笼旁边,一旦发现有人试图攀爬,就用铁钩将他们打下去。
我看见一个鬼差打开一个蒸笼的盖子,一股滚烫的热浪夹杂着浓烈的汗臭味和焦糊味扑面而来,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
蒸笼里的罪人已经被蒸得浑身浮肿,皮肤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他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热气烤得卷曲,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鬼差用铁钩将他拖出来,放在冷风里,冷风一吹,他的身体瞬间收缩,皮肤上的水泡破裂,流出淡黄色的液体,疼得他满地打滚。
可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在冷风的吹拂下慢慢重塑,恢复了人形,随后又被鬼差推进了另一个蒸笼。
“这些人都是喜欢搬弄是非、陷害他人的。
”姥姥指着蒸笼里的罪人,向我解释道,“他们在人间以讹传讹,编造谣言陷害忠良,或者为了一己私欲,恶意诽谤他人,害得别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那个被拖出来的男人,生前是个秀才,因为嫉妒同窗的才华,就编造谣言说同窗考试作弊,还写匿名信举报,害得同窗被取消了功名,抑郁而终。
还有那个在蒸笼里挣扎的女人,她因为和邻居发生口角,就到处说邻居是小偷,偷了她家里的钱财,让邻居在村里抬不起头,最后邻居只能搬离家乡。”
姥姥顿了顿,继续说道:“谣言像一把无形的刀,能伤人于无形。
这些人用谣言伤害了别人,就要在蒸笼里承受烈火蒸煮之苦。
让他们在蒸笼里反复蒸煮,就是要让他们把编造的谎言、犯下的罪孽都蒸掉,洗干净自己的灵魂。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明白,语言的力量是多么可怕,做人要谨言慎行,不能随意伤害别人。”
我看着那些在蒸笼里挣扎的罪人,想起人间那些无稽之谈带来的伤害,心里一阵唏嘘。是啊,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毁掉一个人,所以说话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就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