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泽榕的目光落在李总监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李总监,经验值得尊重,但数据不会说谎,夏助理提出的风险也确实存在。”
接着,他的身体转向夏雨汐。
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的偏袒,只有就事论事的冷静。
“你的分析有道理,但不够全面。
渠道整合并非只有全面铺开和完全放弃两个选项。
给你两天的时间。
结合李总监他们的市场经验,在做一份详细的包含分级试点计划,和风险评估的补充方案出来,直接向我汇报。”
他一句话,即肯定了夏雨汐发现的价值,也否定了李总监纯粹凭经验的无视。
“是,冷总。”
夏雨汐平静地应下,没有任何的犹豫。
李总监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会议继续进行,但氛围已经彻底的改变。
再也没有人会将夏雨汐视为一个记录员,或是总裁的附庸。
她用她的专业和勇气,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艰难地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
也让所有人,包括冷泽榕,再次重新审视她的价值。
冷泽榕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目光掠过身旁那个,依旧在全神贯注记录的女孩侧影。
他知道,这把剑,磨得越来越快了。
而剑的双刃,也愈发显得锋利。
自那次会议的交锋后,夏雨汐对冷泽榕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变化。
但她心底那坚冰般的恨意,依然存在。
却无法否认这人的手段狠戾,性情难测的男人在属于他的领域里,的确秉持着一种冷酷却高效的公正。
他脾气坏得吓人,要求严苛到不近人情。
但他的评判标准,只基于能力与结果,而并非资历和私情。
这种近乎无情的纯碎,让他在压抑与憎厌之余,竟也生出一丝畸形的认可。
他确实有匹配其地位的能力与魄力。
这天,冷泽榕带她赴一个重要的商务晚宴。
对方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席间推杯换盏,气氛热络。
但老板几杯酒下肚,话越发的多起来,目光频频落在安静的夏雨汐身上。
“冷总真是好福气啊!”
对方笑着举杯,语气里带着生意场上的圆滑。
“身边竟藏着这样才貌双全的助理,来,夏助理,我敬你一杯,日后合作还请多多关照!”
夏雨汐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知道自己酒量尚可,这种场合的应酬难以推拒,便从容地举杯一饮而尽。
冷泽榕坐在主位,眸色深沉,并未阻拦。
他知道她有分寸,也清楚这点酒她应付得来。
然而,对方的恭维与敬酒却接二连三。
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劝酒的理由层出不穷。
夏雨汐白皙的脸颊渐渐透出绯红,眼神也开始氤氲起一层迷离的水光。
当对方再次笑着向夏雨汐举起酒杯时。
冷泽榕修长的手指先一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了夏雨汐的酒杯上。
“王总。”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让热闹的饭桌静了几分。
“她酒量浅,后面的酒我代她喝。”
话音未落,他已自然地将她那杯酒接过。
仰起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动作干脆利落。
随后,他面不改色,又接连替她挡了数杯。
将那些明显带着试探和些许恶趣味的攻势,全部滴水不漏地拦了下来。
他喝酒急猛,仿佛要将某种翻涌的不悦,也一并吞咽入腹。
即便有他这般护着,夏雨汐最终还是喝过了量,离席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回程的轿车里,空气静谧,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无声滑过。
夏雨汐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身体软软地歪着,脑袋不由自主地枕在了冷泽榕的肩上。
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拂过他微凉的颈侧。
她开始含糊不清的呓语,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冷泽榕——。”
她嘟囔着,声音又软又糯,却带着浓浓的抱怨。
“你——你这个魔头,脾气臭死了,就知道凶我,逼迫我——。”
闭着眼睛开始细数着他的“罪状”。
突然睁开眼,身体转向他,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他昂贵的西装领口。
“你他妈就是工作狂,不尽人情的动物,要求那么高,我都快累死了,你就是,就是故意的,王八蛋。”
骂着骂着,语调又变得飘忽,带上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娇憨和困惑。
“可是,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唔,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就是老是板着脸,太他妈的吓人——。”
她一边嘟囔,一边竟抬起手。
指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戳了戳他紧绷的侧脸轮廓。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冷泽榕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
他垂眸,凝视着怀中这个卸下所有伪装,展现出前所未有娇憨媚态的女人。
听着她颠三倒四的醉话。
将憎怨与无意识的吸引,混沌地交织在一起。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
最终化为嘴角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混合着无奈,纵容,和一丝被酒精与夜色放大的占有欲。
是的,就是她的这副模样,有点可怜兮兮,又有点带着刺,偏偏——还流露出不自知的诱惑。
让他恨得牙痒痒,又忍不住想将这一刻的她,牢牢锁在怀里。
车子驶入冷宅,稳稳停住。
冷泽榕没有唤醒她。
也没有让等候的佣人上前,而是亲自附身,将她打横抱起。
她很轻,在他怀里显得格外纤细。
温顺地靠着他的胸膛,偶尔发出几声无意思的猫儿般的嘤咛。
与平日里那个清冷倔强的夏助理判若两人。
他步履沉稳,径直抱着她走上了三楼,走向那间主卧。
踢开门,将她轻轻放在柔软宽阔的大床中央。
昏暗的壁灯下,她醉意朦胧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
长睫如蝶翼般下垂,嘴唇微涨,毫无防备地陷在深色床单里,像一件等待拆开的礼物。
冷泽榕俯下身,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发烫的脸颊,一种危险的诱惑在寂静中无声的蔓延。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