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告诉我爸吧,我不怕。”
囡囡倔强地冲保镖嘶喊着,她的声音几乎能劈裂空气。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孤独一掷的“犟。”
话音未落,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已深深钳进夏雨汐的颈窝。
此刻她像寻求保护的幼崽,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巢穴。
用全身的力气贴近夏雨汐,仿佛要将自己的身躯揉进对方的骨子里。
呜咽声再也压抑不住,很快就从紧贴的皮肤缝隙中,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溢出来。
那声音虽细小却很尖锐,像个无形的小兽被扼住了喉咙发出的吼叫。
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近乎绝望的哀嚎。
“我不要——,姐姐受伤,——不要——。”
破碎的话混杂着滚烫的泪,全数洇进夏雨汐汗湿的皮肤,灼烧得她心都在发颤。
保镖们僵在原地,那样子如同被无形的绳索裹缚着,彻底冻结了他们的动作。
高高举起的板子,此刻如同沉甸甸的火炬悬在半空。
投下了一个可怕的阴影,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它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比前进的巨石还要难捱。
落下去,囡囡那单薄倔强的身子,正死死护在下面。
她像一层脆弱又坚不可摧的屏障。
谁敢动。
收回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冷硬的命令,犹如在耳畔,字字如冰锥,刺着保镖的脊梁骨。
冷汗,大颗大颗无声无息地从额角滑落。
空气,仿佛凝滞成了沉重的铅块,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怎么办!
保镖们凝视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心肠较软的保镖,再也忍不住,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后猛地转身,逃离般冲出了这牢笼。
书房里,檀香幽冷。
冷泽榕听完保镖的汇报,握在指间的笔微不可察的顿住。
笔尖悬停在信笺上,洇开一小点墨迹,如同凝固的血珠。
他英挺的眉峰狠狠绞紧,形成一个冰冷的结。
俊美的脸上死水般平静。
一个姿势维持了几秒,才稍微有点变化。
薄唇微微轻启,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眼,“算了。”
只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带着碾碎一切希望的重量。
片刻后,夏雨汐被保镖小心翼翼地,安置回了冰冷的佣人房。
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板子刮的七零八碎。
伤口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像是久旱裂开的地面,张口祈求着上苍的降雨。
夏雨汐既看不见伤口,也摸不着。
但最最令人绝望的是,冷泽榕的禁令如同下达的圣旨,任何人不得为她上药。
她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无助地趴在床褥上。
用全部的意志力,来对抗后背那永无止境的,火辣辣的灼痛。
白天,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艰难地翻看几页书,试图用文字暂时麻痹噬骨的疼痛。
然而,到了夜幕,白日里强行压抑的巨疼,便如同挣脱锁链的恶魔。
在体内的皮肉深处,渐渐苏醒,开始咆哮。
它们变本加厉地啃噬着她的这一个神经末梢。
将每一根骨头,都放在烈火上反复的炙烤。
偶尔,夏雨汐的意志就会被击垮,不受控制地从紧咬的唇缝间溢出,发出压抑很久的呻吟声。
这细微的声响,却引爆了女佣们积压已久不满的导火线。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兰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带着泄愤般的粗暴。
她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看也不看,兜头就朝夏雨汐伤痕累累的后背上泼去。
“叫你嚎!”
冰冷的水流如同带着毒液的针,狠狠扎进滚烫绽开的伤口。
“啊——!!!”
夏雨汐的惨叫声,如同刀尖划破了寂静,瞬间刺醒了屋内沉睡的众人。
几个女佣突然被吵醒,睡意未消的怒火却已燃起熊熊烈火。
其实他们几个早已被王玉兰收买。
此刻正愁着没有机会像王玉兰表忠心,如今夏雨汐的痛呼,反倒成了他们邀功的契机。
哪怕她后背的伤血肉模糊,他们人嫌不够,非要在添一把火。
小如最先发酵嘴角一抹恶毒的笑,尖酸刻薄的咒骂如毒箭般射向夏雨汐。
“小贱蹄子!大半夜的鬼哭什么?存心不让咱们睡觉,是吧!”
李华立刻附和,嗓音尖锐刺耳。
“就是!装什么可怜?就像你这么歹毒,活该被打成这样!”
他们的谩骂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像无数只毒虫啃噬着她。
夏雨汐忍受着剧痛,手指死死攥紧被单,指节渐渐泛白。
突然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倔强。
“你,你们——积点口德!”
小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她慢悠悠的走近,眼神如毒蛇般黏腻地盯住夏雨汐,语调轻柔,却字字淬毒。
“吆,还敢顶嘴?”
“哼,”小兰一脸得意,下一秒,她猛地变脸,五指如铁钳般狠狠扣住夏雨汐的手腕。
“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
夏雨汐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挣扎呼救。
“救命呀!来人呀!”
可回应她的,只有其他女佣刺耳的嘲笑。
“省省吧,贱人,这大半夜的谁会来管你。”
夏雨汐气的咬牙切齿,此刻她也意识到,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救她呢,瞬间感到了孤立无援。
而当她看见有人拿着绳子走近时,瞳孔骤然紧缩,声音颤抖。
“你们——想干什么?”
小兰歪着头一笑,眼底闪烁着扭曲的快意。
“干什么?”她慢条斯理地扯了扯绳子,“当然是教你,什么叫规矩。”
话音未落,几个女佣一拥而上。
粗糙的麻绳狠狠勒进她的皮肉,将她的四肢死死绑在床柱上,使她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块散发着浓烈腐臭抹布,被粗暴地,带着泄愤般的力道,狠狠塞进了她试图呼救的嘴里。
“唔——,唔唔——。”
所有绝望的呐喊,都被这肮脏的布团堵死在喉咙深处。
夏雨汐心里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烧毁了她的尊严。
滚烫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这一刻,她彻底沦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反抗,四肢被冰冷的绳索钉死在耻辱柱上,连指尖的颤动都是奢望。
发声,喉咙里堵着令人作呕的抹布,连一丝悲鸣都无法传递。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无边的黑暗与撕裂皮肉中,清醒着。
无声地承受着这来自地狱的非人折磨。
每一秒都是在煎熬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