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汐的痛呼声,死死闷在喉咙的深处。
但铁锈的味道,在两人紧密交合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最初的剧痛和窒息感过后,是一股同样爆裂,同样不顾一切的火焰,轰然在夏雨汐的体内点燃。
被囚禁的屈辱。
被污蔑的恨意。
被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以及对眼前这个掌控她命运,却让她为之战栗的男人。
那份扭曲到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血腥的撕咬中,转化为同样凶狠的反击。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的猎物。
反而成了被逼到绝境,凶性大发的困兽。
她猛地张开嘴,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更凶狠,更野蛮地反咬了回去。
牙齿激烈的磕碰,碾压,唇舌不再缠绵,而是血腥搏斗的武器。
彼此的血液混合着唾液,带着血腥的咸涩。
却像滚烫的烈油,浇灌在两人早已沸腾的血液之上。
咒骂声被原始的撕咬取代。
恨意点燃了欲火。
愤怒催化了占有。
理智的那根绳,早已是绷紧的弦。
在“精神病”的指控和血腥的撕咬中,彻底绷断。
也不知是谁,最先突破了防线,撕破了对方的衣服。
他们像两股势均力敌,裹挟着毁灭气息的飓风,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地滚落在宽大的床榻深处。
昂贵的丝绸床单,被粗暴地揉皱,撕扯,发出刺耳的呻吟。
粗重如兽的喘息。
压抑不住的低沉痛哼。
布帛被暴力撕裂的脆响,交织成一曲黑暗,狂乱,充满原始欲望的交响曲。
不知过了多久,狂乱的风暴终于在筋疲力尽中,渐渐平息。
宽大的床上凌乱不堪。
破碎的衣服被扔的遍地都是。
夏雨汐侧躺着,背对着冷泽榕。
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
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她闭着眼睛,睫毛上沾着湿意。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胸口在剧烈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的钝痛。
身后的男人,也同样喘息不止。
灼烧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
冷泽榕的手臂,还沉沉地压在她的腰间。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被他留下青紫的印记。
动作没有半分的温柔。
反倒是像在确认自己的战利品一样。
过了许久,冷泽榕缓缓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汗珠。
瞥了眼身旁蜷缩的背影,喉结滚动着。
最终只从齿缝挤出,一句淬了冰的话。
“这下你满意了。”
夏雨汐闻声猛地一僵,
随后,冷泽榕又开始嘲讽她。
“只有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才能让你记清楚你是谁的人。”
夏雨汐一听,所有屈辱与恨意再次翻涌上来。
她猛地转过身,双眼红肿成一道缝。
“下作?”
他看着冷泽榕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冷笑一声。
“呵,冷泽榕,你我现在这样,谁又能比谁高贵?”
随后,她的目光扫过他脖颈上,那道被她咬的血痕清晰可见的牙印。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就能磨灭我恨你入骨的心,做梦。”
冷泽榕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刚平息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迹象。
他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恨?”
他停顿了一秒,继续道。
“夏雨汐,你的恨真有那么深的话,那刚才就该咬断我的喉咙呀!
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用这种方式博取我的眼球。”
“诶,博取你的眼球?”
夏雨汐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猛地拽开他的手,声音尖锐。
“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她说的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样,是你把我关在这里,逼得我没有了活路!”
“我逼你?”
冷泽榕冷笑。
“呵,当初是谁求着爬上我的床,那时你怎么不说我逼你?”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剜开夏雨汐最不堪的过往。
她的脸瞬间惨白,随即又涨得通红。
夏雨汐愤怒的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朝男人砸去。
“闭嘴,你给我闭嘴。”
枕头被冷泽榕轻易挥开。
他站起身,赤着身子走向浴室,背影冷硬如冰。
“在我没改变主意前,你给我安分点。”
他留下这句警告,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
此刻,两人的战火暂时隔绝在水流声后。
夏雨汐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猛地瘫倒在床上。
她望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恨吗?
当然恨。
可除了恨之外,还会因为那句。
“求着他爬上床,而抽痛。
在刚才那场近乎毁灭的纠缠里,除了屈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病态的悸动。”
水声停了。
冷泽榕缓慢从浴室走出来,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
湿发紧贴着额角,水珠沿着冷硬的下颚线滚落。
滑过起伏的胸膛和蜜色紧实的肌肤,最终没入腰间的布料边缘。
他眼神淡漠径直步入衣帽间,无视着夏雨汐的存在。
片刻后,他穿戴整齐。
一身笔挺昂贵的西装,衬托着那张无懈可击的脸。
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洗澡,下楼吃饭。”
他背对着大床,声音平淡的无波无澜。
如同下达一道无关紧要的命令。
将方才那场充斥,血腥撕咬的激烈搏斗彻底抹去。
夏雨汐依旧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下唇几乎要咬穿,直到一股熟悉的铁锈腥甜在口腔里蔓延。
她才像被烫到般猛地松开。
苍白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带着血丝的齿印。
未闻回应,冷泽榕霍然转身。
冰冷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在她身上。
“怎么,”他薄唇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语气讥诮刺骨。
“要我伺候你洗澡?”
夏雨汐猛地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泪,唯有被碾碎后的麻木和深不见底的恨意。
她掀开薄被,身体僵硬地挪下床。
双脚触地的刹那,浑身关节与肌肉都在疯狂地叫嚣。
酸楚和隐秘处的疼痛,无声控诉着刚刚经历,名为占有实为摧毁的疯狂。
她拖着灌般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