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仰着哭花的小脸,带着哭腔问。
“爸爸,姐姐会死吗?”
冷泽榕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女儿的发顶,动作轻柔的很。
可目光始终落在夏雨汐苍白的脸上。
不知怎么的,只要见到夏雨汐这张脸,他心里就莫名的发紧。
“不会。”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唇间溢出,像是对囡囡的某种承诺,也像是对自己的承诺。
待所有人都散了。
冷泽榕一转身,目光扫过夏雨汐躺过的地方。
——
那里有一小片暗红的血迹,像是淬了毒的花,突兀地绽放在冰冷的瓷砖上。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视线下意识扫向四周。
最终眸子定格在墙角处,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把剪刀,指腹轻轻摩挲着剪刀上那干涩的血迹。
下一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是谁!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这样做!
这刻,冷泽榕脑海里炸裂出夏雨汐惨白的脸,地上那暗红的血迹,还有那把带血的剪刀。
“查。”
一个冰冷的字,从齿缝间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管家小跑着赶过来,对上先生眼底里那骇人的戾气,不由得心头一凛。
“一定要查清楚。”
冷泽榕的声音低沉的像是淬了冰,每一字都带着雷霆般的震怒。
“我的别墅里,还容不得这种阴狠恶毒的人。”
管家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回复。
“是,先生。”
冷泽榕一走进客房,就见王瑞刚放下听诊器,额头上的皱纹又皱得深了几分。
“怎么样?”
冷泽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王瑞看也不看他,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淡淡的回答。
“高烧40度,后背的伤口严重感染。”
冷泽榕走近一看,伤口红肿的有点恐怖。
王瑞指了指发炎最严重的地方。
“这几个伤口里,发现了氯化钠结晶和蔗糖的残留,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
冷泽榕臭着脸问道。
“还有什么,一起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王瑞抬起头看着他,“还有蚂蚁的尸体。”
冷泽榕一脸惊讶!“怎么会有蚂蚁的尸体?”
王瑞停下手里的活,冷冷地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
他与冷泽榕年纪相仿,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医者的温和。
但,此刻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却盛满罕见的愤怒。
“泽榕,您的别墅里娱乐活动很别致啊!
不是往人身上撒盐就是辣椒水。
还会把糖洒在别人的伤口上,引来蚂蚁啃噬,然后来观赏!”
冷泽榕越听脸越阴沉如墨。
“你说什么?”
王瑞别过身子,在本子上记录着夏雨汐的病情。
“对了,女孩的手脚上,还有很深的勒痕,身上也有烟头的烫伤——。”
他放下笔纸,突然抓起托盘里的一把手术剪刀,指着夏雨汐身上的某处说。
“泽榕,你看看这伤,是剪刀捅的!
随后,把金属剪刀“铛啷”一下摔回托盘,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的刺耳。
冷泽榕的目光移向病床。
夏雨汐趴在那,长长的秀发散落在枕边,衬着她那张脸越发的惨白。
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唯有眉心偶尔轻蹙一下,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给她最好的药,要她快点好起来。”
冷泽榕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王瑞冷笑一声,重新戴上橡胶手套.
“呵,现在知道着急了,这姑娘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话锋一转,嘴角轻起。
“你这冷大少不是耳目通天吗,怎么就不能管管你身边的人呢?”
冷泽榕手微微拳起,厉声道。
“王瑞,干好你的活。”
王瑞再次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王瑞太了解这位冷少爷的脾气。
他微微抽动的下颚肌,就是暴风雨来临的预兆。
他不敢在较之下去,只能妥协的说。
“好, 我闭嘴。”
门外传来囡囡的叫喊声。
“放我进去,我要见姐姐,放开我,你们都给我滚开!”
囡囡的哭声越来越大。
冷泽榕皱眉,大步走出房间。
囡囡正被王玉兰拦着,“听话,等夏雨汐好了,我们再来找她。”
可囡囡已经哭红了眼,不管王玉兰说什么,她就是不走。
而且,她还像只发怒的小兽,猛踢王玉兰的身体。
“怎么回事?”
冷泽榕的声音,立刻让王玉兰松开了囡囡的手,随后立刻退到一边。
囡囡一见是父亲,立马小跑过来,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裤子。
“爸爸,他们不让我看姐姐。”
泪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滚落,那样子可怜极了。
“爸爸,姐姐是不是死了。”
说完,她哭的更加伤心。
冷泽榕弯腰抱起女儿,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轻声问,“想看姐姐吗?”
囡囡狠狠地点头。
“那你就要听话。”
囡囡又狠狠地点了点头。
“真乖,那我们就站在这里看,好不好?。”
冷泽榕把门推开一个小缝,让囡囡看到屋内的景象。
夏雨汐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依然苍白如纸。
王瑞正在为夏雨汐狰狞的伤口处——敷药。
冷泽榕赶紧捂住囡囡的眼睛,怕她看见了那些狰狞的伤口,晚上会做噩梦,就带上了门轻声说。
“姐姐现在需要休息,等王叔叔说你可以去见姐姐了,到时候我们在进去看好不好。”
囡囡的小脸埋进爸爸的肩头,抽抽嗒嗒的说。
“好。”
冷泽榕感受到女儿的情绪渐渐平稳,他的眼神却越发阴沉。
“带囡囡出去玩会。”
王玉兰赶紧接过囡囡,走了。
随后他看了眼管家,
“跟我来!”
短短几个字,却让管家后脊背瞬间沁出了冷汗。
书房内,冷泽榕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
逆光中的他,轮廓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三天,”他缓缓转身,声音冷的可怕。
“一个大活人,在你眼皮底下就被折磨成这样,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管家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先生,都是我的失职。”
冷泽榕突然抓起身边的烟灰缸,“妈的。我让你管理这个家,你就是这样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