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拎着刚从信托商店淘来的一对青花瓷瓶,慢悠悠地往四合院走。瓶身绘着缠枝莲纹,釉色清亮,是清代中期的民窑精品,花了他一百五十块银元,不算贵,却足够雅致。他打算今天在院里住一晚,顺便把这对瓶子妥善收进空间。
刚进胡同,就见傻柱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急冲冲地往外走,脸上带着气,差点和沈言撞个满怀。
“沈哥?你咋回来了?”傻柱愣了一下,语气里还带着火气。
“回来拿点东西。”沈言指了指手里的瓷瓶,“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许大茂那孙子!”傻柱咬着牙,“偷摸把我给我妈留的红烧肉换了,还倒打一耙说我藏私,你说气人不气人!”
沈言了然。许大茂和傻柱是院里出了名的死对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他没接话,只是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傻柱叹了口气,也知道跟沈言说这些没用——这人对院里的纷争向来不闻不问。他摆摆手:“算了,跟你说也白说,我找许大茂说理去!”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沈言摇摇头,走进四合院。院里比往常热闹,不少人围在中院,对着许大茂家的方向指指点点。三大爷站在人群外,手里拨着算盘,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二大爷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训斥着什么,官腔摆得十足。
“沈同志回来啦?”有人见了他,随口打了声招呼,目光又立刻转回许大茂家,显然没心思跟他多聊。
沈言点点头,径直往自己的西厢房走。路过人群时,隐约听到“偷肉”“耍无赖”“找厂长评理”之类的词,不用问也知道,是傻柱和许大茂的矛盾闹大了。
他刚把青花瓷瓶放在桌上,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争吵声,是傻柱和许大茂回来了,还带着厂里的领导。一大爷跟在后面,一脸焦急地劝着,额头上全是汗。
“李厂长,您可得给我做主!许大茂偷换我的肉,还污蔑我!”傻柱红着脖子喊。
“你胡说!”许大茂理直气壮,“谁看见我偷换了?明明是你自己想独吞,故意栽赃我!”
李厂长皱着眉,显然对这种邻里纠纷很头疼:“行了,都别吵了!多大点事?不就是一块肉吗?至于闹到厂里去?”
二大爷见状,立刻凑上去:“李厂长,您不知道,这可不是一块肉的事,这关系到院里的风气!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三大爷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得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
沈言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神识悄然铺开,扫过许大茂家的厨房——在碗柜最底层的角落里,放着个油纸包,里面正是傻柱说的红烧肉,油光锃亮,还没动过。许大茂身上的气息带着心虚和得意,显然是他搞的鬼。
他本不想掺和,可看着傻柱急得满头大汗,而许大茂一脸得意,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傻柱虽然莽撞,却本性不坏,上次还帮他补过房顶;许大茂为人刻薄,平时在院里就横行霸道,这次确实做得过分。
“李厂长,”沈言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我知道肉在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惊讶,有疑惑,还有许大茂的惊慌。
“沈同志,你……你知道?”李厂长愣了一下。
沈言点点头,看向许大茂:“许大茂,你家碗柜最底层,是不是有个油纸包?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许大茂的脸“唰”地白了,强装镇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哪有什么油纸包!”
“有没有,去看看就知道了。”沈言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李厂长看许大茂神色不对,立刻道:“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进许大茂家的厨房。许大茂的媳妇娄晓娥在屋里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二大爷自告奋勇,拉开碗柜一看,果然在最底层找到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正是香喷喷的红烧肉。
“人赃并获!许大茂,你还有什么话说!”傻柱激动地喊。
许大茂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李厂长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骂道:“许大茂!你太不像话了!偷鸡摸狗,还污蔑同事,回去等着处分!”
事情水落石出,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三大爷边走边算着“许大茂会被罚款多少”,二大爷则在跟李厂长表功,说自己早就看出许大茂不是好东西。一大爷走到沈言面前,感激地说:“小沈,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傻柱可就被冤枉了。”
“举手之劳。”沈言淡淡道,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他关上门,把那对青花瓷瓶收进空间,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刚才出手,不过是觉得许大茂做得太过分,并非想掺和院里的事。这事过后,他还是那个“透明人”,最好谁都别来烦他。
可事与愿违。
第二天早上,沈言刚打开门,就见秦淮茹带着槐花和小当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羹。
“沈同志,谢谢你昨天帮了傻柱。”秦淮茹脸上带着感激的笑,“这是我刚蒸的鸡蛋羹,你尝尝。”
沈言摆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
“你就收下吧,”秦淮茹把碗往他手里塞,“傻柱嘴笨,不会说话,我替他谢谢你。要不是你,他这次可就真说不清了。”
沈言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来:“谢谢。”
“那我们不打扰你了。”秦淮茹笑着拉着孩子走了。
沈言看着手里的鸡蛋羹,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经此一事,他想再当“透明人”怕是难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三大爷见了他,不再是算计,而是带着点讨好,总找机会跟他搭话,问他是不是“会看相”,不然怎么知道肉在许大茂家;二大爷也收敛了官腔,见了他会主动点头打招呼;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一大爷,都找机会跟他聊了几句,问他在汽修厂的工作累不累。
沈言依旧是淡淡的,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他不想因为这点事就融入院里的圈子,那些家长里短、勾心斗角,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这天下午,沈言正准备出门去信托商店,三大爷突然追了出来:“沈同志,等一下!”
沈言停下脚步:“有事?”
三大爷搓着手,嘿嘿笑道:“是这样,我家老三最近想找个工作,听说你在汽修厂认识人,能不能帮着问问?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沈言皱了皱眉:“我就是个维修工,不认识什么人,帮不上忙。”
“你就帮帮忙吧,”三大爷不死心,“哪怕问问也行啊,我知道你本事大……”
“我说了,帮不上。”沈言打断他,语气冷了几分,转身就走。
三大爷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沈言不好惹,上次许大茂的事就是例子,这人看着冷淡,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好糊弄。
沈言走出胡同,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跟这些人扯上关系没好事。三大爷想让他帮忙找工作,这次帮了,下次肯定还有别的事,没完没了。
他加快脚步往信托商店走,只有在那些老物件面前,他才能找到真正的清静。老张头见他来,依旧笑眯眯地把他领进里屋,拿出新收的宝贝——一块砚台,端溪老坑石,石质细腻,上面刻着“墨趣”二字,是清代着名书法家何绍基的常用砚。
“这砚台不错。”沈言拿起砚台,入手温润,砚池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神识“扫”过,能感觉到石质的密度和年代的久远,是难得的珍品。
“沈同志好眼光!”老张头笑道,“这是从一个老秀才家里收的,他家祖上是做过翰林的,这砚台是传家宝。你要是想要,给个价。”
沈言没犹豫:“两百块银元,再加三十斤粮票。”
“成交!”老张头立刻点头。
交易完成,沈言把砚台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心里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比起院里那些烦心事,还是这些老物件更让他安心。
回到四合院时,天已经黑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许大茂家还亮着灯,隐约传来争吵声,想来是许大茂被厂里处分,正跟娄晓娥闹别扭。
沈言没在意,径直回了自己的屋。他把砚台收进空间,然后坐在桌前,拿出北斗观想图,开始了每天的观想。
丹田中的光晕越来越亮,神识离体的范围已经达到了三十五米,能清晰地“看”到院里每个人的动静:三大爷在屋里数钱,二大爷在训斥儿子,一大爷在灯下缝补衣服,傻柱在厨房给秦淮茹帮忙……
这些画面在他的神识中一一闪过,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神。他的心就像一潭深水,无论外面有多少风浪,底下始终是平静的。
观想结束,沈言躺在床上,听着院里渐渐沉寂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四合院的纷争也好,邻居的目光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世界,在信托商店的老物件里,在空间的宝藏里,在每一次观想时的宁静里。
至于这院子,终究只是个临时的落脚点。等他收够了宝贝,寻到了真正的清静,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夜色渐深,沈言渐渐睡去。梦里,他又站在了信托商店的里屋,老张头掀开一块又一块红布,露出一件又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件都在灯光下闪耀着岁月的光芒。
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