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仙山,悬圃宫阙,云海翻腾,仙鹤翩跹。随着北凉王妃吴素、世子徐凤年、白狐儿脸南宫仆射以及剑神李淳罡(虽然他是躺着看戏的那个)正式成为琼华弟子或客卿,琼华派的底蕴与声势,在这人间界域,已然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巅峰。仙山之上,灵气氤氲,气象万千,隐隐有大道之音回响。
悬圃宫最深处的静室,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苏青阳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缭绕着混沌未明的道韵,双眸开阖间,仿佛有诸天星辰生灭。人间仙道根基已固,气运如虹,是时候唤醒那沉睡已久、维系阴阳平衡的另一个支柱——幽冥地府了。他心念微动,识海深处,那枚象征着幽冥至高权柄的酆都大帝印玺微微震颤,散发出幽深玄奥的气息。
就在他意念触及帝印核心,准备沟通那沉寂万古的幽冥本源时——
【叮咚!检测到宿主意志符合‘地道复苏’触发条件!】
【系统任务发布:唤醒沉眠地道!】
【任务要求: 1. 六道轮回盘恢复运转,稳定阴阳轮回秩序。
2. 十八层地狱重铸完毕,恢复刑罚惩戒之能。
3. 十殿阎罗至少归位五人。
4. 地藏王菩萨归位,坐镇幽冥,发宏愿渡众生。
5. 十大阴帅至少归位五人,司职拘魂、勾魄、巡游、镇守。
6. 五方鬼帝至少归位三人,统御五方鬼域,镇守幽冥边荒。】
【任务奖励:封神榜、打神鞭、诛仙阵图】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任务要求条理分明,却也庞大得令人咋舌。苏青阳微微蹙眉。唤醒地府,重立轮回,这非一人之力可成。关键在于“归位”。十殿阎罗、判官、阴帅、鬼帝……这些关键的神职,需要合适的神魂来承载法则,运转权柄。
人选……苏青阳脑海中迅速筛选。十殿阎罗之首,主管审判的阎罗王之位,非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者不可。
包拯!这个名字瞬间浮现。那位开封府的青天,手持三口铡刀,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其神念意志,天生契合阎罗审判之责。
还有那魏征,梦中斩龙,直言敢谏,亦是阎罗之才。只是……
苏青阳心念微转,一个顾虑浮上心头。神职虽尊,寿元无尽,但代价亦是沉重。一旦归为阴神,便要长驻幽冥,眼睁睁看着阳世亲人故友经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漫长的岁月,对重情重义者而言,未必是福,反是酷刑。包拯、魏征,皆是至情至性之人,他们会愿意吗?
“看来,得先探探口风。”苏青阳自语。身形微动,已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的清光,穿透琼华界壁,直落凡尘。
开封府衙,肃穆依旧。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三班衙役执棍肃立,自有一股凛然正气弥漫。听闻琼华仙尊苏青阳来访,正伏案批阅卷宗的包拯立刻放下朱笔,整了整官袍乌纱,亲自迎至府衙大门。
“仙尊法驾光临,包拯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包拯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他面容黝黑,额间月牙印记仿佛蕴含着洞察世情的光芒,眼神锐利如电。
“包大人不必多礼。”苏青阳声音平和,随包拯步入花厅落座。公孙策奉上清茶,侍立一旁,目光中带着对仙尊的崇敬与好奇。
寒暄几句,苏青阳便不再绕弯,放下茶盏,目光直视包拯:“包大人,本座此来,实有一件关乎天地阴阳、万灵轮回的大事相商。”
包拯神色一肃:“仙尊请讲,包拯洗耳恭听。”
苏青阳缓缓道:“天地有阴阳,生灵有轮回。然幽冥地府,自上古劫难后,秩序崩坏,轮回停滞,致使阴阳失衡,孤魂野鬼游离,怨气滋生。本座承酆都帝位,有重立幽冥、再塑轮回之责。十殿阎罗,执掌审判、轮转之要职,乃地府基石。本座观包大人,明镜高悬,铁面无私,心怀苍生,正是执掌阎罗殿、主持阴司审判的不二人选!”
“阎罗王?”包拯与公孙策同时一震!饶是包拯心志如铁,骤然听闻“阎罗王”三字,心头亦是掀起惊涛骇浪!这可是传说中执掌生死簿、断人生死的阴司主宰!仙尊竟要封他为阎罗王?
包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仙尊厚爱,包拯惶恐。只是……若为阴神,是否意味着包拯需永离人间,长居幽冥,再不得见阳世亲朋故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放不下这开封府的黎民百姓,放不下追随多年的展昭、王朝马汉,更放不下这朗朗乾坤的人间烟火。
苏青阳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包大人多虑了。幽冥重立,非是要将阴神与阳世彻底割裂。阎罗神位,乃是法则权柄,亦是职责所在。包大人归位后,真身自可显化于幽冥阎罗殿,执掌审判。但同时,亦可分化神念,以化身行走人间,体察民情,甚至……继续坐镇你这开封府,断人间冤案!所谓‘日断阳,夜断阴’,于你而言,并非虚言。寿元虽无尽,却非囚笼,你依然可以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只是多了一重身份,多了一副重担。”
包拯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黑夜中点燃了两盏明灯!能继续留在人间?继续做他的包青天?还能以阎罗之身,更直接地维护阴阳两界的秩序公平?这简直……完美契合了他毕生的追求!
“当真?!”包拯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绝无虚言。”苏青阳颔首。
“无需再议!”包拯霍然起身,对着苏青阳深深一揖,斩钉截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包拯夙愿!今仙尊赐此机缘,予包拯更大之天地施展抱负,包拯岂敢推辞?愿领阎罗之位,重振阴司法度,虽万死,不旋踵!”
一旁的公孙策亦是心潮澎湃,他深知自家大人心志,此刻亦为大人得此大机缘而由衷欣喜,同时心中也升起无限期待。
苏青阳目光转向公孙策,这位心思缜密、学识渊博的开封府首席智囊:“公孙先生,明察秋毫,文笔如刀,梳理卷宗,明辨是非,乃判官之才。本座欲封你为第五殿阎罗殿之首席判官,辅佐包大人,掌生死簿副册,审断鬼魂功过,执掌判官笔,勾决轮回,你可愿意?”
公孙策闻言,身躯一震,随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判官!执掌生死簿,勾决轮回!这是何等权柄,又是何等责任!他深吸一口气,撩袍跪倒,声音清朗而坚定:“公孙策,愿领判官之职!必当殚精竭虑,秉公执法,辅佐阎君,不负仙尊所托!”
“好!”苏青阳亦觉欣慰,这两位心志坚定、能力卓绝的人选归位,地府重建便迈出了最坚实的第一步。
时机已到,无需再等。苏青阳神情一肃,一步踏出,身形已然悬于开封府上空。他心念沟通识海,那枚沉寂的酆都大帝印玺骤然光芒大放!一股浩瀚、威严、仿佛源自九幽最深处、统御一切阴冥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刹那间,整个开封府,乃至方圆数百里,天色骤然昏暗!非是乌云蔽日,而是仿佛光线被无形的力量吞噬,陷入一种深邃的幽冥之色!无数生灵心头莫名悸动,仿佛冥冥之中,有至高无上的存在降临,主宰生死轮回!
苏青阳手持虚幻的帝印投影,周身帝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声音如同九幽雷霆,带着不容置疑的敕令之力,响彻天地:
“酆都敕令!”
“今有开封府尹包拯,刚正不阿,明镜高悬,心怀苍生,可承天命!吾以酆都大帝之名,敕封包拯为——十殿阎罗之第五殿,阎罗王! 掌生死轮回簿正册!司审判!断善恶!镇幽冥!”
轰——! 一道纯粹由玄奥幽冥法则凝聚的漆黑神光,自九天之上垂落,瞬间灌入下方包拯的头顶!包拯身躯剧震,周身散发出威严厚重的玄黑神芒!一顶玄色平天冠、一身绣着狰狞鬼首与轮回符文的玄黑阎罗帝袍瞬间加身!他额间的月牙印记光华流转,仿佛化作了洞察幽冥的冥月之眼!一股浩瀚、威严、公正、不容亵渎的阎罗威压弥漫开来,让下方所有生灵,包括展昭等高手,都忍不住心生敬畏,想要顶礼膜拜!
“酆都敕令!”
“今有公孙策,心思缜密,明辨是非,文华斐然,可担重任!吾以酆都大帝之名,敕封公孙策为——第五殿阎罗殿之首席判官! 掌生死簿副册!执判官笔!审功过!定轮回!”
又一道稍细、却同样凝练的幽光落下,笼罩公孙策!一袭深青色、绣着獬豸与卷云纹的判官袍服瞬间替换了他原本的儒衫,手中出现了一支非金非木、笔尖萦绕着生死轮回气息的判官笔!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更加沉凝睿智,双目开阖间,似能看穿魂魄过往。
神光渐敛,天地间的异象缓缓平复。包拯与公孙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与幽冥法则紧密相连的浩瀚神力,以及脑海中凭空多出的、关于幽冥运转、审判规则的海量信息,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使命感!他们,真的成了执掌一方阴司的阎罗与判官!
包拯下意识地抬手,习惯性地想翻阅那传说中的生死簿,看看开封府今日有无冤情。公孙策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判官笔,准备记录。
然而…… 包拯的手在虚空中抓了抓,空空如也。 公孙策的笔尖悬在半空,无簿可落。
两人脸上的激动和庄严瞬间凝固,化作一片茫然。
包拯低头看看自己威严的阎罗帝袍,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再抬头看向依旧悬浮空中、仙气飘飘的苏青阳,迟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新官上任的忐忑和……懵圈: “帝……帝君?那个……微臣这……生死簿呢?” 他想象中那本厚重无比、记载亿万生灵寿夭祸福的宝册,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公孙策也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中那支看起来威风凛凛却无处落笔的判官笔,一脸哭笑不得: “帝君,下官这笔……该往哪儿写?还有……咱们阎罗殿……手下的阴兵鬼差、勾魂使者、牛头马面……呃,十大阴帅呢?总不能让微臣和阎君大人,亲自去拘魂锁魄吧?”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这个文弱书生(现在是判官了)和包大人(现在是阎罗了)亲自拿着锁链,满大街追着鬼魂跑的荒诞画面……这阎罗殿,也太寒酸了吧?!
半空中,苏青阳那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形象似乎也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干咳一声,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类似于“光棍”般的无奈笑容,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甩锅的意味:
“这个嘛……生死簿,大概还在幽冥深处某个角落蒙尘,需要你们自己去寻回来。至于阴兵鬼差、牛头马面、十大阴帅……咳,本座也正为此事头痛不已啊!”
他看着下面两位新鲜出炉、却瞬间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窘境的阎罗王和判官,很是光棍地补充道: “地府荒废太久,百废待兴。本座这酆都大帝也是刚上任,手下同样无人可用。要不……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一起……想想办法?!
包拯:“……”
公孙策:“……”
两位新任的幽冥高级公务员,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激动、庄严,到茫然、懵圈,最后彻底变成了——欲哭无泪的哭笑不得!
阎罗王?首席判官? 听着是威风凛凛,位高权重。 可这手底下……连个跑腿打杂的鬼影子都没有啊! 合着他们俩是光杆司令,空头王爷?! 这重建地府的第一项艰巨任务,不是审判恶鬼,而是……招工?!而且是招一群理论上应该已经“死”了的“员工”?!
包拯看着自己身上这身威严无比的阎罗帝袍,又看看旁边同样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的公孙策,再抬头看看那位甩锅甩得理所当然的顶头上司酆都大帝……
这位铁面无私了一辈子的包青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名为“上了贼船”的荒诞感。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阎罗王的威严,努力板起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帝君……这……这……无兵无卒,无簿无册,光靠微臣与公孙先生二人……如何……如何重振幽冥纲纪?”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戏谑、清朗中带着三分邪气的声音突兀地从府衙墙头响起:
“呦!老包!升官啦?这身行头……啧啧啧,阎罗王?好大的威风啊!” 只见墙头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身穿雪白箭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青年,正笑嘻嘻地看着下方,正是锦毛鼠白玉堂!他显然是被刚才的天地异象吸引来的。
紧接着,一道沉稳矫健的身影也掠入院中,正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他看到包拯和公孙策的“新造型”,也是目瞪口呆,随即单膝跪地:“大人?公孙先生?你们这是……”
包拯看着展昭,眼睛猛地一亮!对啊!眼前这不就有现成的“人才”吗?! 他立刻端起阎罗王的架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可靠:“展护卫!本府……咳,本王如今身负幽冥重任,执掌第五殿阎罗。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本王观你忠肝义胆,武艺高强,一身正气正是克制阴邪鬼魅的利器!可愿归入本王麾下,暂领……暂领‘勾魂阴帅’之职?待日后……”
展昭:“……”
他看看包大人身上那黑得发亮的阎罗王袍,再看看旁边公孙先生那支无处落笔的判官笔,最后又看看墙头上一脸看好戏表情的白玉堂……这位南侠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勾魂阴帅?去抓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巨阙剑,总感觉这活儿……好像和他在开封府抓贼有点不一样?风险系数似乎高得有点离谱?
“噗嗤!”白玉堂在墙头笑得直打跌,“哈哈哈!老包!你这阎罗王当得也太惨了吧?刚上任就抓展小猫当壮丁去勾魂?笑死五爷了!你这阎罗殿,怕不是个皮包衙门吧?哈哈哈!”
包拯:“……”(额角青筋隐隐跳动,阎罗威压不自觉地泄露了一丝,整个府衙温度骤降!)
公孙策:“……”(默默低头,假装整理自己那身崭新的、但毫无用武之地的判官袍袖,内心疯狂吐槽:帝君!您这摊子……也太难支棱了!这阴帅,上哪儿找去啊?!)
新任阎罗王包拯,望着空荡荡的双手,再看看那位甩手掌柜般的顶头上司,以及眼前这一堆烂摊子,只觉得这酆都大帝的敕封……似乎、好像、大概……有点坑?他堂堂阎罗王,现在最迫切的任务,竟然是去十八层地狱里……招工?!这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