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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的死寂,被宋师道急促的喘息和宋玉致带着哭腔的“碎成渣了”打破。寇仲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一脸“陵少你玩脱了”的懵逼。徐子陵则低头看着自己那根刚刚点出致命寒光的食指,眼神茫然中带着一丝惊悸——他完全没想杀人,更没想把人碎成冰渣啊!是那碎痕剑!它自己动的!

“赞普!”松赞干布带来的几名吐蕃武士这才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反应过来,发出凄厉绝望的嘶吼!他们看着地上那堆冒着森森寒气的“主子”,又惊又怒,赤红着眼睛,拔出腰间的弯刀,状若疯虎地就要扑向徐子陵和寇仲!

“放肆!”宋师道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强行回神,厉喝一声!他虽惊骇,但身为宋阀少主的气度与威严瞬间爆发!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横插在吐蕃武士与寇徐二人之间!

他并未拔刀,只是双袖一拂,一股浑厚柔和却沛然莫御的罡风平地卷起! 嘭!嘭!嘭! 几名扑上来的吐蕃武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闷哼着倒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弯刀也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宋阀的“天刀”绝学虽未出鞘,但这份举重若轻的修为,已足以震慑宵小。

“此乃宋阀地界!岂容尔等撒野!”宋师道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扫过那几个挣扎着爬起、又惊又怒的吐蕃武士,“松赞干布之死,事出突然,缘由未明!尔等若再敢妄动刀兵,休怪宋某刀下无情!”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顶级宗师的威压,瞬间让那几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武士冷静了下来,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他们看着地上那堆冰渣,再看看气场强大、明显站在那俩“煞星”一边的宋师道,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涌上心头。赞普都碎成那样了……他们上去也是送菜!

宋师道不再理会那几个失魂落魄的吐蕃武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转身看向寇仲和徐子陵,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温和(但依旧有点僵硬)的笑容,抱拳道: “二位少侠,受惊了。在下宋阀宋师道,这是舍妹宋玉致。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师承何处?” 他必须弄清楚这两尊突然冒出来的煞神到底什么来路!尤其是那个背着冰匣、能一指把人点成冰渣的少年!

寇仲此刻也缓过劲来了,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但看到宋师道态度还算不错,而且宋玉致那丫头还躲在自己身后(这让他莫名有点暗爽),胆气又壮了起来。他收起天吒刀(刀身上的魔气似乎也因刚才的爆发而暂时蛰伏),大咧咧地一抱拳:“原来是宋阀的师道大哥!久仰久仰!我叫寇仲!这是我兄弟徐子陵!”

徐子陵也压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往日的沉静(至少表面上是),抱拳还礼:“徐子陵见过宋兄,宋姑娘。方才……实非在下本意,惊扰了。”

“至于师承嘛……”寇仲嘿嘿一笑,挺起胸膛,带着一股“我师父牛逼我骄傲”的劲儿,“我们兄弟二人,前几日刚刚拜入琼华仙门门下!家师正是琼华派掌教——苏青阳仙尊!”

轰!

“琼华仙门?!”

“苏青阳仙尊?!”

宋师道和宋玉致同时失声惊呼!宋师道脸上的镇定瞬间裂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宋玉致更是小嘴张成了o型,看看寇仲,又看看徐子陵,再看看地上那堆冰渣,最后目光落在那寒气森森的剑匣上,恍然大悟中带着无比的激动:“天啊!你们……你们是苏仙尊的弟子?!怪不得这么厉害!那剑匣……是仙尊赐的吧?!”

宋师道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原来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那匪夷所思的魔刀!那能将人瞬间冻结碎裂的冰匣神剑!除了那位弹指间葬灭禄东赞、随手造就李雪雁这等“天人”的苏仙尊,谁还能调教出如此恐怖的弟子?谁还能赐下如此惊世骇俗的神兵?!

他脸上的僵硬瞬间化开,变成了无比真诚(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笑容,再次郑重抱拳,语气都恭敬了几分:“失敬!失敬!原来是苏仙尊座下高足!宋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怠慢之处,还请二位贤弟海涵!幸会!真是幸会啊!” 他心中那点因为松赞干布之死带来的巨大压力,瞬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震撼和……隐隐的激动所取代!苏仙尊的弟子出现在宋家地盘!这简直是天赐的机缘!

“嘿嘿,好说好说!师道大哥太客气了!”寇仲被宋师道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弄得浑身舒坦,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徐子陵也微微颔首:“宋兄言重了。”

“至于松赞赞普这事……”宋师道看着地上那堆冰渣,眉头又皱了起来,但这次不再是惊恐,而是带着一种“处理麻烦”的冷静,“此事虽因误会而起,但毕竟……后果严重。吐蕃那边,恐不会善罢甘休。”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面如死灰的吐蕃武士,眼神锐利:“尔等听着!松赞干布觊觎我宋家贵客神兵,意图强夺,更率先出手偷袭!徐少侠为自保,不得已反击,此乃咎由自取!我宋阀可作证!尔等若识相,便立刻带着……带着你们赞普的‘遗物’”

宋师道指了指那堆冰渣,“速速离开岭南!将今日实情回报吐蕃!若敢歪曲事实,污蔑仙尊弟子……” 他冷哼一声,未尽之意不言而喻——琼华仙尊的怒火,你们吐蕃承受得起吗?

那几个吐蕃武士浑身一颤,看着那堆冰渣,再想想琼华仙尊那如同神话般的恐怖传说,最后一丝报仇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他们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解下披风,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祖宗牌位般,开始收敛地上那堆还带着刺骨寒意的冰晶碎片……那场面,既凄惨又带着几分荒诞的滑稽。

宋师道处理完“后事”,转向寇仲和徐子陵,脸上又堆满了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二位贤弟受惊了,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移步山城,让宋某一尽地主之谊,也好为二位压惊!”

寇仲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徐子陵也点头同意。宋玉致则完全被“仙尊弟子”的光环吸引,早就忘了刚才的惊吓,兴奋地蹦到寇仲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仲哥!琼华派是不是在天上啊?那里是不是有会飞的仙鹤?仙尊他老人家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寇仲被这声甜甜的“仲哥”叫得骨头都轻了三两,得意洋洋地开始胡吹:“那是!琼华派在昆仑之巅,云海之上!仙鹤?那都是看大门的!我师父他老人家那是仙风道骨,神威如狱,神恩如海……(省略寇氏自创吹捧词三百字)……至于我们兄弟嘛,那更是师父他老人家慧眼识珠,特意下凡收的衣钵传人!”

徐子陵在一旁听得嘴角微抽,默默地将寒月冰魄剑匣背得更紧了些,假装没听见寇仲的胡扯。宋师道则含笑听着,眼神深处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回到宏伟险峻的宋阀山城。宋师道立刻安排最上等的客院供寇徐二人休息,并设下丰盛宴席款待。席间,宋师道绝口不提松赞干布之事,只是热情地介绍岭南风物,言语间对琼华仙门充满向往,对苏青阳更是推崇备至,不着痕迹地拉近关系。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宋玉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忽然抓住寇仲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仲哥!你们什么时候回琼华派呀?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仙家洞府呢!”

寇仲被摇得心花怒放,看着宋玉致娇俏的脸蛋,嘿嘿一笑,带着几分促狭和得意:“玉致妹妹想去琼华派?当然没问题!不过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促狭地看着宋玉致,“那就要看……你用什么身份去喽?”

“啊?身份?”宋玉致一愣,没反应过来。

寇仲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坏笑道:“是作为宋阀的小姐去‘参观’呢?还是……”他故意顿了顿,眼神瞟了瞟旁边正襟危坐、假装喝茶实则竖着耳朵的宋师道,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还是作为我寇仲寇大爷的……嗯哼?”

“呀!”宋玉致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如同熟透的苹果,羞恼地一跺脚,粉拳如雨点般砸在寇仲肩膀上,“坏蛋!傻大个!谁要做你的……哼!不理你了!” 她虽然性格爽朗跳脱,但终究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被寇仲如此直白(且不要脸)地调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寇仲得意地大笑,一边躲着宋玉致的“粉拳”,一边还不忘对徐子陵挤眉弄眼。徐子陵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研究自己面前那盏白玉酒杯,仿佛那杯子是绝世剑谱。

宋师道端着茶杯的手也僵了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他算是看出来了,苏仙尊这位弟子,本事是惊天动地,但这性子……也着实是跳脱不羁,脸皮更是厚得堪比山城墙!自己这宝贝妹妹,怕是要被这浑小子吃得死死的!

不过……宋师道眼神微眯,心中念头飞转。若玉致真能与寇仲……那宋家与琼华仙门的关系,岂不是更近一层?这泼天的仙缘,说不定真能落在宋阀头上!这傻小子虽然浑了点,但天赋异禀,又是仙尊首徒,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宋师道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放下茶杯,仿佛没听见刚才的调戏,对寇仲道:“寇贤弟说笑了。玉致顽劣,若真能得机缘去琼华仙门开开眼界,那是她的福分。至于身份……呵呵,既是贤弟相邀,自然是朋友的身份前去拜访。不过,贤弟与子陵贤弟,初得仙缘,根基尚需打磨,此番回山,想必也是为潜心修行,带玉致前去,恐多有不便吧?”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寇仲面子,又点出了实际困难,还暗示了“朋友”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寇仲何等机灵,立刻听出弦外之音,拍着胸脯道:“师道大哥放心!琼华派地方大得很!多一个玉致妹妹不多!再说了,修行也不耽误带妹子……呃不对,是带朋友观光嘛!对吧陵少?” 他赶紧拉上徐子陵。

徐子陵还能说什么?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心中默默为未来的琼华山门清静默哀三秒钟。以寇仲这性子,加上一个同样跳脱的宋玉致……师父他老人家,怕是有的头疼了。

宋玉致红着脸,偷偷掐了寇仲一把,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琼华仙门!苏仙尊!还有这个虽然傻乎乎(在她看来)但实力超强、说话又好玩的寇仲……她宋玉致,也要踏上仙途了!

看着妹妹雀跃的样子和寇仲那副“哥罩你”的嘚瑟表情,宋师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心中五味杂陈。松赞干布这个烫手山芋算是暂时用“仙师神威”糊弄过去了(反正吐蕃那边估计也吓破了胆),但自家这后院……怕是要被这从天而降的“仙缘”搅得天翻地覆了。他只能祈祷,那位苏仙尊,真的如传说中那般……脾气好吧?

宴席散去,宋师道立刻开始着手处理松赞干布之死的后续影响,同时一封措辞极其“艺术化”(重点描述了吐蕃赞普如何觊觎仙宝、主动袭击仙尊弟子最终自食其果)的密信,也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了长安的方向。他知道,长安那边,尤其是那位明月郡主,才是真正决定此事最终走向的关键。

而寇仲和徐子陵,则在山城暂住下来。寇仲每日除了修炼无二刀法、努力压制和驾驭天吒魔性,便是变着花样逗弄宋玉致,山城里充满了两人斗嘴嬉闹的声音。徐子陵则更加沉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感悟碎痕剑意,参悟圣灵剑法,偶尔指点一下被寇仲强行拉来“切磋”的宋玉致一些基础剑法。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数日后,一个让整个宋阀山城都为之震动的消息传来: 吐蕃国内,因赞普松赞干布“意外身陨”(宋阀密信版本),且死状诡异(碎成冰渣),加上琼华仙尊之名带来的巨大威慑,几大贵族势力陷入激烈内斗,无暇南顾!一场可能席卷大唐西南边疆的巨大风波,竟然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无形!

收到消息的宋师道,站在山城最高处,遥望长安方向,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带着无尽敬畏的笑容:“苏仙尊……仙威无量!宋阀……承情了!”

与此同时,他也收到了来自长安的另一道密信,来自他的父亲,“天刀”宋缺。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却重若千钧: “善待仙尊弟子。玉致随行琼华之事,允。宋阀未来,或系于此。”

宋师道收起密信,目光投向客院方向,那里正传来寇仲得意的大笑和宋玉致气急败坏的娇嗔。

“琼华……”他低声自语,眼中充满了对那云海仙山的无限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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