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在苏青阳与黄蓉这对组合脚下,简直比桃花岛上的落英飘得还快。前脚还在盛京郊外“打包”龙气,后脚便已踏上了东海碧波之中,那座被无数江湖人视为禁地、迷阵重重、鸟语花香的仙岛——桃花岛。
甫一登岸,咸湿的海风便裹挟着醉人的桃花香扑面而来,瞬间洗去了连日奔波的尘埃。时值春日,岛上桃花开得正盛,放眼望去,粉云匝地,如霞似锦。桃林深处,飞檐斗角的精舍若隐若现,奇石嶙峋点缀其间,间或有清越的鸟鸣和潺潺的溪流声传来,当真是一步一景,移步换景,美得不像人间,倒似画中仙境。
“苏大哥,你看!到家啦!”黄蓉像只归巢的雀鸟,提着裙角在落英缤纷的沙滩上转了个圈,粉色的花瓣沾满了她的发梢衣襟,小脸笑靥如花,比那满岛的桃花还要明媚三分,“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比那冷飕飕、光秃秃的关外好看一万倍?”
苏青阳负手而立,玄色衣袍衬着身后无垠的碧海蓝天,目光扫过这恍若世外桃源的景致,微微颔首:“钟灵毓秀,不负盛名。”心中却暗道,这黄老邪选地方的本事,倒是不比他捣鼓稀奇古怪的本事差。
就在他足尖踏上桃花岛坚实土地的瞬间——
【叮咚!检测到宿主抵达特殊气运节点——桃花岛(东邪黄药师道场)!】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签到奖励:八九玄功(残篇·地煞卷)!】
一道玄奥无比、蕴含着无穷变化与莫测伟力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苏青阳的识海!无数关于肉身变化、元神淬炼、神通衍化的古老符文与真意流转不息。
八九玄功(残篇·地煞卷):源自上古道门无上护法神功!此卷主修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之术。练至深处,肉身可千变万化,或为飞禽,或为走兽,或为山石草木,乃至他人物事,无不如意!更能借变化引动地煞之力淬炼体魄元神,金刚不坏,水火不侵,诸邪辟易!虽为残卷,然得其神髓,足以纵横此界,肉身成圣道途初启!
【状态:已领悟基础奥义,需自行参悟精进】
苏青阳心神微震,饶是以他如今的心境,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八九玄功!”他心中暗道,“杨戬、袁洪仗之纵横封神的无上玄功!虽只得地煞变化残卷,但得其精髓,肉身神通足以产生质的飞跃!那琼华派的玄霄……若再敢以魔炎乱来,凭此玄功变化与肉身强横,当可无惧其魔炎侵蚀,正面硬撼!”
想到此处,苏青阳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这桃花岛,果然是他的福地。
“苏大哥?发什么呆呢?”黄蓉凑到跟前,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促狭,“是不是被我家的桃花迷晕啦?”
“无妨,想起些事情。”苏青阳收敛心神,目光投向桃林深处,那里,一道青色的身影,正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来人身材高瘦,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一身青袍洗得发白,看似随意,行走间却自带一股孤高绝俗、睥睨天下的气度。只是此刻,那张本该潇洒不羁的脸上,却如同笼罩着一层东海腊月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直勾勾地钉在苏青阳身上,那目光……啧,简直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几块肉来。
正是东邪黄药师!
“爹爹!”黄蓉欢呼一声,像只欢快的小鹿,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准备给老父亲一个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
然而,黄药师身形微侧,精准地避开了女儿的“投怀送抱”,一双眼睛依旧死死锁定苏青阳,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冷哼: “哼!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忘了这桃花岛上还有个孤寡老头了!”
黄蓉扑了个空,也不恼,笑嘻嘻地顺势挽住黄药师的胳膊,撒娇道:“哎呀,爹爹~蓉儿这不是回来了嘛!还带了贵客呢!您看,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大名鼎鼎、神功盖世、富可敌国、英俊潇洒、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苏青阳,苏大哥!”
她这一连串的形容词,如同糖衣炮弹,噼里啪啦砸向黄药师。可惜,黄老邪的“护女金刚罩”等级太高,完全免疫。
黄药师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如同两把冰锥,在苏青阳身上来回“刮痧”,声音冷得能冻住三月的桃花:“苏、青、阳?呵,好大的名头!老夫这桃花岛荒僻简陋,怕是容不下你这尊真神大佛!”
这话里的酸味和敌意,浓得能腌咸菜。
苏青阳神色平静,对于黄药师这堪比寒冰掌的“老丈人凝视”表示充分理解。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精心培育了十几年、水灵灵娇嫩嫩的小白菜,被一头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野猪”给拱了……哪怕这头“野猪”是头会飞天遁地、富得流油、颜值还能打的“神猪”,当爹的心里能舒坦才怪!
没当场掏出玉箫吹一曲《碧海潮生》送自己归西,已经是黄老邪看在女儿面上,极力克制情绪,并且充分评估了双方武力值差距后的理智选择了。
“黄岛主,久仰大名。”苏青阳不卑不亢,抱拳一礼,态度无可挑剔,“晚辈苏青阳,叨扰了。”
“哼!久仰?我看你是在江湖上听多了老夫心狠手辣、邪门歪道的名声吧?”黄药师又是一声冷哼,拂袖转身,“既是蓉儿带你来的,老夫也不好将你拒之岛外。岛上的规矩,蓉儿知道。自己寻个地方待着,没事别在老夫眼前晃悠,看着心烦!”
说罢,竟是不再理会苏青阳,拉着黄蓉就往精舍方向走,边走边压低声音,但以苏青阳的耳力,那“低声”跟用喇叭喊没什么区别: “死丫头!翅膀硬了是吧?出去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有!还有,这姓苏的小子怎么回事?你跟他……哼!待会儿给老夫老实交代!要是敢有半句虚言,看我不把你关进奇门五行阵里关一个月!”
黄蓉被老爹拖着,回头朝苏青阳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用口型说道:“苏大哥别介意,我爹他……更年期!”
苏青阳哑然失笑。这桃花岛主,果然名不虚传,邪得可爱。
他倒也乐得清静,信步在桃花林中穿行。落英缤纷,暗香浮动,这岛上的阵法布置确实精妙绝伦,暗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寻常人入内,怕是不消片刻便会迷失方向,困死其中。不过在身负风后奇门和大罗洞观的苏青阳眼中,这些精妙的阵势如同孩童涂鸦,破绽处处,行走其间,如履平地。
正欣赏着景致,思索着如何参悟刚到手的八九玄功,忽然,一阵极其不和谐的怪叫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桃林的静谧:
“哇哈哈哈!老毒物!你追不上我!略略略!”
“臭蛤蟆!有本事你别跑!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来呀来呀!追我呀!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
只见一道灰影如同滚地葫芦般,速度却快得惊人,在桃林间左冲右突,带起一阵花瓣旋风。后面紧跟着一个须发皆张、穿着五彩斑斓袍子、气得脸色发青的老者,正是西毒欧阳锋!而前面那个一边跑一边做鬼脸、嘴里还不停叭叭的,不是老顽童周伯通又是谁?
周伯通一眼瞥见林中的苏青阳,小眼睛顿时一亮,如同发现了新玩具,怪叫一声,一个筋斗就翻到了苏青阳面前,绕着苏青阳转了三圈,鼻子还使劲嗅了嗅: “咦?生面孔!好俊的后生!身上味道……嗯?香香的!好吃的?不对不对!是……是好玩的!哈哈!老顽童有新朋友啦!” 他手舞足蹈,完全无视了后面追来的欧阳锋。
欧阳锋也看到了苏青阳,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苏青阳在江湖上的“赫赫凶名”(主要是拍人如拍苍蝇、挂人头如挂灯笼、平王府如按手印),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天下,连这海外孤岛也有所耳闻。他欧阳锋虽然自视甚高,但面对这种疑似“非人类”的存在,还是本能地感到了压力。
“老顽童!休得胡闹!此人……”欧阳锋话未说完。
周伯通已经兴奋地扯住了苏青阳的袖子,指着追来的欧阳锋告状:“小兄弟!快看!就是这只臭蛤蟆!整天追着我打架,烦死啦!你帮我揍他!狠狠地揍!揍得他满地找牙!老顽童就把我新创的‘空明拳’教给你!包教包会!童叟无欺!”
苏青阳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胡子乱糟糟、眼神却清澈如同孩童的老者,又看看后面一脸便秘色的欧阳锋,觉得这桃花岛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微微一笑,还没说话。
“周伯通!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一声清冷的呵斥传来。只见黄药师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不远处一株桃树下,脸色比锅底还黑。他身边跟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黄蓉。
“哎呀!黄老邪!你也来啦!”周伯通见到黄药师,非但不怕,反而更兴奋了,松开苏青阳,又想去扯黄药师,“快管管你的蛤蟆!他欺负我!还有这个新来的小兄弟,一看就是好人!咱们三个一起揍蛤蟆!二比一……不,三比一!稳赢!”
黄药师额角青筋直跳,强忍着把周伯通也一起拍进土里的冲动,目光冷冷扫过欧阳锋,最后落在苏青阳身上,语气带着十二分的不耐烦:“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欧阳锋,管好你自己!周伯通,再聒噪,今晚没饭吃!至于你……”他看向苏青阳,眼神不善,“既然上了岛,就安分些!别跟着这两个老疯子胡闹!”
苏青阳还没表态,黄蓉不乐意了,抱着黄药师的胳膊晃悠:“爹爹~!苏大哥才没胡闹呢!是老顽童自己跑过来的!而且,苏大哥可厉害了!比您想象得还厉害一万倍!您那点阵法,在苏大哥眼里就跟过家家似的!还有啊,苏大哥还……”
“住口!”黄药师被女儿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尤其是听到“阵法过家家”这种话,简直是在他东邪的骄傲上蹦迪!他猛地甩开黄蓉的手,眼中厉色一闪,屈指一弹!
嗤嗤嗤! 三道肉眼难辨的碧影带着刺骨的寒意,成品字形射向苏青阳!正是黄药师的独门暗器——附骨针!又快又毒,专破护体罡气!
“爹爹!”黄蓉惊呼,却来不及阻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老丈人”的考验,苏青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甚至没有动用真元护体,更没有闪避。只是心念微动,识海中那刚刚领悟的八九玄功·地煞变化奥义流转。
就在那三枚附骨针即将及体的瞬间,苏青阳的身体表面,皮肤纹理仿佛水波般极其细微地荡漾了一下,一层极淡、几乎不可见的玄黄光泽一闪而逝。
叮!叮!叮! 三声极其轻微、如同玉珠落盘的脆响。 那三枚足以洞穿铁板的附骨针,撞在苏青阳的衣衫上(甚至没碰到皮肤),竟然如同撞上了万载玄铁精金,针尖瞬间弯曲、崩碎!化作三缕细微的碧色粉末,飘散在空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黄药师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他的附骨针,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刺破,就……碎了?这肉身……是金刚石做的吗?!
欧阳锋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向苏青阳的眼神如同看洪荒巨兽。
周伯通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鸭蛋,随即猛地拍手跳了起来,兴奋得语无伦次:“哇!好厉害!比老顽童的先天功还硬!小兄弟!不!大哥!教教我!教教我嘛!老顽童拜你为师!”
黄蓉则是骄傲地扬起小下巴,仿佛挡下暗器的是她自己,对着呆若木鸡的黄药师得意道:“看吧看吧!爹爹!我就说苏大哥厉害吧?您那点小针,给苏大哥挠痒痒都不够格呢!这下服气了吧?”
黄药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地上那三撮碧色粉末,又看看苏青阳那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脸,再听听女儿那“火上浇油”的话……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感涌上心头。打,好像真打不过!骂?好像也没立场!赶人?女儿肯定不干!
他黄老邪纵横江湖半生,何曾吃过这种瘪?最终,他只能狠狠一拂袖,对着空气怒哼一声:“哼!邪门歪道!老夫眼不见为净!” 说罢,竟是直接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桃林深处,颇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爹爹!等等我呀!”黄蓉咯咯笑着,朝苏青阳眨了眨眼,也追了上去。
留下苏青阳、欧阳锋,以及兴奋得围着苏青阳打转、非要学“硬功”的周伯通。
苏青阳看着黄药师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毫发无损的衣襟,再感受着识海中那玄奥的八九玄功符文,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明显的、带着点无奈的弧度。
这桃花岛的“欢迎仪式”,还真是……别开生面。看来想顺顺利利拜访“老丈人”,顺便安静地参悟玄功,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不过……有黄蓉在,有老顽童在,还有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欧阳锋在,这岛上日子,想必不会无聊。
他抬头,望向桃林深处那栋雅致的精舍,仿佛已经听到了黄老邪在里面气得摔杯子的声音。嗯,先去试试这八九玄功的变化之妙?变成个桃子挂在黄药师窗外,不知道能不能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