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莲教四大太上长老伏诛,笼罩武当山的阴霾骤然消散。破碎的白骨祭坛溢出缕缕青色流光,如归巢之鸟般没入武当山脉。焦黑的草木抽发新芽,枯竭的灵泉重新汩汩流淌,被邪法掠夺的地脉灵气倒卷而回,整座山仿佛从沉疴中苏醒,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盎然生机。
“叮咚!恭喜宿主彻底清除外来修真势力‘黑莲教’,拨乱本界气运!奖励发放:蜀山剑诀——天剑;八奇技之——六库仙贼(初阶)!”
庞大信息流瞬间涌入识海。左侧是御使万剑、气冲霄汉的浩然剑意;右侧则是剖析万物、夺天地造化的“吃”之道。苏青阳心中了然,系统此乃对症下药——前者补强杀伐,后者稳固根基,更是修复此界创伤的妙手。
“小友,”温和的声音响起。身着朴素道袍的张三丰踏虚而至,目光扫过狼藉广场,最终落在苏青阳身上,澄澈的眼底有感激,更有难以言喻的深邃洞察,“老道闭关紧要关头,若非你雷霆出手,武当数百载基业恐毁于一旦……此恩,重逾千钧。”他目光掠过张无忌身上的污迹与豁口,“更要谢你护住了这孩子。”
“张真人言重。”苏青阳收敛心神,拱手还礼,笑容真诚,“无忌唤我一声师父,护他周全,份所应当。”他顿了顿,看向远处崩塌的山门与染血的石阶,话锋一转,“祸首虽除,余毒尚存。这天裂地伤,便由我来试试弥补一二。”
话音落下,苏青阳双瞳深处闪过古老苍翠的符文——六库仙贼,发动!
他并未张口,身影却缓缓悬浮至半空。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吸力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目标并非生灵,而是广场上那些破碎的兵刃、倒塌的建筑废墟、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煞气!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金属碎片、木屑碎石、尘埃乃至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红煞气,如同百川归海,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汇聚向苏青阳!它们并未融入其体,而是在其身前三尺处急速旋转、压缩、分解……最终化作一团跳跃着混沌光泽的粘稠“原浆”!
苏青阳双手虚引,如抚太极。那团“造化原浆”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塑形。
“凝!” 一声低喝,原浆骤然固化、凝实、升腾!光芒散去,广场中央,断裂的解剑石竟已恢复如初!甚至表面纹理更加圆融古朴,隐隐流转着一层温润宝光!
“塑!” 又一声令下,残破的山门牌楼拔地而起,断裂的石柱无缝弥合,焦黑的木材焕然一新!整座威严的山门瞬间复原,甚至比被毁前更显庄重雄浑!
“净!” 最后一道意念扩散,弥漫在空气中、浸染在土地里的血腥煞气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嗤嗤作响,迅速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净、清新、充满生机的灵气弥漫开来,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嫩芽,焦土转绿!
“仙……仙迹啊!”木道人喃喃自语,激动得须发皆颤。幸存的武当弟子们更是纷纷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敬畏与虔诚。
化腐朽为神奇,夺天地而再造! 这便是“六库仙贼”!吞噬万物杂质,反哺天地精华!
张三丰抚须的手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好一个‘夺天地造化,逆生死枯荣’!小友神通,已近道矣!”他看向苏青阳的目光,已不再是看待后辈,而是某种境界上的同道相询。
苏青阳落地,气息平稳:“真人过誉。小道耳。”他目光转向早已看呆的张无忌,“无忌,过来。”
张无忌连忙小跑上前,恭敬行礼:“师父!”
苏青阳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璀璨金芒,轻轻点在张无忌眉心:“今日武当遭劫,你临危不乱,守护同门,当赏!此乃‘天剑诀’之基——御剑篇!望你持心守正,剑御苍穹!”
“嗡——!” 张无忌浑身一震,无数玄奥剑诀印入脑海,仿佛天生便会!他下意识并指一引——
“哐啷!”不远处俞莲舟腰间的佩剑脱鞘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在张无忌周身灵动盘旋,如臂使指!
“御剑术?!”宋远桥等人失声惊呼,满脸震撼。这可是传说中剑仙手段!
“多谢师父!”张无忌激动得小脸通红,收回飞剑,爱不释手。
一旁的江小鱼看得眼热无比,涎着脸凑上来:“师父!还有我呢!我可是扛了一路这魔头!”他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灰头土脸的庞斑。
苏青阳瞥了一眼庞斑,对江小鱼道:“贪多嚼不烂。等你将《天意四象诀》练至小成,为师自有安排。”
江小鱼顿时蔫了,引来怜星掩嘴轻笑。
张三丰的目光落在庞斑身上,微微一凝。他缓步上前,枯瘦的手掌虚按在庞斑胸口,一股精纯柔和的太极真元缓缓渡入。片刻后,庞斑剧烈咳嗽几声,悠悠转醒。他睁眼看到张三丰,又看到周围完好如初的武当山,以及那两个让他怀疑人生的“人形凶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悸、有茫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一念之差,引狼入室,害人害己……”庞斑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解脱后的虚无,“道心种魔,终究是……镜花水月。”他看向张三丰,又看向苏青阳,挣扎着坐起,深深一揖:“此身罪孽深重,任凭二位处置。”
张三丰摇头叹息:“魔种已破,前尘尽散。庞居士,破碎虚空之路,未必只有‘种魔’一途。回头是岸,为时未晚。”他这番话,暗含点化之意。
庞斑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沉默不语。
“咚!” “咔嚓!” 两声闷响夹杂着碎裂声突兀响起。
只见邀月本想踏上刚修复的台阶,结果脚下青石板应声而碎,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深坑。怜星想去扶姐姐,结果手指不小心碰到旁边一根雕花石柱,坚硬的石柱如同酥脆的饼干,瞬间被捅了个对穿!
姐妹俩僵在原地,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脚)和造成的破坏,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红晕。
苏青阳无奈扶额:“张真人,您看这……”
张三丰捋须莞尔:“无妨无妨,两位宫主功力通玄,一时难以掌控精微,情有可原。”他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苏青阳,突然道:“小友,观你方才手段,已深谙造化流转之妙。老道不才,近百年枯坐,于这太极阴阳、动静相生之理,偶有所得。今日借此清净之地,不如……搭搭手?”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武当七侠又惊又喜,师父竟要与苏前辈论道演武!这是何等机缘?邀月、怜星、李寒衣等人亦是神色一凛,凝神以待。
苏青阳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与这位武道神话、活着的传奇切磋印证,绝对是此界最顶尖的造化!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苏青阳肃然抱拳。
张三丰含笑点头,缓缓摊开双手。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但他脚下的地面,一层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域”悄然展开!
左掌虚托,掌心之上,一缕至精至纯、沉重深邃的黑色气流缓缓凝聚,仿佛承托着大地的厚重,万物归藏!一股沛然莫御、承载天地的坤元之力弥漫开来,广场上所有碎石尘埃都微微下沉。
右掌轻拂,掌心之下,一道灵动缥缈、清亮如洗的白色气流袅袅升腾,蕴含着九天之上的高远与破灭万法的锐利,正是乾阳之炁!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盈灵动。
太极起手,阴阳初分!
张三丰的身形在原地留下淡淡的虚影,本体已然出现在苏青阳身前丈许。没有惊天动地的速度,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他左手“坤元”如推山岳,缓慢而坚定地压向苏青阳。这一掌看似朴实无华,却仿佛整个武当山脉的重量都凝聚其上,封锁了苏青阳所有腾挪闪避的空间,唯有硬接!
苏青阳瞳孔微缩,不敢怠慢。右臂之上赤芒流转,五指捏拳,毫无花哨地一拳轰出!拳锋之上,羲和剑纯粹的至阳剑意凝聚压缩,化作一点焚灭万物的赤红烈芒!
轰隆! 拳掌相交!没有狂暴的气劲炸裂,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颗星辰碰撞的巨响!以两人为中心,脚下刚修复的青石地面无声无息化为齑粉,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深坑!
苏青阳只觉一股浩瀚无边、连绵不绝的巨力汹涌而来,沉重得让他浑身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闷哼一声,脚下犁出两道深痕,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山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张三丰身形只是微微一晃,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好纯粹的阳炎之力!小友根基之厚,老道生平仅见!”
他右手“乾阳之气”随话音而动!并指如剑,那道清亮如洗的白色气流骤然拉伸,化作一道仿佛能切割空间的无形剑罡,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快到了超越感知的极限,直刺苏青阳眉心!
这一指,蕴含乾坤之轻灵,撕裂虚空之锋锐!
苏青阳汗毛倒竖!千钧一发之际,天剑疯狂运转!他并指成剑,虚空一划——
“天剑——御守!”
铮!铮!铮!铮! 数十道凝练如实质的湛蓝剑气凭空而生,并非攻击,而是层层叠叠,瞬间在身前构筑成一面密不透风的菱形剑盾!每一道剑气都高速震颤切割空间,防御力提升到极致!
嗤——! 刺耳至极的切割声响起!乾阳剑罡点在剑盾中心!
没有爆炸,没有僵持。那无坚不摧的乾阳剑罡,竟如同滚烫的刀子切入牛油,无声无息地将层层剑气切开、湮灭!剑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层崩溃!
苏青阳瞳孔骤缩!张三丰对力量的掌控已入化境!这乾阳之炁看似轻灵,其穿透与湮灭之力却远超想象!
眼看剑盾即将彻底崩溃,苏青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不再防御,双手猛然合十于胸前!
“阴阳逆转,万法归源!” “天剑——归一!”
另一股截然相反、冰寒刺骨的凝练剑意骤然从他体内爆发!那是来自望舒剑的至阴之力!赤红(羲和阳炎)与冰蓝(望舒阴寒)两股极端剑气在他胸前疯狂旋转、压缩、融合!
最终,一柄介于虚实之间、剑身之上红蓝二色如阴阳鱼般流转不息的三尺光剑骤然成型!
剑成刹那,一股斩灭法则、破开虚妄的恐怖剑意冲天而起!整个武当山的剑器,无论长短,无论藏于何处,都发出臣服般的嗡鸣!
苏青阳手持这柄“阴阳天剑”,对着那即将临身的乾阳剑罡,缓缓刺出!
没有璀璨的光华,没有撕裂空气的爆鸣。 只有一种绝对的“破灭”!
仿佛此剑之前,万物皆虚,万法皆破!
啵!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道锐不可当、湮灭剑盾的乾阳剑罡,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散于无形!
张三丰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随即化为无尽的欣然与赞叹。他看着苏青阳手中那柄阴阳流转、蕴藏无尽可能的光剑,仿佛看到了某种终极境界的雏形。
他缓缓收回双手,周身阴阳二气也随之消散,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微笑:
“‘天剑’……好一个‘天剑’!看来小友所求之道,不在脚下,而在天外。”他仰望苍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破碎虚空,超脱此界……或许,老道也该出去看看了。”
苏青阳散去手中光剑,气息微喘,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坚定。他看向那深邃无垠的星空,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系统的指引,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真人,那一天……或许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