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越说越激动,脸颊都涨红了,开始挥舞手中的餐叉以加强语气:“可是埃德!重点在于,那篇文章是教人如何识别和坚决远离这种行为的!不是让你当成教材来学习模仿的!而且你用错对象了啊!
斯内普教授是那种你掉几滴眼泪、假装虚弱地蹭蹭他袍子袖口就能心软的人吗?他只会觉得你更加可疑、更加不可理喻、更想把你当成失败魔药材料扔进废料桶!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根本不可能达到你那个所谓的……‘高效学习’目的!” 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着气,看向埃德里克的眼神充满了“孩子你误入歧途了快醒醒”的恳切与焦急。
埃德里克被玛莎这番结合了流行文化、犀利无比又……莫名在某些层面上切中要害(尽管他内心拒绝承认)的吐槽弄得怔了一瞬。
他确实从未涉猎过《风雅女巫》这类刊物,他的所有“技巧”都来源于冰冷的观察、严密的逻辑推演和某种近乎本能的生存直觉,但被玛莎用如此……生活化的词汇一总结,好像……确实透出那么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这让他感到一种荒谬的滑稽。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带着点无奈的意味:“波茨,我必须承认,你的课外阅读涉猎总是这么……别开生面且富于联想。”他顿了顿,收敛了笑意,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深邃,如同深潭,
“不过,你或许低估了情绪,在某些特定个体身上所能产生的化学反应之微妙。尤其是对于斯内普教授那种……习惯于绝对掌控局面、并且对自身行为标准严苛到近乎自我折磨的人来说。”埃德里克面色平静但眼底带着几分微妙的笑意。你也猜错了我的目的。
“一次意外的、由他本人亲手造成的、无法推卸责任的‘伤害’,哪怕程度再轻微,都足获得一个细缝。” 他说话的同时,手下意识轻轻按了按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
这个无声的动作比他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对我而言,这一丝细缝,往往就意味着宝贵的机会。” 他没有提及系统汲取天赋的真正核心目的,也没有说只要伤势是真的,那么斯内普教授对他的容忍度势必是会提高的,这就足够了。
他不需要斯内普教授的好感,也不要教授降低警惕,少少的降低一点敌意,然后保持微妙的平衡才是他需要的。
至于教授那瞬间失控的精彩表情变化……埃德里克忍不住勾了勾唇,那确实算是这场精密算计中,一点意外的、能提升“工作”愉悦度的附带收获。
潘多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进行复杂的逻辑演算和风险评估:“所以,你的核心战术是利用特定事件引发目标的情绪波动,制造可控的心理混乱,以此为切入点,而非真的依赖廉价同情来达成目的?高风险,理论上存在高回报的可能性,但容错率极低。一旦你的真实动机被彻底洞察……”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描绘出了比被关禁闭可怕得多的后果。
“一旦被识破,下场恐怕比不小心把整个魔药教室连同地窖一起炸上天还要惨烈。”伊莱亚斯喃喃地接道,看埃德里克的眼神已经从看猛士升级为了看敢于在匈牙利树蜂巢穴里偷龙蛋的传奇枭雄。
玛莎依旧紧锁着眉头,显然对这种弯弯绕绕、剑走偏锋且极度危险的方法持保留态度:“可是埃德,这样真的能行吗?听起来太……太不符合你平时的风格了。而且万一玩脱了,你……” 她担忧的目光再次落在他依旧不太自然的坐姿和微显苍白的脸上。
“放宽心,波茨。”埃德里克拿起杯子,从容地喝了一口清水,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与掌控感,“我自有分寸。这仅仅是一条……辅助性的路径,一种打破僵局的尝试。真正的‘学习’根基,”他指的是那些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超纲作业、深夜在公共休息室角落的独自钻研、以及对力量本质的不懈追寻,“从未有过片刻松懈。”
其实之前的战术,教授估计早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了,不然教授还能忍着接着试探他,他早就躲了。就是可惜他那遗传的好演技和极强的身体控制力,好像并不能影响教授的判断力。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只要教授不撬开他的脑子,谁还能分辨出来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呢?这样他的动机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借着受伤获取知识,缓和和自家院长的关系。这放到哪里,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啊。
午餐结束的钟声恰在此时悠扬响起,回荡在喧闹的礼堂上空。埃德里克优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袍子,动作间依旧带着一丝刻意控制的、不易察觉的滞涩感,仿佛伤痛仍未痊愈,完美维持着外界流言中那个“饱受斯内普摧残却依旧顽强(并带着诡异执着)的一年级生”形象。
“好了,舆论发酵的浓度似乎已经足够了,”他语气平静地宣布,仿佛只是要去上一节普通的魔法史课,而不是去继续那场危险的、针对自己院长的、在对方暴怒与忍耐边缘反复横跳的心理博弈,“我也该去进行下一阶段的‘实践学习’了。”
他看着三位表情各异的朋友——潘多拉眼中闪烁着分析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伊莱亚斯脸上混合着敬畏与“你保重”的同情;玛莎则依旧是满满的担忧与不认同——最后,他难得地、近乎温和地多说了一句:“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请相信,我始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一种冷静而坚定的宣告。
说完,他转身,步伐稳定地走向礼堂门口,身影很快融入离席的人群中。只是那背影,在刻意控制的步速下,于喧闹的背景中,依旧奇异地散发出一种“坚忍”与“单薄”并存的气息,持续巩固着他在霍格沃茨舆论场中的特定形象。
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