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我和林晚定格在这间陌生的宿舍里。那瞬间的对视,像是跨越了时间和山海,猛地将我们拽回了过去,又狠狠摔回现实。
“你们……认识?”一个室友试探着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率先移开了视线,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波澜,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便转过身,继续整理书桌,只是那背影,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僵硬。
我喉咙发干,也含糊地应了一声,拉着行李箱,默默走到了分配给自己的那个靠门的铺位。心却像被投进石子的湖面,涟漪阵阵,无法平息。
第二天上课,《民俗学概论》,大课。我故意去得晚了些,从后门溜进去,想找个角落的位置。然而,当我抬眼寻找空位时,心里又是一咯噔——偌大的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了人,唯一显眼的空位,竟然就在林晚的旁边。她坐在靠过道的位置,里面空着,仿佛是为谁预留。
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准备课件,我僵在门口,进退两难。老师抬眼看到了我,指了指林晚旁边的空位:“那位新同学,别站着了,就坐那里吧。”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烧红的炭上。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我靠近时微微绷紧。我低声道了句“麻烦让让”,她默默侧身,我几乎是屏住呼吸,从她身前挤了过去,坐在了里面的位置。一股熟悉的、极淡的栀子花香飘入鼻尖,是她一直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坐下后,我们谁都没有看谁,目光都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板,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吸引人的东西。可老师的讲解,一个字都没钻进我的脑子。
身边的她,存在感太强了。
那股熟悉的香气,她微微低头时脖颈弯出的弧度,甚至她翻动书页时纤细手指的习惯性小动作……都像一把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眼前不再是湘西大学的阶梯教室,而是回到了几年前,那座小城的职业中学。
那时候,她是幼师专业的学生,我是服装设计。她的画室,就在我们画室的对面,同一层楼。
记忆的画卷鲜活地展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长长的走廊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她们画室里,常常会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那是幼师班的学生在练习弹唱。而我们的画室里,则弥漫着炭笔和颜料的味道,我们对着石膏像和静物,勾勒着线条,涂抹着色彩。
有时候,我会借口出去洗笔,或者透透气,靠在走廊的窗边。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
常常能看到她。她有时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跳跃,侧脸专注而柔和,阳光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有时,她站在画板前,指导着小朋友涂鸦,笑容温婉,声音轻柔得像春天的风。
而我们这边,则是另一种景象。缝纫机嗡嗡作响,布料堆积,我们讨论着版型、配色,有时为了一个设计灵感争得面红耳赤。
琴声,歌声,与我们的画笔沙沙声、偶尔的争论声,交织在那一层楼里,构成了我青春里最鲜明,也最五味杂陈的背景音。
两条看似平行的轨道,却因为一次偶然的社团活动有了交集。具体怎么开始的,已经模糊了,只记得眼神一次次不经意的碰撞,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某种心照不宣的悸动。
那段隐秘而热烈的感情,如同在夹缝中生长的藤蔓,见不得光,却拼命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温暖。最终,却也因为太过年轻,背负太多,在现实的寒风和各自对前路的不同选择中,枯萎,断裂。分手时,似乎也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沉默和深入骨髓的失望。
我以为我早已放下,早已将那段过往封存在了故乡的尘埃里。
可此刻,在这千里之外的湘西,在这间陌生的教室,坐在她身边,闻着那熟悉的香气,听着讲台上老师模糊的声音,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和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我淹没。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并没有真的过去。
它们只是被时间掩埋,等待着某个猝不及防的时刻,破土而出,让你无所遁形。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尖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提醒着我此刻的现实。
三叔让我低调,让我隐藏。
可这开局,未免也太“刺激了啊
以前跟她分开的时候,她父母也知道了,把她拖去房间打了个半死……我在6楼的楼梯口一直听着她哭,这回忆起来,我。都快哭了
我跟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并不认识,我父亲去世的早,去手机店兼职,下乡的时候认识的……后来……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