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众将认真倾听的样子,继续说道。
“若我们出动一两万军队围攻遵化,以遵化的城防坚固程度,不可能像鹰隼一样快速破城。一旦攻城超过三天,我军的粮草就会耗尽,到时候不仅攻不下遵化,还会被后金的殿后部队趁机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可遵化的后金军真的很少啊!”
有将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孙承宗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刘策、刘之纶等人都曾率军攻打遵化,结果怎么样?都战败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必须承认遵化防守严密,绝非轻易就能攻破的。”
看到那名将领低下头,不再说话,孙承宗语气缓和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想立功报国,但我们不能意气用事,要从大局出发。‘勿遏归路’,这句话并非说要放弃堵截,而是要寻找敌人的漏洞,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打击,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他环视众将,下达命令道。
“传令下去,各城明军继续坚守城池,加强防御。可以派出少量精锐队伍,在沿途骚扰后金军,延缓他们的行军速度,但绝不能出动大部队与他们正面交锋。”
“可是督师,山海关的辽军……”
谢尚政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他知道辽军的情况有多艰难。
孙承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我知道,辽军缺乏饷银和粮食,官兵们每天都在忍受饥饿的折磨,他们对饥饿的担忧,甚至超过了对敌人的担忧。官府与商民协定,贷入商民的金钱和粮食,才勉强维持军队的基本补给,根本没有多余的粮草支持大军出征。”
众将听后,都沉默了,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孙承宗说的是实情,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
祖大寿站在一旁,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若袁督师在,或许情况会好一些吧。可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后金大军行进在蒙古部落的土地上,草原一望无际,枯黄的草叶在狂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风呼啸着,卷起阵阵尘土,吹得将士们睁不开眼睛。
二月二十二日,当大军行进到一片山区时,突然遇到一股明军。
这股明军大约有数百人,看样子是一支巡逻队,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后金大军,一时间有些慌乱。
“杀!”
八旗军将士们看到明军,眼中瞬间闪过兴奋的光芒,他们渴望通过战斗获得更多的战利品。
立刻冲了上去,如同饿狼扑食一般。
明军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打散,士兵们四处逃窜。
八旗军在山区展开围剿,骑兵们在山间穿梭,搜寻着逃跑的明军。
不多时,便斩杀了数十名明军,缴获了一些兵器和马匹。
皇太极站在山坡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明军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几分不屑:“敢挡我后金大军者,只有死路一条!”
代善跟在皇太极身旁,看着散落的明军尸体,心中的忧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沉重。
他轻声对皇太极问道:“大汗,这些明军虽然人数不多,战斗力也不强,但孙承宗老谋深算,我们不能排除他派大军埋伏在前方的可能。我军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和辎重,行动不便,若真的遇到明军的埋伏,恐难脱身。”
他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大汗,我军应加快行军速度,尽快渡过辽河,回到沈阳,这样才能确保安全,以免夜长梦多。”
皇太极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二哥太过谨慎了。孙承宗要是有胆量,早就率军来追了,哪里会只派这么一支小部队来送死。”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有一丝警惕,还是下令让岳托率领前锋部队加速前进,探查前方的路况,以防不测。
岳托领命后,立刻率领精锐骑兵,快速向前奔去。
二月二十八日,皇太极大军终于抵达辽河岸边。
此时的辽河水已经冰消雪融,河水湍急,浪花翻滚着,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哗哗”的声响。
河面上雾气弥漫,给辽河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将士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推着装满战利品的车子,缓缓走上早已搭建好的浮桥。
浮桥在河水的冲击下微微摇晃,不少人都有些紧张,紧紧抓住手中的缰绳或车把。
经过数个时辰的努力,大军终于全部渡过辽河。
当大军抵达沈阳城外时,沈阳城内的百姓和官员们早已出城迎接。
他们跪在道路两旁,手中拿着鲜花和彩带,高呼“大汗万岁”,声音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天空中。
皇太极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他挥手示意百姓起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家都起来吧!此次南征,我军大获全胜,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和财宝,这些都会用来改善大家的生活。今后,我们后金会越来越强大,大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百姓们听后,欢呼雀跃,纷纷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鲜花和彩带,沈阳城外一片欢腾。
贝勒大臣们也纷纷上前祝贺皇太极,称赞他的英明神武。
皇太极笑着接受了大家的祝贺,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次南征只是一个开始,总有一天,我要率领大军攻占明朝的都城,统一天下!”
而在山海关,孙承宗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北方的天空。
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皇太极虽然班师回朝,但后金的威胁并没有消除,他们只是暂时回去休整,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南下侵扰明朝。
辽军的饷银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将士们的士气受到了很大影响,不少人都面露疲惫之色。
“陛下啊,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重视辽东的安危啊!”
孙承宗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期盼与无奈。
他想起自己多次向朝廷上奏,请求调拨饷银,可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国库空虚,暂缓拨付”。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辽军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