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盟讨伐大军溃散的余波,如同血腥的尘埃,缓缓沉淀于隐月秘境之外的冰冷星空。星辰锁链的碎片、崩解的战舰残骸、以及那三位仙帝长老遁走时洒落的帝血,皆凝固于虚空,无声地诉说着那一剑的恐怖。星空死寂,幸存的修士远远退避,惊恐未定,再无人敢靠近那被强行轰开的秘境缺口分毫。
秘境之内,楚砚一剑斩灭联军攻势、逆卷寂灭道则逼退三大仙帝长老后,并未趁势追击,反而再次归于沉寂。他依旧静立于青霖舟首,灰色麻衣在虚无的余波中微微拂动,深邃的眼眸中,那抹因挥剑而乍现的锐利光芒已悄然敛去,重新化为古井无波的幽潭。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仿佛只是随意拂去衣上尘埃,未曾耗费他半分气力。膝上的无名古剑锈迹依旧,唯有剑锋边缘流转的一丝近乎虚无的道韵,证明着其内蕴的惊世威能。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更甚。楚砚的目光,并未投向外界溃散的敌军,也未落在脚下深渊中那因受创而暂时蛰伏的异质存在,而是穿透了 层层虚空,遥遥锁定 在了 无尽遥远 的 星空深处——一个 唯有 他 才能 清晰感知到 的 …… 特定 坐标!
那里,是 “寂灭仙帝” 的 …… 老巢!
亦是他 沉眠 万古、道基 破碎、被迫 踏上 这具 “空壳” 之旅 的 ……起点!更是 一切 谜团、所有 因果 交织 的 ……核心 之地!
玄玑真人与玉衡真人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守护在侧。他们虽无法像楚砚那般感知到遥远彼端的细微变化,却能清晰地察觉到,在楚砚目光所及的那个方向,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 源自 同根同源 的 …… 微弱 共鸣,正 透过 无尽 时空,隐隐 传来!那共鸣中,夹杂着 苍凉、古老、破败 以及 ……一丝 极其 隐晦的 …… 召唤 之意!
“帝君……”玄玑真人声音干涩,带着敬畏与探寻,“那股气息……是?”
楚砚 并未 回头,只是 极其 轻微地 …… 颔首。
“是‘那里’。”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玄玑二人心神剧震!“万仙盟此番大张旗鼓,与其说是讨伐,不如说是……试探。试探本帝恢复了几成实力,更想试探……‘那里’ 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已随本帝的‘寂灭’而彻底封闭。”
玉衡真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帝君您的道场?是想趁您未归,窃取其中遗留的……”
“寂灭本源?或是……镇压其中的某些‘东西’?”楚砚接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惜,他们算错了两点。其一,本帝……已归。其二,‘那里’……从不是谁都能染指之地。”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 微不可察的 灰色 涟漪 荡漾开来,并非 攻击,也 非 防御,而是 一种 …… 共鸣 与 …… 唤醒!
嗡——
遥远的 星空 深处,那 个 坐标 所在,仿佛 回应 一般,传来 一声 低沉 的 …… 道鸣!
紧接着——
一幕 宏大 而 破碎的 景象,透过 楚砚 指尖 荡开的 涟漪,如同 一幅 徐徐展开的 古老 卷轴,模糊地 投射 在了 青霖舟 上方 的 虚空 之中!
那 是 一片 悬浮 于 永恒 黑暗 中的 …… 巨大 废墟!
废墟 的 主体,依稀 能 辨认出 曾经 是 一座 巍峨 到 难以想象的 …… 宫殿 群!但 此刻,宫殿 早已 倾颓,只剩下 断裂的 擎天 巨柱、崩塌的 星辰 穹顶、以及 遍布 裂痕、蔓延 不知 多少 万里的 …… 斑驳 墙垣!
废墟 的整体 色调 是 一种 死寂的 暗灰,仿佛 被 抽干了 所有 色彩 与 生机。无数 巨大的 锁链,如同 巨蟒 般 缠绕 在 废墟 之上,锁链 表面 刻满了 复杂 到 极致 的 封印 符文,但 此刻,许多 符文 已经 黯淡、甚至 断裂,显然 封印 之力 已 大不如前!
废墟 的 最中心,矗立着 一尊 即便 隔着 无尽 时空、只能 看到 模糊 轮廓、却 依旧 能 感受到 其 无上 威严 与 …… 惨烈 的 …… 王座 虚影!
那 王座,并非 由 寻常 神金 仙玉 打造,而 是 …… 由 无数 …… 森白 的 …… 骨骼 …… 堆积、熔铸 而成!那些 骨骼,大小不一,形状 各异,有的 纤细 如 凡人 指骨,有的 粗壮 如 巨龙 脊梁,但 每一根 骨骼 之上,都 残留着 令人 心悸的 …… 强大 气息 与 …… 不甘 的 怨念!仿佛 它们 的 主人,生前 皆是 纵横 一个 时代 的 绝顶 存在!
白骨王座!
寂灭仙帝 的 …… 象征 与 …… 权柄 所在!
王座 之上,空空如也。但 一股 凌驾于 万道之上、让 时空 都 为之 凝固 的 …… 极致 寂灭 意蕴,正 从 那 王座 之中 …… 源源不断 地 散发出来,笼罩着 整片 废墟!
更令人 心惊的 是——
在 那 白骨王座 的 下方,废墟 的 最深处,隐约 可见 数道 …… 巨大 的 …… 裂痕!裂痕 之中,并非 漆黑 的 虚空,而是 翻滚着 …… 粘稠 如 血、散发着 不祥 与 堕落 气息的 …… 暗红 光芒!仿佛 有 什么 极其 恐怖 的 东西,被 镇压 在 王座 之下,正 试图 …… 挣脱 束缚!
整个 “仙帝老巢” 的景象,都 透着一股 …… 辉煌 过后 的 死寂、胜利 之下 的 悲凉、以及 …… 深不见底的 …… 隐患!
“那就是……帝君您曾经的……”玄玑真人声音颤抖,眼前的景象远超他的想象。那白骨王座散发的威压,即便隔着无尽时空,也让他元婴战栗。
“不错。”楚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追忆与……冰冷,“那是‘寂灭天宫’,亦是……本帝的 …… 坟墓。”
“坟墓?”玉衡真人失声。
“当年一战,道基崩碎,若非借这‘空壳’遁走,世间早已无寂灭仙帝。”楚砚淡淡道,“而那天宫,连同本帝的部分本源、以及一些……不愿 让其 现世 的 ‘东西’,一同 被封存 在了 那里。那座 白骨王座,既是 镇压 核心,也是 …… 封印 的 …… 阵眼。”
他的目光,落在那王座下方翻滚的暗红裂痕上:“万仙盟,还有深渊下的那些‘遗毒’,它们真正的目标,或许并非本帝这具残躯,而是……王座之下 被 封印 的 …… ‘钥匙’ 或 …… ‘养分’。”
就在 此时——
那 投影 中的 景象 突然 …… 剧烈 地 波动 了一下!
只见 那 白骨王座 下方 的 一道 暗红 裂痕,猛地 …… 扩张 了 一丝!一股 更加 浓郁 的 污秽 气息,如同 喷发的 火山 浓烟,从中 涌出!同时,隐约 有 数道 强大 而 隐晦 的 气息,正 试图 避开 王座 的 镇压 之力,从 不同 的 方向,悄然 …… 渗透 进 那片 废墟!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玄玑真人骇然道。
楚砚 眼中 寒光 一闪!
“跳梁小丑,也敢觊觎本帝之物?”
他 缓缓 抬起 右手,并指 如剑,指尖 一点 极致的 …… 灰芒 开始 凝聚!
那 并非 攻击 外界 的 力量,而是 …… 引动 自身 与 遥远 老巢 之间 …… 那 一丝 本源 联系 的 …… 印记!
“沉寂万载,也该……醒来了。”
话音 落下,他 指尖 的 灰芒 骤然 亮起,化作 一道 细微 却 凝练 到 极致的 光线,瞬间 没入 了 虚空 投影 之中,直接 跨越了 无尽 距离,点向 了 那 尊 …… 白骨王座!
“咚——!”
一声 仿佛 来自 远古 洪荒、沉重 到 足以 让 星辰 停止 运转 的 …… 心跳声,猛地 从 投影 中、从 那 白骨王座 的 深处……传了出来!
整个 废墟 …… 为之 一颤!
那 些 试图 渗透 进去 的 气息,如同 受惊的 兔子,瞬间 …… 缩了 回去!
白骨王座 之上,那 股 极致 的 寂灭 意蕴,开始 …… 如同 潮水 般 …… 苏醒、…… 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