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携着咸涩的水汽拂过细白的沙滩,轻柔,却拂不动张翠山心头的沉重阴霾。阳光倾泻在身上,本该带来暖意,他却只觉得那光芒如同冰冷的针尖,从皮肤一直刺进骨髓深处。
左臂,那盘踞的玄冥寒毒正悄然苏醒,在温暖的日光下非但没有蛰伏,反而与怀中那半幅丝帛透出的、越来越清晰的冰冷悸动纠缠不休。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记沉闷的鼓点,敲在寒毒与丝帛异力交锋的战场之上,痛楚与冰冷的麻痹感沿着经络蔓延。
“五师叔……”清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更添了几分恐惧的沙哑。他挣扎着爬起身,小小的身体在沙滩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手脚并用地挪到张翠山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像抓住唯一的浮木。他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死死盯着身后那片郁郁葱葱的密林,浓绿得发黑,层层叠叠,藤蔓如同巨蟒缠绕着高耸入云的陌生巨木。林间飘荡着若有若无的乳白色雾气,阳光穿透枝叶落下的光斑,在雾气中扭曲、跳跃,反倒更衬出那林子深处令人心悸的寂静,连海浪声似乎都被这林子贪婪地吞噬了。
“我们……我们在哪?”清风的声音细若蚊蚋。
张翠山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臂尖锐的刺痛和胸肺间翻腾的气血,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过这片陌生的海岸线。白沙细浪,椰影婆娑,风景美得不似人间。然而,太过宁静了。没有海鸟的喧哗,没有寻常海岛应有的虫鸣,只有枝叶在风中的摩擦声,沙沙作响,单调而诡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香,混着植物腐败的微腥,丝丝缕缕钻入鼻孔,甜得发腻,腻得让人心头发慌。
他强撑着站起,身体还有些虚浮,每一步踏在沙滩上,都牵动着内腑的暗伤和手臂的寒毒。那半幅丝帛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湿透的丝料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微光,尤其是那半只阴刻的鱼眼,仿佛一只冰冷的、窥视着他们的活物之瞳。他清晰地感受到丝帛上传来的、源自密林深处的某种呼唤,一种冰冷而强烈的牵引,与他左臂寒毒的每一次震颤完美共鸣。
“不知道。”张翠山的声音低沉,带着重伤未愈的喑哑,更多的是刻骨的警惕,“但祖师提示之地,其险必深。紧跟着我,一步不许错!”他再次看向密林,那浓得化不开的绿色和缭绕的雾气,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丝帛的悸动与寒毒的刺痛,如同无形的线,正将他拉向那未知的幽深。
清风用力点头,小脸惨白,死死攥着张翠山的衣角,指节都捏得发白。
踏入密林的瞬间,光线骤然黯淡。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阳光被层层叠叠、奇形怪状的大叶彻底过滤,只在积满厚厚腐殖质的地面上留下稀疏的、摇曳的惨绿光斑。空气陡然变得粘稠,那股甜腻的异香浓郁了数倍,混杂着浓烈的腐烂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寂静被放大了,脚下厚软的腐叶吸尽了所有脚步声,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胸腔里因紧张而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师叔……”清风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噤声!”张翠山猛地低喝,内力灌注,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钻入清风耳中。他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就在前方几丈外,一株三人合抱的巨树侧面,几根缠绕在低矮灌木上的暗绿色藤蔓,突然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蠕动了一下。那藤蔓表皮粗糙,布满暗沉的疙瘩,颜色几乎与周围潮湿的树干、蕨类融为一体,若非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又身负内伤对细微气流变化异常敏感,根本难以察觉。
那绝不是风吹的自然摇曳!藤蔓的动作带着一种生物瞄准猎物时的蓄势待发。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张翠山的尾椎骨直窜头顶。他毫不犹豫,几乎是本能地反手一抓,猛地将还在茫然四顾的清风狠狠向后一拽!力道之大,让清风一个趔趄摔倒在厚厚的腐叶上。
“嗤、嗤、嗤!”
就在清风身体离开原地的刹那,三道破空厉啸撕破了粘稠的空气!那几根看似无害的藤蔓如同从沉眠中惊醒的毒蟒,猛地弹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视野中留下三道模糊的暗绿残影,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扎向清风刚才站立的位置!
藤蔓的尖端并非钝头,而是骤然裂开,露出内里一圈圈旋转的、闪烁着幽暗乌光的细密利齿!那利齿细小却锐利无比,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淬毒的匕首。
噗噗噗!
沉闷的撕裂声响起。藤蔓尖锐的顶端深深刺入覆盖着厚厚苔藓的腐殖土地面,深达尺许!坚韧的苔藓与腐土如豆腐般被轻易钻透,扬起一小蓬带着湿腐气息的泥土碎屑。若是扎在人身上,顷刻间便是三个穿透的血窟窿!
“啊——!”清风摔在地上,近距离目睹如此凶残诡异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只剩下一双因极度恐惧而瞪得滚圆的眼睛,泪水瞬间涌出。
“别动!”张翠山厉喝,声音因紧张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清冷的剑锋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他没有贸然上前劈砍那几条深深扎入地下的藤蔓,刚才那迅疾如电的速度和裂齿噬咬的狰狞,已让他明白这东西绝非寻常植物,更像某种寄居在这诡异岛屿上的可怕活物。他长剑斜指,剑尖稳稳对着那株巨树和藤蔓的方向,脚下却缓缓地向后挪步。每一寸移动都小心翼翼,身体紧绷如弓弦,目光死死锁住那几条藤蔓以及附近阴影中任何可疑的晃动。
气氛凝固到了冰点,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那几条藤蔓刺入地面后,竟有些费力地摇晃着尖端,似乎想将深深扎入泥土的“口器”拔出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吮吸般的“啵唧”声,动作显得笨拙而凶暴。它们纠缠扭动,暗绿的藤身像痉挛的蛇。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附近缠绕在其他树木上的藤蔓,似乎都感受到了某种信号,开始出现轻微的、如同波浪般传递的起伏。一种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窥伺感,从四面八方浓密的阴影中渗透出来,将他们重重包围。
张翠山右手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左臂深处盘踞的寒毒,在这高度紧张和杀意的刺激下,隐隐泛起针刺般的寒意,蠢蠢欲动。他强压剧痛,将全部心神凝聚在剑尖,调整着呼吸,迫使自己进入武当剑法要求的空明之境。此刻,剑即是眼,眼即是心。
他缓缓挪动脚步,用身体护住身后瘫软在地的清风,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时间如同凝固的胶体,每一息都无比漫长。终于,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他带着浑身筛糠般发抖的清风,极其缓慢地退出了那片藤蔓明显活跃的范围,回到了相对开阔、能看到稀疏阳光的密林边缘地带。
“呼……”直到彻底远离了那株盘踞着杀人藤蔓的巨树,张翠山才敢稍稍松一口气,但握剑的手依旧未曾放松分毫。他扶着旁边一棵相对光滑些的树干,剧烈地喘息着,牵动内腑伤势,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刚才的凶险、内伤、寒毒与精神的高度紧绷交织在一起,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呜……五师叔……那……那是什么鬼东西……”清风瘫在相对干燥的地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恐惧和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
张翠山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默默调息片刻,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臂的刺痛。片刻后,他睁开眼,望向密林的更深处,那里雾气似乎更浓,甜腻的异香也更加清晰。他低头摊开手掌,那半幅湿润的丝帛静静躺着。就在刚才退却之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当自己靠近某个方向时,丝帛上那只阴刻的鱼眼,其冰冷悸动的感应陡然增强了数倍!仿佛冰针刺入骨髓深处,甚至暂时压过了左臂寒毒的骚动,直指林中某个未知的所在!
“嘘……”张翠山示意清风噤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那东西叫不出名字,但绝非善类。这岛上的草木,皆不可信任。”他目光重新投向林木深处那被强雾笼罩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丝帛……在指引方向。那里面,必然有祖师留下的线索,或许是离开此地的关键,但也必定……凶险万分。”
清风看着张翠山苍白的脸和手臂上因寒毒发作而隐隐透出的青黑色,再看看那幽深得如同地狱入口的密林深处,小脸吓得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可……可里面……”
“没有退路。”张翠山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强行站直身体,握剑的手稳定下来,“怕,就死。想活,就跟紧我。”他不再多言,目光锁定丝帛感应最强的方向,迈开了脚步。每一步踏下,都异常沉重,仿佛踏在无形的刀刃之上。
深入不过百丈,地势竟开始向下倾斜,如同踏入一个巨大的碗底。光线越发昏暗,四周巨大的、形态怪异的植物遮蔽了大部分天光,只有些微的惨绿光点从上方枝叶缝隙漏下,在愈发浓厚的白雾中投下扭曲的、不断变幻的光斑。脚下的腐殖层厚得惊人,一脚踩下去,污黑的泥水会瞬间没过脚踝,发出“咕叽”的闷响,粘稠湿滑,每一次拔脚都异常费力,散发出的腐败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唯有那股甜腻得发腥的异香,却越发清晰浓烈,几乎成了粘在鼻腔里的实质。这香气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撩拨着神经,初闻馥郁,久嗅之下却令人头昏脑涨,烦恶欲呕。清风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脸色发红,眼神也有些涣散迷离。
“闭气!运转内力抵抗!”张翠山低声喝道,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引导体内微弱的纯阳无极功内力在经脉中艰难流转,试图驱散侵入身体的异香。他同样感到一阵阵眩晕,但深厚的内功根底和玄冥寒毒带来的阴冷抗性,让他比清风稍好一些。他紧紧盯着前方雾气深处,丝帛的冰冷悸动已如同心脏在掌心跳动,越来越强,几乎到了灼烧他心神的地步。
眼前豁然一亮!并非天光大开,而是雾气在此处竟略微稀薄了一些。一个环形的洼地出现在眼前,洼地中央,赫然生长着一株奇诡绝伦的植物!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冰蓝色,形态酷似一朵巨大的、层层叠叠开放的莲花。但那些花瓣并非柔嫩,而是如同用最纯净的寒冰精雕细琢而成,薄如蝉翼,却又隐隐透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花瓣的边缘并非光滑,而是布满细密的、如同冰晶般的锯齿,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寒芒。
这冰莲的核心处,并非寻常的莲蓬,而是簇拥着一小团不断变幻的、淡蓝色的光晕!这光晕如同有生命的冷焰,无声地跳跃、涨缩,每一次涨缩,都向外辐射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极寒的气浪!这股寒气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冰冷,它带着一种冻结生机、凝固灵魂的阴邪意味,所过之处,洼地周围的植物叶片瞬间便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霜,连空气都似乎被冻结,发出细微的“噼啪”碎裂声。
张翠山左臂的玄冥寒毒在冰莲光晕散发的寒气冲击下,瞬间被点燃!一股远超以往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剧痛猛地爆发开来,如同无数根烧红的冰针同时在他手臂的经络、骨髓中疯狂攒刺、撕扯!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丝帛更是狂躁地“跳动”起来,那半只阴刻鱼眼幽光大盛,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吸力骤然产生!这吸力并非针对实物,而是直指那朵冰莲核心的奇异光晕!
丝帛与冰莲之间,仿佛形成了一条无形的冰冷纽带。冰莲那跳跃的淡蓝光晕,明显黯淡了一丝,而丝帛上的阴鱼眼,幽光越发深邃,冰寒刺骨,边缘甚至开始弥漫出肉眼可见的、更加精纯的淡白色寒雾,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冰莲的力量。
“好……好冷……”清风牙齿咯咯打颤,脸色由红转青,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他并未直接承受寒毒和丝帛的冲击,仅仅是外围逸散的寒气,已让他如坠冰窟,四肢僵硬麻木。
张翠山强忍着非人的剧痛,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洼地周围。冰莲本身的光晕寒气已是致命威胁,更令他心头警兆狂鸣的是,在那些被冰莲寒气冻结、呈现出一种死寂灰白色的奇异植物根部,隐约缠绕着一些极其隐蔽的暗绿色藤蔓!那些藤蔓如同冬眠的毒蛇,蛰伏在寒霜与枯死的植被之下,外表覆盖着一层白霜,但那藤蔓表皮上细微的疙瘩纹路,与之前袭击他们的食人藤如出一辙!
这里……是寒源,更是绝地!贸然靠近冰莲,不仅会被那恐怖的寒气瞬间冻结,更可能惊醒那些蛰伏在冰莲附近的、致命的藤蔓猎手!
“不能靠近!”张翠山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他猛地后退一步,试图暂时切断丝帛与冰莲之间那诡异的联系。然而,随着他的后退,丝帛对冰莲光晕的吸力减弱,左臂寒毒的躁动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因失去了丝帛那冰寒异力的压制,如同脱缰的野马,更加狂暴地反噬而上!一股阴冷彻骨的气流沿着手臂经脉,凶猛地冲向他的心脉!
“噗!”张翠山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带着寒气的暗红色淤血喷溅在湿冷的腐殖地上,瞬间凝结出细小的冰晶。他身体一晃,长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师叔!”清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扶他。
就在张翠山意识模糊、寒毒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那半幅丝帛似乎感应到了他生命的急速流逝和体内两种冰寒力量的狂暴冲突,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那光芒不再仅仅是阴冷,更带上了一种吞噬万物的深邃!丝帛剧烈震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幽光中明灭闪现,一股更加庞大而精准的吸摄之力,骤然锁定了洼地中央那朵冰莲!
冰莲核心那跳跃的淡蓝光晕明显剧烈波动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攫住!肉眼可见的、更加精纯凝练的淡白色寒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张翠山手中的丝帛!丝帛上的阴鱼眼如同一个无底深渊,贪婪地吞噬着这股源于冰莲的极致寒意!
随着冰莲光晕被疯狂抽取,那妖异花朵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层层叠叠的冰晶花瓣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而丝帛之上,那半只阴鱼眼的幽光却急速膨胀、凝练,化作一团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蓝。在这深蓝的核心,一点炽白的光芒如同星辰般骤然亮起!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锐利与纯粹!正是这点炽白之芒的出现,丝帛上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围绕着阴鱼眼的繁复玄奥纹路,竟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勾勒,瞬间变得清晰无比!细密的线条纵横交错,构成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奇特构型,深邃玄奥的气息扑面而来!
更惊人的变化随之发生!那新出现的炽白光芒,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引力!丝帛背面,那原本空无一物、代表着阳鱼的部分,此刻竟在炽白光芒的映照下,缓缓浮现出一行行细如蚊蚋、却清晰无比的朱红色古篆文字!字迹苍劲古朴,笔锋如刀,透着一股中正平和、却又磅礴无边的浩然气息!
“至阳无极,虽沛莫御,然孤阳不长,亢龙有悔……”
“阳含真阴,生生不息,抱元归一,其用不穷……”
“九阳之精,非刚非暴,化其至柔,乃能克刚……”
一个个蕴含无上武学至理的字句,在丝帛背面无声流淌。那炽白的光芒,正是这新浮现的至高心法的外在显化!
清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呆了,连寒冷都暂时忘却,张大了嘴巴,指着丝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师……师叔!字……有字!”他隐约认得几个古篆,只觉得那些字句古朴宏大,每一个都仿佛重若千钧。
张翠山猛地从寒毒噬心的痛苦边缘被拉回现实!他紧盯着丝帛背面浮现的朱红古篆,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字句,武当纯阳无极功的深厚根基瞬间让他捕捉到其中蕴含的、直指武道本源的无上奥义!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明悟如同闪电般劈开他心中的迷雾!武当功法,乃至天下纯阳武学,一味追求阳刚猛烈,虽威力无穷,却易走极端,损耗自身根基。而这新浮现的真诀,核心竟在于平衡!至阳之中,须藏一缕至阴真髓,方能如天地运转,循环往复,刚柔互济,生生不息!
“九阳……九阳真经?”张翠山心头剧震,一个传说中的名字闪电般划过脑海!难道这半幅丝帛,竟与百年前武林中失传的至高绝学《九阳真经》有关?祖师张三丰留下此物,其深意竟在此?
他猛地抬头,看向洼地中央那朵光芒黯淡、花瓣布满裂痕的冰莲,又低头看向丝帛背面那散发着炽白光芒与浩然正气的字迹。一个惊人的念头瞬间形成:这丝帛不仅能感应寒源,更能汲取极寒之力,将其转化为催动背面至阳心法的“引子”!阴鱼眼汲取阴寒,阳鱼符方显至阳!阴阳相生,才是这丝帛真正的奥秘!
“祖师……这就是您的指引吗?”张翠山心中五味杂陈,震撼、激动、还有一丝对未知前路的沉重。然而,还未等他细细体悟这《九阳真经》残篇的深意,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脚底下传来!紧接着,他们站立处的松软腐殖层和下方看似坚实的沙地,如同被抽掉了底板的陷阱,瞬间向下崩塌!
“啊——!”清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就随着崩塌的泥土和腐烂枝叶一起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