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年的办公室和他的人一样,朴素得有些过分。
一张掉漆的木桌,几把藤椅,墙上挂着一幅字:“实干兴邦”。唯一的电器就是那个还在呼呼冒着热气的老式电水壶。
“坐。”黄大年给方东望倒了一杯白开水,“这里条件简陋,比不上你们平阳县那个五星级酒店,凑合喝吧。”
方东望双手接过水杯:“黄老说笑了。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指挥部虽然破,但只要您坐在这儿,那就是江州的定海神针。”
“少给我戴高帽子。”黄大年摆摆手,虽然语气严肃,但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你刚才在楼下的那一手,虽然解气,但也埋下了祸根。黑皮那帮人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而且,他们背后的人,可不是你能轻易拿捏的。”
“您是说赵家?”方东望直言不讳。
黄大年眼神一凝:“你知道的不少啊。没错,这龙须沟就是赵家的‘自留地’。那个马三炮,就是赵家的一条狗。你今天打了狗,主人肯定要出来叫唤。今晚,有个饭局,你去不去?”
“饭局?”
“赵天明组的局。名义上是给你接风,实际上是想摸你的底,或者是……给你下套。”黄大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扔在桌上,“地点在‘江南春’,江州最高档的会所。”
方东望拿起请柬,烫金的封面上写着“恭请方东望先生莅临”。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嚣张。
“去。为什么不去?”方东望把请柬揣进兜里,“既然人家搭好了台子,我不去唱这出戏,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好胆色。”黄大年赞许地点点头,“不过,我也送你一句话:在江州,有些饭能吃,有些酒不能喝。万一要是喝醉了,可是要丢命的。”
“放心,我酒量好。”方东望笑了笑,“而且,我带了醒酒药。”
……
晚上七点,江南春会所。
这里的奢华程度,让方东望这个见过世面的人都忍不住咂舌。金碧辉煌的大厅,穿着旗袍的美女迎宾,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帝王厅”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赵天明,还有几个穿着名牌、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他们都是江州有名的“纨绔圈”成员,平时仗着家里的权势横行霸道。而在主位旁边,还坐着那个马三炮,正一脸阴笑地盯着门口。
“哎哟,方大县长来了!”
方东望刚进门,赵天明就夸张地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伸手,而是指了指门口那个最末尾的位置,“来来来,随便坐。今天都是自家兄弟,别拘束。”
又是这一套。下马威玩上瘾了是吧?
方东望也不生气,径直走到那个位置坐下。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平阳县出来的大能人,方东望方县长!”赵天明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方县长不仅会招商,还会看风水?还会治病?今天咱们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风水?治病?”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纨绔嗤笑一声,“那不就是个江湖骗子吗?赵哥,你这也太掉价了吧?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领?”
“哎,话不能这么说。”赵天明摆摆手,“人家方县长可是省里挂了号的‘人才’。来,方县长,这杯酒我敬你。这可是路易十三,你在平阳那个穷地方估计都没见过吧?干了!”
赵天明把一杯满满的洋酒推到方东望面前。
这是要灌酒。
方东望看着那杯酒,开启了【望气·洞察】。
酒里没毒,但酒气很冲。而且,这帮人头顶上的气运都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针对他的“围猎局”。只要他喝了这一杯,后面肯定还有无数杯等着他,直到把他灌趴下,然后拍下丑照,让他身败名裂。
“赵局长,这酒太贵重,我喝不惯。”方东望淡淡地说道,“我还是喝茶吧。”
“喝茶?你这是不给我面子?”赵天明脸色一沉,“方东望,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然,你在江州寸步难行!”
“是吗?”方东望依然稳坐钓鱼台,“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寸步难行。”
“砰!”
那个红毛纨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妈的!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老子让你横着出去!”
说着,他抄起一个酒瓶子就要冲过来。
就在这时,包厢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我看谁敢动他!”
一个清冷而霸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只见苏庆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踩着恨天高,戴着一副墨镜,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如入无人之境般走了进来。
她的气场太强了,强到连那个红毛都被震住了,手里的酒瓶子举在半空,砸也不是,放也不是。
“苏……苏总?”赵天明愣住了。他虽然狂,但也知道苏庆是谁。那是省里苏家的千金,更是商界的铁娘子,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惹。
“赵天明,好大的威风啊。”苏庆摘下墨镜,冷冷地看着他,“连我的合作伙伴都敢灌酒?你是觉得你们赵家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吗?”
“误会!这都是误会!”赵天明立马变了一副嘴脸,赔笑道,“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开玩笑?”苏庆走到桌前,端起那杯路易十三,直接泼在了赵天明的脸上。
“哗——”
酒水顺着赵天明的脸流下来,把他那精心打理的发型都弄乱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说话。
“我也跟你开个玩笑。”苏庆把空杯子往桌上一顿,“这酒好喝吗?要不再给你开一瓶?”
赵天明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面上却只能陪笑:“好喝……好喝……苏总教训得是。”
“方东望,我们走。”苏庆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拉起方东望的手,“这地方乌烟瘴气的,别脏了你的衣服。”
方东望站起身,任由苏庆拉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天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赵局长,这酒,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品吧。”
两人走出包厢,身后是一片狼藉。
走到大厅,方东望抽回手,看着苏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要被人生吞活剥了。”苏庆没好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是鸿门宴?还敢一个人去?”
“我有分寸。”方东望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那一泼,真帅。”
“那是。”苏庆傲娇地扬了扬下巴,“以后在江州,姐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用钱砸死他。”
方东望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软饭硬吃的最高境界吗?
“不过,赵天明那个人阴险得很,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苏庆提醒道,“尤其是明天的实地考察,听说他安排了人在龙须沟等着你。那里地形复杂,要是出点意外,谁也说不清。”
“让他来。”方东望眼神一冷,“我就怕他不来。龙须沟那笔账,也该算算了。”
……
包厢里。
赵天明擦干了脸上的酒,眼神阴毒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苏庆……方东望……这对狗男女!”赵天明咬牙切齿,“敢泼我酒?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黑,明天的计划照旧。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让方东望永远留在龙须沟!哪怕是把那一带都炸了,也在所不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白。老板,您就等好消息吧。”
挂断电话,赵天明看着窗外的夜色,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方东望,明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系统提示:检测到极度危险信号!死局将至!】
【任务发布:龙须沟大逃杀。】
【任务目标:在明天的考察中存活下来,并找到赵家在龙须沟的秘密据点。】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