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网咖刚开门。大厅里弥漫着隔夜的烟味和主机散热的气味。赵卫国正和一个网管调试一台老电脑，看到凌云进来，直起身擦了擦手。
“凌总，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有家网咖呀，半年没来过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看看。”凌云扫了一眼大厅。六十台机器，上座率大概三分之一，大多是学生模样，在玩《红色警戒》或者《仙剑奇侠传》。
两人走进二楼的小办公室。房间很窄，堆着配件箱和几台待修的主机。
“坐。”赵卫国搬开椅子上的键盘，“戴尔那边顺利？”
“还行。”凌云坐下，“网咖最近怎么样？”
赵卫国从抽屉里拿出账本：“上个月流水十二万，扣除房租、人工、电费、宽带，净利四万二。会员卡储值收了八万。电脑折旧摊掉两万，实际赚两万。”
“可以。”凌云翻了翻账本，“但太慢。一家店一年赚二十多万，不够。”
“我也觉得。”赵卫国说，“想开分店，但资金不够。一台电脑现在还得七八千，六十台就五十万，加上房租装修，一家店投下去得八十万，回本周期太长。”
“所以得换个思路。”凌云说，“网咖不只是网吧，它是星火科技的体验店和推广点。”
赵卫国没听懂。
凌云解释：“我们马上要推自己的电脑品牌，星光。还有光电鼠标、键盘，预装星辰系统。网咖就是最好的展示窗口。用户在这里用我们的设备，玩我们的系统，习惯我们的生态。下次他自己买电脑，会优先考虑星光。”
“那得把机器全换成我们的。”
“对。今年内，济南两家店先换。新开店全部用星光电脑。”凌云说，“成本高，但摊销到品牌推广费用里，值。”
赵卫国在笔记本上记下：“那网咖的盈利模式……”
“会变。”凌云说，“以前靠上网费，以后靠综合收益。硬件展示，软件推广，甚至游戏点卡销售分成。我们要把网咖做成一个流量入口。”
他停了一下，问：“你刚才说有人想买管理系统？”
“对。”赵卫国打开电脑，调出一封邮件，“浙江一个老板，在温州开了两家网吧，来济南玩的时候来过我们店。他觉得我们的管理系统好用，会员刷卡上下机，自动计费，后台统计清晰。他问能不能卖他一套。”
“你怎么回的？”
“我说得问问公司。”赵卫国说，“系统是你当初写的，后来我改了不少。现在功能挺全：会员管理，机时控制，远程监控，库存管理，甚至能对接一些点卡充值平台。”
“报价了吗？”
“没。他问，我说可能要两万左右。”
凌云思考了几秒：“不止卖软件。我们可以卖整体解决方案。”
“什么意思？”
“有人想开网吧，但不懂。”凌云说，“不懂选址，不懂装修，不懂配置电脑，不懂管理系统，不懂日常运营。我们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从选址评估，到装修设计，到设备供应，到系统安装，到人员培训，到后期维护。他只要出钱，我们包他开业。”
赵卫国眼睛亮了：“这……这生意大了。”
“所以需要你负责。”凌云看着他，“成立一个独立部门，就叫‘星火网咖解决方案事业部’。你当负责人。初期任务两个：第一，把现有管理系统产品化，包装成标准软件卖。第二，设计一套网咖建设标准方案，包括选址模型、装修模板、设备清单、运营手册。”
“我能行吗？”赵卫国有点犹豫。
“你管这家店一年了，流程都熟。缺的是体系化能力。”凌云说，“我给你配两个人，一个懂装修设计，一个懂市场营销。你先做三件事：第一，写一份详细的管理系统说明书和报价单。第二，整理一份我们开店的经验教训，变成标准流程。第三，接触那个温州老板，把他发展成第一个整体解决方案客户。”
赵卫国快速记录：“报价怎么定？”
“分档。”凌云说，“第一档，只卖软件，一套两万八千八，含维护。第二档，软件加咨询，帮客户规划开店，收费五万。第三档，全包，从零到开业，按总投资额收15%服务费，最低八万起。”
“设备必须用我们的？”
“优先推荐。价格可以给优惠，但不用强制。”凌云说，“重点是让他成功。他成功了，会介绍更多客户。”
“那网咖这边……”
“提拔一个店长。”凌云说，“你主要精力放新业务上。网咖是试验田，所有新设备、新系统、新运营方法，先在这里测试，成熟了再打包卖出去。”
“还有游戏。”凌云补充，“星辰系统需要专属游戏。我们和维尔福在谈《half-Life》，还有其他几家。网咖可以成为新游戏的测试点。玩家反馈直接给开发团队。”
“这得签协议吧？”
“当然。但这是后话。”凌云站起身，“你先启动。一周内，我要看到管理系统产品化方案。一个月内，我要看到整体解决方案的雏形。预算……先批二十万，你打报告。”
“好。”赵卫国也站起来，明显有了干劲。
两人下楼。大厅里人多了些，键盘声噼里啪啦。
凌云走到一台机器前，看用户操作。是个学生在用qq聊天，界面很简陋，但打字速度很快。
“网速怎么样？”凌云问。
“还行。”学生头也不回，“就是有时候掉线。”
赵卫国低声解释：“电信的专线，一个月八千，带宽2m。还是不够。”
“以后会更贵。”凌云说，“所以管理系统要能智能分配带宽，游戏优先，下载限速。需要安装服务器，把常见的游戏下载下来，让玩家在局域网内下载游戏。”
“已经在做了。”
走到门口，赵卫国问：“云哥，这生意……你估计能做多大？”
“看多快。”凌云说，“全国现在有多少网吧？几千家是有的。每年新增多少？几百家。如果我们能拿下10%的新店整体解决方案，再加上部分老店改造，一年做几十单，营收就能上千万。”
“利润呢？”
“软件和服务毛利高，设备毛利低但走量。”凌云说，“综合下来，30%净利应该可以。”
赵卫国算了算：“那一年能赚几百万。”
“不止。”凌云说，“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套方案，我们能控制下游渠道。所有用我们方案的网吧，默认会推荐星光电脑，预装星辰系统，成为我们的推广节点。这价值比直接利润大得多。”
“明白了。”赵卫国点头，“这是生态。”
“对。”凌云拍拍他肩膀，“好好干。这事成了，事业部可以独立核算，甚至未来分拆成子公司，你占股。”
赵卫国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离开网咖，凌云走到街上。济南的冬天很冷，风吹得脸疼。
他回头看了一眼星火网咖的招牌。蓝底白字，简单朴素。
一年前，这里还是个试验田。现在，要变成孵化器了。
管理系统卖钱，解决方案卖服务，网吧渠道卖设备。
一环扣一环。
网咖这步棋，看似小，实则关键。它连接了硬件、软件、内容、渠道，是星火科技生态的线下支点。
手机响了，是李默。
“凌总，戴尔那边有反馈了。米勒发来邮件，说光电鼠标测试数据不错，想约下周开电话会议，讨论可能的合作模式。”
“好。”凌云说，“你准备一下，把成本优化方案再做细一点。”
“还有，艾利克斯说c3主板的设计有突破，成本有望压到43美元。”
“让他继续。”
挂掉电话，凌云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火车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