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废物又羞又恼,他想逃离他的怀抱,实乃悲催,他岂是李延昊的对手,被这厮牢牢箍在怀里挣扎无果,武力不及,只得拉开嗓子向外面求救,“来人啊,非礼了,非礼了……”嗓子都喊哑了,院里除了树上鸟儿的叫声,并无旁的生物。
李延昊蹙眉,黑眸越发阴鸷,板着一张英俊端正的脸,呵斥道:“聒噪,还有脸叫,难道张将军的家教就这般糟不可言?今爷顾念你初犯,暂且不罚,以观后效,若有下次,双罪并罚。”
闻言,废物怒从心头起,混账逻辑,我呸,吾不是三岁童儿好欺哄,他压住心里的恨,开口回到:“大人,大公子与张老爹的曾孙女定了娃娃亲,将来他二人生养的第一胎若是男孩,姓辛,名阳,字青林……”
闻言,他用手指抬起废物的下颏仔细地观赏,避重就轻道:“约之以命,岂可反悔。况且心儿是张将军按爷的喜好一手调教出来许与爷为妻的,爷的心儿天资聪慧,岂会不明白张将军之意,这与辛阳青林之事毫无关联。心儿将来给爷生养的儿子姓李,不姓辛。”
废物摇摇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祖上的遗愿已了,求大人高抬贵手放了废物,亦放了大人自己,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若要执迷不悟,此婚书乃李氏衰败之源。”
李延昊蹙眉,“此话怎讲?”
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废物似笑非笑,回到,“此婚书乃悦心三岁时先父与大人之间的约定,况且当时大人早已娶妻,大人若真的不管不顾,停妻另娶,大人想过后果嘛?争名于朝,争利于市,难道大人就不怕别有用心之人用此事大做文章,参尔一本。”
闻言,李延昊寒彻冷冽的眸光越发阴冷了,却未令废物退缩,继续补刀,“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等见不得光的东西乃惹祸的根,早毁早安乐,免得给大人招来牢狱之灾,到时悔之晚矣。”
“此言差矣,无因则无果,在这肮脏龌龊的天地间,诸如此类的怪事层出不穷,此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定天下,万事皆有可能,李府的女主非你莫属。”
今个壮着胆子说这些,本想让这厮知难而退,不料适得其反,反令其上头了,好一个狂妄自大、不自量力的鸟人,若真与此事无关,爹爹岂会嘱咐女儿要亲自把藏宝图交在辛阳青林的手上?可是此话他能道与他听吗?非也。废物心里嗤笑,那就让他自以为是得了,吾可没那功夫与这厮废话。
或许他看出了废物的心思,起身走了。
又过了十几天,废物从米铺回来,黄婆乐呵呵地对他说:“悦心小姐,干娘今儿双喜临门,爷升顺子做了大管事,王家也应了亲。”
悦心一听乐了,恭喜道:“苦尽甘来已无愁,百年好合乐悠悠。从此乌云皆散尽,福星高照子孙头。”
黄婆乐得一个劲地抹眼泪。
废物要给干娘好生庆贺一下,他嘱咐厨房弄了一桌子酒菜,叫来三个哥哥,五人喝了起来。
三个哥哥不会风花雪月的吟诗作画,唱了几句贺喜歌,丁坤感慨道:“我四人啥时才能像顺子哥一样,来个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油壶叹息道:“唉,升官发财俺是不敢想,可也得讨房媳妇养上两个娃儿,俺油壶也想有个家。”
大牛说:“是这么个理。可我等穷得叮当响,谁肯把女儿说给俺们,今生是没指望了,待下辈子吧。”
见两个哥哥伤感,废物心里亦不好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丁坤见引得悦心落泪,给了他俩一人一下,骂道:“臭,今日废物叫我等过来给黄婆贺喜,看你俩这哭丧脸,真他娘的败兴。井底之蛙岂可做大事也?”
二人被丁坤这一骂,立马转了性,点头哈腰讨好道:“大哥教训的是,我二人真叫那个臭,险些扫了大伙的兴。”
二人一起举杯,祝福黄婆家旺财旺子孙旺,万事如意步步高,财源广进年年好,万事平安,好事连连,明年就抱上大孙子。
黄婆乐得哎哎连声,忙举杯回敬道:“老婆子祝福各位心想事成,无忧无愁,早日发财,住大宅骑大马,安居乐业,大家同乐。”
在三人的祝贺下,几人的情绪又高涨起来,将一切烦恼忧愁抛到脑后,重新开始饮酒高歌,传杯换盏,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散了宴席,三个哥哥走后,稍做收拾,黄婆也回屋歇着去了。
废物倚在床栏上,双手抱着膝盖,想着大牛、油壶的话,心里涌出了一股负疚感,三个哥哥为他来到这人生面不熟的长安,现如今仍旧是贫困潦倒,两手空空,都是二十几的人了,依然是断雁孤魂,凄凄凉凉,好不凄惨,叫他于心何忍。
无能的他如何才能强大,取出那宝藏让护他的好心人过上那丰衣足食的日子……他一直坐到下半夜,这才躺下。
两日后,黄婆又告诉悦心,他与顺子商议想把房屋翻新一下,把王春娶过来。
黄婆要翻新房屋无可厚非,可这藏宝图就得另藏它处,这可愁坏了废物,现在取图危险甚大,要想万无一失,那就得让黄婆不翻盖房屋,可是不翻盖新房,王春父母那里又该如何解释?
可这事岂可找人商议,废物一人呆在屋里想了一天,黄婆见他闷闷不乐,愁眉不展,水米不进,便问道:“小姐为何不开心?”
他只是摇头不说话,黄婆坐在他旁边劝道说:“小姐,有啥事道与干娘听,看我老婆子能为你拿个主意不?”
就这一瞬间,他来了心机,说道:“干娘,依我看你那两间茅草屋即便翻了新,可地方依然窄小,不如卖给我与三个哥哥居住,干娘再另买地重盖个宽敞明亮的大宅,岂不更好。”
黄婆笑道:“小姐,这倒是好,可干娘手头拮据,哪有银子盖那大宅,东街那王鹏家倒是有一个宅子要出卖,我与顺子合计着想买下,可人家要价五百两文银,叫老妇上哪去弄?无奈何亦只好将就翻盖这破宅了。”
废物一听乐了,正好,那两个恶婆娘刚刚送来了五百两银子,正好派上用场,于是道:“干娘,这银子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去找大人与夏家二公子借借,再在那柜上拿两个,把那宅子买下,好让王春姐姐也好好乐乐。”
黄婆一听,乐不可支,去找顺子去了。
悦心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待李延昊来时,悦心对他说:“废物想与大人借二百两银子用用,待废物筹够银子便还与大人。”
李延昊问道:“要银子何用?”
废物坦荡道:“顺子哥要娶王春,王春他爹嫌干娘那宅子又小又破,不乐,东街王鹏家有所宅子正好要卖,废物想买下来送与干娘作为新婚贺礼,也不枉干娘疼我一回。”
李延昊闻他此言甚是欣慰,“许也,此事心儿就不必操心了,爷差人去办。”废物再次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黄婆乔迁新居,废物与三个哥哥又去道贺了一番,天都擦黑了,四人才离开黄婆新居。
走到一个巷口,出来十几个人架着废物就走,丁坤三个拼命厮杀,终究技不如人,被人家打得东倒西歪,败下阵来。
暗中保护废物的郑清与四猫,打死六人,从他几人手里夺回了废物,可是没抓住活口,不知是哪路人马。
李延昊与黄贤柏初步判断很有可是黑三爷的人,其中亦不排除柳、姚两姓之为,若是成家发与李梦含,岂会不知李延昊的为人,岂能如此草率行事。
通过这次的劫难,处在阽危之域的废物再次醒悟,自己亦就是依仗李延昊足智多谋,兵多将广,人强马壮,若是不然,自己都不知要死几百回了。哀哉,这晚他又足足想了一夜,在爹爹的嘱咐上点铁成金,周而不比,确保万无一失。
亦就在这日,何夫人与李府小厮许贵的奸情败露,被姚、柳二位夫人捉奸在床,两个夫人捉到这对奸夫淫妇喜出望外,乐不可支,令人去叫李延昊回府。
李延昊听小厮来报,三夫人春光漏泄,被两位夫人捉奸在床,不禁蹙眉,暗骂,蠢也,终究没逃脱这两个女人的眼睛。随之眸瞳里惊过一抹阴寒之色,何尚霆,这可怨不得我李延昊了。
他回来后,让人把何氏跟小厮许贵押了上来,二人瘫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命,姚、柳两位夫人春风得意,在一边讥讽道:“爷倒是想饶了你这对奸夫淫妇,可天理不容,这李府岂可容得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出现。”
李延昊冷哼一声,令人把何氏关进柴房,又令把许贵吊在树上,抽五十鞭。前面几鞭许贵还要求饶,渐渐没了声音,晕过去了,李延昊令先关押起来,待后处置。
他让两个夫人回屋,差人去何府叫来何尚霆,把何氏与李府小厮通奸被捉奸在床,以及何氏与表哥的奸情,何氏生的这女儿是何氏与表哥的私生子之事一一道给了何侍郎。
闻言,何大人气得脸色苍白,手打哆嗦,直冒冷汗,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来,这何大人完全不知女儿这些丑事,平日里因公务繁忙,又加之妻妾成群,整日里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哪有空闲管儿女的这些事儿。
此时礼部侍郎何大人被李延昊问得羞红满面,局蹐不安,可证据摆在面前他又无从反驳,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暗怨贾姨娘这贱人,回去非打死他不可,如何管教出这败坏门风、羞辱家门的女儿,让他沦为世人的笑柄。
李延昊见他这般狼狈不堪,张口结舌,不知所措,窃喜,问道:“何大人,请你为延昊拿个主意,依你之见,该如何定夺。”
比他官小一级的何大人扑通给跪下了,战战兢兢地说:“下官该死,生养出这样一个耻辱家门的逆女,下官如何面对祖宗。求李大人开恩,网开一面,莫把这丑事张扬出去。这贱女任凭大人处置,他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李延昊颔首道:“我休书一封,尔把女儿领回,另择一门夫君再嫁,或者送去庙里青灯古佛伴随一生,吾皆不干预,何大人你意下如何?”
何侍郎一想,既然写了休书,岂能不泄露出去,可这已经是李延昊开恩了,哪还有脸求他宽恕逆女把他留在李府呢?只好应了。
李延昊立马写了一封休书递给了何大人,让人把何氏及女儿带出来,让他带回何府。
送走何大人后,他让人唤来顺子,嘱咐他拿一百两银子给许贵,让他离开长安,上别处去谋生。五十鞭作为告诫,今后不许再去做这些违背道义之事。
朝廷上下结党营私,勾心斗角,没过多久,有人写了一本奏章,弹劾礼部侍郎何尚霆吞没官银之事。经过查实,证据确凿,皇上下旨革去了何尚霆的官职,将他投入了大牢。何家因此而败落,何氏嫁与了他的表哥。
夏子中、杨继昆查了三个月,依旧没查出张赫私生子的下落。李延昊想了想,差人叫来黄婆。可是黄婆除了求张赫救了两次左氏外,其他张赫的事他一无所知。毕竟身份悬殊,而他只是李府的一个奴婢,岂会知张赫私密之事。闻他说的在理,李延昊没难为他,令他退下了。
因李延昊看得紧,李梦含无法对废物下手,又来到李府与两个夫人说话闲聊,想打探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很遗憾,两位夫人说来说去,除了觉得他家爷想纳悦心做妾的心还没死外,亦说不出别的新鲜事来,两位弟媳求他给李延昊说说,把张家那宅子还与悦心,莫让那扫帚星在李家老宅居住,恐他给那老宅带来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