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放下出租车车窗,指尖捏着手机朝站在路边的霍承宇挥了挥,直到车子转弯把人甩在后视镜里,才收回手。霍廷州坐在旁边,把一瓶温水拧开递过去:“承宇那孩子,比我们当年稳当。”
“稳当是稳当,就是太拼了。”阮清禾喝了口水,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等咱们从乡下回来,得好好说说他,别刚接手就把自己熬垮了。”
两人此行要去城郊的清禾基金分部,这是退休前阮清禾特意叮嘱霍承宇保留的“据点”,她没打算彻底不管基金的事,只是想从管理岗退下来,偶尔过来看看。车子刚停在基金门口,就听见一阵喧闹。
三个中年女人堵在玻璃门里,为首的穿花衬衫,正拍着前台的桌子嘶吼:“我女儿的学费你们凭什么不打!当初说好的资助到大学毕业,现在才大二就断了?你们这是骗钱!”
前台小姑娘被吓得眼圈发红,手里攥着登记表:“李阿姨,我们真的打了!上个月十五号就转去您女儿学校的账户了,有转账记录的!”
“我不管!我女儿说没收到!”花衬衫女人一把挥开登记表,纸张散落一地,“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报警,再找记者来曝光你们这黑心基金!”
阮清禾推开车门走过去,霍廷州紧随其后。基金分部的经理林姐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阮清禾,赶紧上前:“阮总?您怎么来了?”
花衬衫女人听见“阮总”两个字,立刻转头扑过来,伸手就要抓阮清禾的胳膊:“你就是基金老板?正好!我问你,我女儿李娟的学费呢?你们是不是卷钱跑路了!”
霍廷州上前一步,稳稳攥住女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让她动不了:“说话可以,动手就过分了。”
女人疼得龇牙咧嘴,另外两个女人也围上来:“你敢打人?我们跟你拼了!”
“别闹。”阮清禾弯腰捡起地上的登记表,扫了眼李娟的名字和学校,抬头看向林姐,“把李娟的资助记录调出来,还有学校那边的收款回执。”
林姐赶紧跑进办公室,几分钟后抱着电脑出来,把屏幕转向众人:“这是上个月十五号的转账凭证,转到了A大的学生资助账户,备注是李娟学费。这是学校财务处发过来的收款确认函,盖了公章的。”
花衬衫女人凑过去看了眼,嘴硬道:“这是你们伪造的!我女儿说没收到,就是没收到!”
阮清禾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A大资助中心的电话,按下免提:“您好,我是清禾基金的阮清禾,想问一下计算机系大二学生李娟的学费到账了吗?我们上个月十五号转了一笔。”
电话里传来清晰的女声:“阮总您好,查到了,李娟同学的学费已经到账了,并且在上周已经划扣完毕。她本人也来签字确认过的。”
全场安静下来。花衬衫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里嘟囔着:“不可能……娟娟明明说没收到……”
“是不是你儿子又跟你撒谎了?”阮清禾盯着女人的眼睛,“我记得李娟有个哥哥,上个月在赌场欠了三万块,是不是他骗你说学费没到,把你给的生活费拿去还赌债了?”
女人猛地抬头,眼神慌乱:“你……你怎么知道?”
“李娟上周给基金发了封邮件,说她妈妈最近总跟她哭穷,问是不是基金出了问题。我们查了下,发现她哥哥经常以她的名义向家里要钱,还赌债的记录都有。”阮清禾点开手机里的邮件截图,“我们本来想联系你,又怕你觉得没面子,没想到你先闹过来了。”
另外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悄悄往后退了退。花衬衫女人站在原地,脸涨成了猪肝色,突然捂着脸哭起来:“那个败家子!我打死他!”
“先别急着打孩子。”阮清禾递过一张纸巾,“李娟是个好苗子,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基金还打算资助她读研。你要是有困难,跟我们说,我们能帮的会帮,但别因为家里的事影响孩子上学。”
女人接过纸巾,哽咽着点头:“阮总,对不起,我冤枉你们了……我这就回去找我儿子算账!”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冲进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举着个扩音器:“大家快来看啊!清禾基金骗人钱财!拿着捐款给自己买豪宅!”
几个路人听见声音,立刻围了过来,拿出手机拍照。男人见状更得意了,举着扩音器喊:“我是受助者家属!他们承诺资助我儿子上大学,结果只给了一年就断了!钱都被阮清禾拿去挥霍了!”
阮清禾皱起眉,霍廷州已经认出男人:“你是张建军?你儿子张磊三年前就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我们按规定终止了资助,当时跟你说过清清楚楚。”
张建军脸色一变,梗着脖子喊:“胡说!是你们故意找茬!我儿子被开除都是你们害的!”他说着就要往人群里挤,想煽动路人闹事。
“害没害,看证据就知道。”阮清禾让林姐把张磊的处分决定和终止资助的通知书拿出来,贴在门口的公告栏上,“张磊多次打架斗殴,学校给了三次警告,最后开除学籍。我们的资助协议里写得很清楚,受助者如有严重违纪行为,资助自动终止。这是学校的处分文件,还有你签字确认的通知书,你想抵赖?”
路人看了公告栏的文件,纷纷议论起来:“原来是这样,是他儿子自己不学好啊。”“这男的故意闹事吧,想讹钱?”
张建军见路人不站自己这边,急了,突然冲过去想砸前台的电脑:“我让你们多管闲事!”
霍廷州早有防备,侧身拦住他,一脚把他绊倒在地。张建军趴在地上,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哥是派出所的!我让他来抓你们!”
“正好,我已经报警了。”阮清禾拿出手机,晃了晃通话记录,“刚才你煽动闹事的时候,我就打了110。至于你哥是派出所的,我倒要问问,他知不知道你拿着扩音器造谣诽谤?”
张建军的脸瞬间白了,爬起来想跑,却被赶过来的警察堵住。警察核实情况后,把张建军带走了,临走前还跟阮清禾道歉:“阮总,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会严肃处理。”
路人散去后,林姐擦了擦额头的汗:“阮总,还好您来了,不然今天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段时间注意点,可能有人故意挑事。”阮清禾皱着眉,“张建军和刚才的王秀莲,平时没什么来往,突然一起闹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话音刚落,阮清禾的手机响了,是柳玉容打来的,声音很着急:“清禾,你快来我花店看看!有人说我卖的花有毒,还带着人堵门!”
阮清禾和霍廷州赶紧赶去柳玉容的花店,离着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为首的正是刚才和王秀莲一起闹事的两个女人,手里举着一束枯萎的玫瑰:“大家别买!这花有毒!我朋友买回去插了一天,就头晕恶心!”
柳玉容的丈夫老陈站在门口,气得浑身发抖:“我这花都是早上刚从花农那里进的,新鲜得很,怎么可能有毒!你们别造谣!”
“是不是造谣,去医院检查就知道!”其中一个女人拍着胸脯喊,“我朋友现在还在医院呢!你们必须赔偿医药费!”
阮清禾走过去,拿起那束枯萎的玫瑰闻了闻,皱起眉:“这花不是你家的。”她指着玫瑰的花茎:“你家的玫瑰都是斜着剪口,方便吸水,而且每支都系着绿色的丝带,这束花是平剪口,丝带是红色的,明显是别家的。”
女人脸色一变,强装镇定:“胡说!我就是在这儿买的!”
“是吗?”阮清禾让老陈把监控调出来,“花店门口的监控二十四小时开着,你什么时候来买的,买的什么花,一查就知道。还有你说你朋友头晕恶心,把医院的诊断证明拿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因为花有毒。”
女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另一个女人拉了拉她的胳膊,想悄悄溜走。霍廷州拦住她们:“别急着走啊,刚才在基金闹事,现在又来花店造谣,是谁让你们来的?”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突然哭起来:“是张建军让我们来的!他说给我们每人五百块,让我们帮他闹事,我们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这时,柳玉容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单据:“清禾,我查了进货记录,今天根本没卖过这种平剪口的玫瑰。而且我问了旁边花店的老板,张建军早上在他们家买了一束枯萎的玫瑰,还跟老板说要‘办点事’。”
真相大白,围观的顾客都明白了,纷纷指责两个女人:“为了五百块就造谣,太缺德了!”“赶紧给老板道歉!”
两个女人赶紧给柳玉容和老陈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