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连墙上时钟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花盛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随手摁灭在烟灰缸里。面前摊着的资料上,林浩的照片被红笔圈了出来——那个总是跟在小乐身后,笑眯眯叫着“小乐妹妹”的男孩,此刻看来面目模糊,透着令人心寒的陌生。
“所以,是他把小乐骗出去的。”乐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怀里抱着刚醒不久的小乐,孩子还在小声啜泣,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兽。
“嗯。”花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林浩欠了社会上那伙人的钱,大概是被逼急了,就把主意打到了小乐头上。监控拍到他以‘捡了小乐的发卡’为由,把人骗到了后巷。”
沈文琅坐在旁边,手指重重地捶在扶手上,红木家具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早就觉得那孩子不对劲!上次来家里吃饭,眼神就躲躲闪闪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敢动我孙女!”
高途脸色铁青,正在打电话安排事情,语气冷得像冰:“让律师准备好,不仅要追究刑事责任,他们家的公司也别想好过。”
小乐大概是听懂了“林浩”的名字,往乐乐怀里缩得更紧了,哽咽着说:“林浩哥哥……说帮我找发卡……然后……然后有坏人捂住我的嘴……”
乐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不怕了,坏人都被抓住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花盛的目光落在资料上那几个参与绑架的社会哥照片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小乐被救回来时,脸上的泪痕和惊恐的眼神,想起她在电话里背诗时带着哭腔的声音,一股狠劲从心底窜上来,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们在哪?”花盛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老陈已经把人扣起来了,”高途挂了电话,“在城郊的仓库,没送警局,等你决定。”
“我去看看。”花盛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我跟你一起去。”沈文琅也站起来,眼里的怒火丝毫不输花盛,“这种人渣,不亲自教训一下,难消我心头之恨!”
乐乐想阻止,却被花盛按住了手。“在家陪着小乐,”花盛的声音放柔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心,我有分寸。”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几个被反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看到花盛进来,立刻挣扎着求饶,污言秽语混着哭喊声在空荡的仓库里回荡。
“花先生,我们错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都是林浩那小子出的主意,我们就是帮个忙,没真想伤害孩子啊!”
花盛没说话,走到那个带头的社会哥面前,蹲下身,拿起旁边一根生锈的铁棍,轻轻敲着对方的脸颊。“没真想伤害她?”他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像冰,“那我要是晚来一步,你们打算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做什么?”
男人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们知道她有多害怕吗?”花盛的声音陡然拔高,铁棍猛地砸在旁边的铁桶上,发出刺耳的巨响,吓得那几个男人尖叫起来,“她在电话里哭着背诗的时候,你们在哪?在想着怎么花那笔赎金?还是在盘算着如果拿不到钱,就撕票?”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沈文琅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有些惩罚,必须足够痛,才能让人记住代价。
“林浩呢?”花盛忽然问。
“那小子吓得尿了裤子,在隔壁仓库。”老陈低声回答。
花盛站起身,往隔壁走去。林浩被绑在椅子上,看到花盛进来,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花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我不照做,就打断我的腿!”
“逼你?”花盛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把小乐骗出去?你忘了她昨天还把新买的蜡笔分你一半?忘了她总把妈妈做的饼干偷偷塞给你?”
林浩的哭声更大了,却掩不住眼底的怯懦和自私。“我……我当时太害怕了……”
“害怕?”花盛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害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小乐有多害怕?她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哥哥,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他不想再跟这个孩子多说什么。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必须付出代价。
“老陈,”花盛转身往外走,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按规矩办。让他们知道,动我花盛的女儿,是什么下场。”
走出仓库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白。沈文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这种人渣,不值得。”
花盛点点头,却没说话。他脑海里反复出现小乐惊恐的眼神,心里像堵着块石头,闷得发慌。
回到家时,乐乐正陪着小乐画画。看到花盛进来,小乐立刻放下画笔,怯生生地喊了声“爸爸”。
花盛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还怕吗?”
小乐摇摇头,又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爸爸,林浩哥哥为什么要骗我?”
花盛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把女儿抱起来,轻声说:“因为他做错了事情,以后爸爸会保护好你,不让坏人再靠近你。”
小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父女俩身上,带着温暖的温度。花盛知道,这件事或许会在小乐心里留下阴影,但他会用所有的爱和保护,让那些阴影渐渐散去。
至于那些伤害过他女儿的人,他会让他们明白——有些底线,绝不能碰;有些家人,绝不能伤。否则,他们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