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一种能让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的死寂。
前院里那两个,一直垂手侍立在太子身后的老太监,眼皮缓缓的抬了起来。
那两双本是浑浊不堪的眸子里,瞬间迸射出毒蛇信子般阴冷粘腻的杀机!
两股庞大阴柔的气机,如同两座无形的山,轰然压下死死的,锁定了那个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的……青衫身影。
而萧玄策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他没有发怒,只是将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上,那动作很轻很慢。
但杯底与桌面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发出了一声清脆令人心悸的“咔”响。一道裂纹从那上好的官窑瓷杯底部悄然蔓延。
呵……
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气音。
一个……残废,也敢在孤的面前狂吠。
他缓缓的转过身,那双彻底褪去了所有温和伪装的眸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皇妹。
看来你这公主府的规矩,是该让孤替你好好的整肃整肃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两名老太监,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向前滑出了一步!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
我看谁敢!
萧红绫的声音陡然炸响!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灼热气浪,以她为中心轰然席卷!
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百年古槐树叶,竟瞬间变的焦黄卷曲!石桌上那杯本已微凉的茶水表面,竟“滋”的一声冒起了袅袅白烟!
那两名气机已经锁定江澈的老太监,身形突然一滞!他们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苏醒的远古凶兽给死死的盯住了!
一种源自于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让他们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再动弹分毫!
萧玄策!
萧红绫上前一步,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凤眸,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皇兄。
这里是我的公主府!不是你的东宫!
我的人是死是活,是站着还是跪着,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江澈能清晰的感觉到,她体内那股被她一直死死压制的,朱雀力量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他毫不怀疑下一秒这个院子里,就会燃起可以将这一切,都焚烧殆尽的南明离火!
但那不是江澈想要的,那只会将她彻底暴露在,这张神都的棋盘之上,成为所有人首要的攻击目标。
殿下。
江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气机交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缓缓的走到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他先是对着萧红绫微微一笑。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萧红绫即将暴走的气息,竟不自觉的缓和了半分。
然后他才转过身,看向了那位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太子殿下。
他微微躬身再次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息怒。某,刚才那句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萧玄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事实?
是。江澈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按《大夏礼典》,皇子公主,皆为君,亦为臣。同辈相见,平礼即可。但若一方入另一方府邸,则为主客之分。
客若敬主,主必还礼。
客若欺主,则视为失仪。按礼当正衣冠,退三步,躬身致歉。
江澈抬起头,迎着萧玄策那冰冷的目光,平静的反问道:
太子殿下,刚刚言语之间,对我家公主,多有逼迫之意,此算不算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