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深夜,a 市医院 VIp 区域单人病房里,原本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轻微的声,突然被这一声质问打破。
这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禁心惊胆战。
说话的人正是病床上的女人,她的声音虽然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虚弱,但其中的愤怒和难以置信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床前的一男一女,仿佛要透过他们的外表看到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站在女人病床前的是一对男女,他们看上去都很年轻,男人穿着一套精致的西装,戴着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女人则打扮得十分艳丽,大红色的低胸裙紧紧地贴在她的曲线上,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只见那女人一脸幸灾乐祸地贴近男人,娇声说道:要不是亲爱的提前引开了这层的护士,又在门口安排了人,可能还真有人进来了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似乎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扶了扶脸上的无框眼镜,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西装外套的衣角,好像刚刚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对病床上的女人说道:贺婕,安心咽气吧,我们一家三口会好好享用你打下来的江山,代替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他的话语冷漠而无情,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怜悯。
病床上的女人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原本就形如枯骨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更加骇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伸出那只皮包骨的手,指着床前的两人,声音带着绝望和不甘:你们欺人太甚!
沐晨现在还在国外参加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聚会,实在抽不开身,所以就没办法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不过你放心,等他回来之后,一定会给你摔盆的。孟凡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继续说道,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你这位严厉的老师呢!
要不是你这么多年来对沐晨的悉心教导和培养,他怎么可能会如此优秀呢?
说到这里,孟凡艳突然呵呵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不过呢,当我们告诉他你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时,你绝对想象不到他当时的表情有多轻松、多高兴!
李德看着孟凡艳,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太激动了。
医生不是说过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情绪波动太大。
反正她也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们就别再跟她计较了。走吧,我们回家。说完,李德用力地半搂着孟凡艳,转身缓缓离去。
监护仪发出的尖锐警报声,在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贺婕的视线逐渐模糊,她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但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朦胧。
在那模糊的视线中,贺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张被癌细胞侵蚀得不成样子的脸,与二十年前镜中的少女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看着那张脸,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绝望。
二十年前,那个少女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攥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地冲进了办公室。
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眼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信心。
老师,我考上师范了!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一道年老疲惫的声音穿透岁月,炸响在贺婕的耳边……
然而,如今的贺婕,却只能在这病房里,听着监护仪的警报声,回忆着曾经的美好时光。
滴——一声长长的警报声,监护仪的屏幕上的线条突然变得笔直,归于死寂。
孟婆汤在青铜碗里泛起涟漪,仿佛是在预示着贺婕的命运即将被改写。
就在这时,贺婕突然像触电般抓住了恰巧路过,正在跟孟婆攀谈的阎君的衣袖。
她的动作如此突兀,以至于周围的鬼魂都纷纷侧目,惊讶地看着她。
贺婕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她的指尖穿过阎君那虚无缥缈的魂魄,她才猛然惊觉。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却发现那竟然是一缕游魂,而且这缕游魂还穿着一件染满鲜血的白大褂!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件白大褂的胸前,挂着一个胸牌,上面优秀教师的烫金字正被血污浸透。
大人容禀!贺婕连忙跪在忘川河畔的青石板上,重重地叩响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惊动了正在河畔巡逻的三只鬼差,它们嘴里衔着彼岸花,好奇地看着贺婕。
我当了一辈子的人民教师啊!贺婕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资助过山区的小孩,救过跳楼的学生,帮助过孤寡老人……我一生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一件坏事!
为何我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我不服!我不服……只见跪地的女鬼,此时被怨气蒸腾的身影胀大数倍,脸上本是艳丽秀美的脸,在此刻外人看来,无比契合死不瞑目而坠入邪道的厉鬼。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只见生死簿在她眼前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间,金色的咒文如蛇般游动。
阎君懒散地斜倚在不知在何时放大数倍的判官笔上,他的玄色蟒袍下摆如流淌的星河一般,闪耀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深处:“贺老师,你可知道,你当教师后所救的第一个学生,正是孟凡艳的亲弟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指尖轻轻一点,水镜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浑身湿透的少女跪在泥泞之中,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具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那是她因抑郁症而自杀的弟弟。
贺婕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这些碎片如同闪电一般,瞬间穿透了她的意识。
年少时,那个被她从天台边缘拽下来的男生,此刻竟然正躺在水镜中的泥泞里,鲜血从他的身体中不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贺婕的心跳急速加快,她意识到这个男生并非只有这一次自杀行为。
贺婕见状,还想再挣扎一番,疾声道那山区的孩子们呢……,我资助又帮助了她们!这是事实吧!
镜中的画面继续闪现,山区的少女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艰难前行,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
……
阎君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贺婕的思绪:你本意是想帮助贫困儿童,可惜还是因着识人不清,你委托的中间人,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话语冷酷而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说着手臂一挥,贺婕眼前显现出一幕自己常年委托的中间人,借着自己多年的资助,找各种理由克扣善款,并且因着留守儿童的不明事理,让她们跟自己拍摄各种不雅视频,放在他自己的福利网址上进行二次售卖……
然而,就在贺婕感到绝望的时候,阎君突然甩出了一条锁魂链。
那锁魂链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寒铁的光芒瞬间惊散了满池的彼岸花。
阎君像是起了兴致一般,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不过,本君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准许你重走这一遭人生,如果你能在这次轮回中明辨是非……
他的笑容变得越发诡异,那么,本君便会把你的仇人一一送进第十八层地狱。
还不待贺婕开口说着什么,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完全吞噬。
她此刻身心俱疲,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缓缓流逝,却又感觉过得飞快。
小暖,快起床啦,今天还要去入学报名呢,你小德哥哥都已经来叫你啦!一阵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同时,贺婕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人轻轻地揉了一下。这声音很熟悉,却又好像离她很远。
贺婕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了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能清楚地听到周围的声音,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这孩子也没发烧啊,怎么会睡得这么沉呢?她爸,你快来看看小暖这是怎么了!那温柔的女声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来了来了!伴随着这声呼喊,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还未看清面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视野中。
他身穿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围裙,手上还沾着些许水渍,显然是刚刚在厨房忙碌过。
他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爸,妈,我没事啦!就是昨晚有点太激动了,所以睡得晚了一点。你们别担心!贺婕努力睁开双眼,看到父母焦急的面容,下意识的就出口连忙安慰。
贺母听到女儿的声音,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还是故作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怎么能这么晚睡呢?说着,她轻轻地捶打了贺婕几下。
贺父见状,急忙上前拦住贺母,笑着说:小暖还小呢,以后会慢慢懂事的。
你就别气啦,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哦!他的笑声中透露出对女儿的宠溺和对妻子的疼爱。
小暖,既然醒了,就赶紧去洗漱吧,你小德哥哥都已经来等你了。贺婕迷迷糊糊地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贺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小德哥哥?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贺母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揉了揉贺婕的脑袋,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睡懵了啊。
就是去年搬到咱们隔壁的李家小子呀,我看你们之前玩得挺好的,还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他现在都来喊你一起去学校报到了呢。
贺婕听了贺母的解释,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个李家小子的模样,但是她的思绪还是有些混乱,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贺母似乎察觉到了贺婕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
她仔细地端详着贺婕的面容,关切地问道:小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贺婕听完妈妈的话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陌生。
接着,她的视线慢慢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贺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妈妈,我现在还有有点困,你先让他去报到吧,就说我还没睡醒,等会儿再自己去学校。
贺母看着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再躺一会儿,今天只是去报到,晚些也没什么大事。
说着就替还没清醒的贺婕,掖了掖被角,我先去跟人家说一声。
贺母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房门口时,嘴里小声嘟囔道:还好我没让人家进来坐着等,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送客了。
贺母回头看了一眼贺婕,又叮嘱道:小暖,你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我会马上带你去看医生的。
说完,她扯着贺父的胳膊,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留下贺婕一个人在房间里。
贺婕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焦点,但实际上,她的脑海里正像电影般闪过一些前生的片段。
这些片段如同破碎的拼图,在她的脑海中快速闪现,却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正当她努力想要抓住这些记忆的线索时,一个惊人的现象发生了——
她的视线竟然穿过了前方的抽屉!
贺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抽屉内部的书本。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完全空白,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偏离了抽屉,仿佛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贺婕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刚刚一定是产生了幻觉,或者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出现了错觉。
然而,内心深处的好奇心却驱使着她想要再次验证一下。
她定了定神,重新将目光投向抽屉,心里默默数着时间:五秒,十秒,二十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婕的心情也愈发紧张起来。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奇迹再次发生了——
她的视线又一次穿透了抽屉,看到了里面的物件!
贺婕心中充满了狂喜,她不禁想道:这难道是阎君赐予我重来一世的礼物吗?
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能够利用这个特殊的状态去玩骰子,轻松赚取大量财富,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就在她兴奋得难以自抑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威严的男声突然在她脑海中冷笑出声,你要是觉得觉得……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将贺婕从美梦中惊醒。
贺婕想着他的未尽之言,分析着这种情况,自己多半是不能大肆利用,不然什么时候突然被收回这条命,也说不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啊,我现在年纪还小,就算能进入赌博场地,也未必能顺利赢钱。
而且,如果我赢的太多,肯定会引起一些奇人的关注,到时候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贺婕暗自思忖着,这样看来,我还是不能急于一时,应该先蛰伏起来,慢慢筹划。等时机成熟了,再去实施我的计划也不迟。
算了,不想了贺婕囔囔说道,掀开被子,又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小声感恩感谢阎君。
贺婕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便不在意的汲着拖鞋进了卫生间洗漱。
贺婕从卫生间出来后,打开衣柜,拿出之前的校服换上,站在落地镜前,贺婕又神情恍惚了一下,我居然真的回来了。
贺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面孔,乌黑的长发,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都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和忧郁。
她不禁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回到了这个她曾经熟悉的自己。
爸,妈,早上吃什么。贺婕打开房门后看到沙发上两颗脑袋靠的很近,刚还低声讨论着,听到声音后,像是被吓到一般,急忙双双弹开。
豆浆油条,青菜粥,还有你喜欢的奶黄包。快来吃,都快冷了。贺父赶忙出声道。
小暖,好点了吗,要不要先去医院,再去学校报到。贺母起身往贺婕走来,又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耳垂。
妈妈,我没事啦,吃完饭咱们就先去报到吧。贺婕安抚般对着贺母说道,想了想又抱了抱贺母。
我要是真的不舒服,会跟你们直接说的。
好了好了,两位小公主快来吃吧,我这会儿把粥盛出来了,再不吃真要冷了。贺父端着两碗青菜粥出了厨房。
小暖长大了,你也别一直疑神疑鬼担惊受怕的。
吃完饭咱们就一起送她去报到,看看还要够买一些什么必需品,让小暖舒服的度过这个开学时期。贺父边说边夹了个奶黄包放进贺婕的碗里,对着她慈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