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上,下了一场雨。小庄人赶紧把坡上那二十亩地种上了棉花。
棉籽得七八天才能出来,虽说有的是时间,有些事儿也得抓紧搞停当。
棉花地里得有个专业小组,交给他们就不用往那里派人了。毕竟管理棉花要有点专业知识,掰杈打药的,今天来拨人,明天来拨人,那不是干的乱七八糟的。
说起来这活儿也算是轻巧活儿,至少这个小组的人不用再天天去领活儿,钟声一响,他们自己就去地里了。
干多干少自己掌握,算是有点自由。
以往都是四五个姑娘,她们管理棉花地。那自然得要个组长。
何顺想了一遍,觉得银芝比较合适。这是个大姑娘了。已经是河里螃蟹——有家儿(夹)了。
虽说银芝已订了婚,却没有出门的意思。像是还要在娘家多干两年。
这也是无奈的事:她上边有个哥,早已成家,也早都分家了。哥家住在后院,她和老娘住在前边一间房子里。一边好赖盖个灶房,娘儿俩过活儿。
她要走了,就剩老娘一人了。
还有个原因:她找的那个人,她有点不满意。这农村婚姻,大部分还是靠媒人说和。虽说已没有专业的媒婆儿,那也是靠亲戚熟人来撮合:动动嘴跑跑腿,成了能吃上八碗热菜,四碟凉菜,还能落一刀谢媒人的五花肉。这是又做了好事,又落了人情,何乐不为?
只是这些适婚男女见面,就有点仓促了:就是匆匆见上一面,简单说几句话;感觉差不多,再经媒人一催促,就点头答应吃订婚席了。
虽说不是隔布袋估猫,那也和去会上买个猪差不多:一看身胎儿怪好,毛色滑顺,掂上就回来了。
至于它跳不跳圈,拱不拱墙,挑不挑食,乱不乱叫,那就全凭运气。
没有交流的时间呀。即便订了婚,一年也就逢节走动两次,一屁会儿功夫。
当然,要是那些机灵会来事儿的小伙,一会儿的功夫,他也能表演的淋漓尽致。牢牢抓住未婚妻的心。
那些一见女人脸就红,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就输戏了。说句话也颠三倒四。
场打了没?
麦割了没?
这不笑人嘛!
银芝的对象虽不至于如此,却是一见面,就殴斗着眼看她。看就看吧,还要低着头偷偷看。看得她心里不舒服。就一直拖着不出门去。
何顺想让她当组长,得和她说说呀。怎么说呢?当着队里那么多人说?她要不愿意岂不脸上下不来?
或是有人乘机弄个啥幺蛾子,那更一时没法收拾。有些事儿就得暗中弄好了,再公布,那就一切不出意外顺顺利利了。
这天晚上,大队开会,正是说这种棉花的事:又是一个队得保证多少亩了,又是争取亩产籽棉多少,皮棉多少啦……
全都是毫无用处的废话。一个生产队就那么多地,种花这块地,它是多少亩就是多少亩,不可能多了剩几亩,少了再去另一块地里补几亩。
当初生产队分地就分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再说了,哪个舅子不愿把地种好,他傻货呀,和自己肚子自己兜里作对?啰嗦这些有屌用!
多去争取些化肥也是好的!
开完会已是夜要静了,村里没人再走动。夜色腾腾,夜雾弥弥。
何顺顺着小路走回来,到这边一拐,正是银芝家,这儿是个三岔小路口。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没个人影,扎耳朵听听,也没一点声音。
他便轻轻拍拍银芝家门。过了一会儿便听见银芝过来小声问:“谁?”
他对着门缝小声说:“我……你开开门我给你说个事儿。”
银芝轻轻开了门,问:“啥事儿?”
“去家里说嘛,站这里?”他有点怪她。
“家里那有地方?就那一个屋子……”她不好意思地说。
“那……来吧,咱去下面说……”他知道下面是块三角空地,找个地方说话还是绰绰有余。
她就跟着他走过来。他低声说:“来里边来里边……”一直走到里边的角落里。
这里有几棵小树正好一人高,有点遮挡。也离路远了,说话方便。
他说……得对着她耳朵说,免得跑了风声:“迟几天,你去花地里领住她们干吧,当个组长……以后再当妇女队长……”
银芝就说:“咦,葱地里过来啦?想起我啦?”
他嘿嘿笑笑:“我成天都想着你哩。”
银芝嗔道:“说瞎话,我又长得不好看……”
“说瞎话是河里爬那……咋不好看,和仙女一样……这两疙瘩,鼓墩儿墩儿的,看得人直流憨水儿……”说着就摸了上去,一边对着她耳朵说:“真符手……摸着真美……”
她那里经过这阵势,一下就酥了,大口喘气,只怕一口气续不上来,就要死了……
他趁她恍惚,解开她裤带儿,那裤子无声滑落,堆到她脚脖子上。他还不住手,解开她衣扣,一段白白的身体豁露出来,在夜色微微闪着荧光。
何顺有个癖好,行动前先要看看是蝴蝶是蛾,是树叶还是花朵。虽是夜色弥弥,凉雾淫淫,脸爬到跟前,眼瞪到近处,也能看见几分。
银芝还是个生手,压根不知道这事儿的程序,还以为这都是必须的过程,懵懵懂懂跟着配合,把腿张开……
就在这时,买盐的老四回来,老眼昏花看见那角落里白乎乎一片,动来动去。
即便夜色里,那老四也是在明处,这俩人也是在暗处。老四看不清他俩,银芝却能看出是老四,她赶紧抓过一边的小树,挡住自己的脸……
何顺正在下面研究,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老四匆匆一瞥,只见一片白色在那里动着,上面看不出头,下面黑糊糊一堆。还以为看到了不祥之物,赶紧加快脚步走了。
银芝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小树,两手不由按到何顺头上。
何顺一时受了鼓舞,向前一舐。惊得银芝如中电一般,浑身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