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默默闭上了,只是抬起头,用一双写满“这什么鬼”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
王正宇见大家都抽完了,开始宣布关键信息:“注意了啊!你们手上拿到的纸条,如果上面有标注的,那句话的中文意思统一是——‘你瞅啥’!”
邓朝立刻举手提问,表情认真:“我们的目的是让别人猜到我们纸条上写的是‘你瞅啥’这个东西吗?”
王冕捂脸,再次解释:“不是!朝哥!重点是找出那个没有那句‘你瞅啥’台词的卧底!”
“奥……” 邓朝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状,然后立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宣布道:“那我有字!我纸条上有字!”
陈赤赤指着邓朝,扭头对身边的陈小椿吐槽:“看到没椿哥,他是这样的,永远也听不懂规则的。”
他本意是想和新认的“大哥”一起嘲笑一下邓朝。
不料,陈小椿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非常坦诚地说:“我也听不懂。”
陈赤赤:“啊?椿哥你也听不懂?”
陈小椿没回答,反而直接问道:“你有字吗?”
陈赤赤挺起胸膛:“当然了!我有字!你不会没字吧?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卧底!”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指着陈小椿大笑起来。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陈赤赤这通“神逻辑”吸引过去时,谁也没注意到,站在稍后位置的沈煜,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
他低头,死死盯着手里那张小小的纸条——上面赫然印着“新加坡”,以及那句用中文标注读音、意思为“你瞅啥”的马来语台词。
沈煜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家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大家就没听懂规则,现场一片混乱。
要是自己幸运地抽到了卧底牌,说不定还能借着这团混乱,模仿别人的样子随便编一句蒙混过关,毕竟大家好像都搞不清状况。
可问题是——他不是卧底啊!他是货真价实有台词的人!
这局该怎么玩?
在周围一群连游戏目的都搞不清的“队友”和“对手”中,他该如何正确地、不突兀地、同时还要带点演技地,把这句“你瞅啥”表达出来,并且避免被当成乱编的卧底?在线等,挺急的!
杜涛涛努力cue着流程:“好,大家应该都看完自己的纸条了。谁准备好了就可以先来示范一下,就像赤赤哥……看样子赤赤哥准备好了?那就赤赤哥先来?”
陈赤赤当仁不让地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看我给你们露一手”的蜜汁自信。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古怪的、仿佛嘴里含着东西的腔调,字正腔圆地蹦出三个字:“栽九赖!”
杜涛涛:“……???”
他甚至吓得后退了小半步,一脸无措地看着陈赤赤,仿佛听到了什么神秘咒语。
陈赤赤完全没觉得自己有问题,继续用那种奇怪的腔调,更加投入地表演:“油豆看起赖!”
邓朝虽然没懂,但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捧场:“好!那就赤赤先来!谁让赤赤是我们这里代表……呃,代表作最多的人呢!”
陈赤赤立刻调转“枪口”,冲着邓朝又来了一遍:“栽九赖!”
然后面向镜头,换上一副自以为很国际化的表情:“大家好,我是来自越南的朋友,栽西赖!”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纯粹的茫然。
任重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什么玩意儿?赤赤……你是要干酒店吗?”
陈赤赤不满地看了任重一眼,仿佛在责怪他听不懂“高级外语”,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栽九赖!”
然后,他好像进入了状态,开始自由发挥,一串更加古怪、冗长的“外语”倾泻而出:“栽九赖,油豆看起赖,库栽马栽油豆赖!”
杜涛涛这次听“懂”了,他捂住胸口,表情夸张:“啊?赤赤哥你骂得好脏啊!这能播吗?”
而沈煜终于从陈赤赤那套混乱不堪、自创一派的“言语系统”冲击下回过神来,抓住了重点。
他指着陈赤赤,对其他人说道:“这明显就是卧底啊!他根本就是在瞎编!而且每次编的都不一样,还越编越长!”
邓朝也终于找到了“攻击”目标,立刻附和:“是啊!我也觉得!他每次说的都不一样,刚开始三个字,现在说这么一大串!这肯定是编的!”
高瀚雨也弱弱地举手:“我也觉得赤赤哥像是卧底……”
陈赤赤急了,梗着脖子辩解:“不可能!我这很准确!越南话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不懂别乱说!”
说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仿佛他真会越南语似的。
这时,一直表情生无可恋的李乃文,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举起自己的手,试探性地、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个……国家肯定是不重复的是吧?每个人都不一样?”
王冕肯定地点头:“对,不重复。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国家!”
李乃文闻言,脸上的生无可恋瞬间变成了找到同盟的激动,他“啪”地一拍大腿,指着陈赤赤:“那完了!你看我也是越南?!”
陈赤赤:“哎呦!!”
他瞬间跳脚,“乃文哥!你这么玩是吧?!”
杜涛涛看场面越来越乱,赶紧把握机会:“好!看情况我们第一轮就可以投票了!是不是已经有人露出马脚了?”
李乃文赶紧求饶:“别别别!我真的是开玩笑!我重新来,我好好表演!”
现场顿时吵成一团,有坚持要投陈赤赤的,有怀疑李乃文贼喊捉贼的,还有像邓朝、陈小椿这样完全在状态外看热闹的。
沈煜看着这宛如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场面,再次深刻地意识到,指望他们通过逻辑和演技找出卧底,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闹剧了。
而他的“新加坡”和那句正儿八经的“你瞅啥”……到底该何时、以何种方式,融入这片欢乐的混沌之中呢?
沈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