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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玉怒斥:戴权该杀!
李光地追问道:宫中向来有验毒规程,陛下怎会中毒?
戴权满脸愁容地解释:本该用银针验毒,再由小太监试尝,确认无误才进献陛下。可银针未能检出毒性,试毒的小太监事后也撞柱而亡,想必是试尝后暗中投毒。
贾珺更关心救治时限:如此说来,陛下尚有百日之期?
皇后悲伤颔首:但愿供奉大人能研制出解药。李光地面色阴沉地补充:微臣曾闻此毒号称无解。与张廷玉相视苦笑。
二人皆忧虑景帝若有不测,继位者未必延续新政。对新城而言,稳定朝局才是首要,届时新政恐将夭折。
贾珺又问:娘娘可曾封锁宫禁?
皇后确认:本宫当即下了懿旨。听闻此言,三人稍感宽心。若消息走漏将陷于被动,届时还需从皇子中择立新君。
贾珺请求道:恳请娘娘允臣探视陛下。闻言皇后与两位大臣眼前微亮,或可寄望于贾珺救治。
皇后立即引导:陛下歇在西暖阁。随即领着三人移步暖阁。贾珺察其神色,知被寄予厚望,不禁暗自苦笑。他只想尝试是否能用本源之力解毒,实则并无十足把握。
来到 ** 榻前,贾珺运转灵力仔细探查景帝全身,可 ** 始终沉睡不醒,贾珺无奈起身,向皇后三人摇头示意。三人见状,皆是神情黯淡。
此时夏守忠匆忙入内禀报:皇后娘娘,太后驾到。
听闻此言,皇后、李光地、张廷玉与贾珺均是面色骤变。太后此时现身恐生变故,皇后沉声质问:本宫早已下令封锁宫门,何人胆敢通风报信!
皇后,皇帝怎会在自己宫中遇害?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话音未落,田太后已踏入西暖阁。众人连忙行礼问安,太后淡然抬手免礼,随即问道:皇帝所中何毒?
皇后虽面色凝重,仍如实相告:乃是百日醉。太后闻之神情复杂,凝视榻上 ** 良久。殿中静默许久,太后终是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皇帝无法理政,当择宗室暂代朝政。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俱是一紧。自太后踏入殿门,他们便料到此议。
皇后肃然回应:太后明鉴,纵使陛下不便理政,尚有皇子可继,怎容宗室越权?太后沉声道:皇子年幼,需德高望重的宗室辅弼方为妥当。
不知太后属意何人?
肃王刘真乃陛下胞弟,由他辅佐皇子最为适宜。皇后闻言胸中怒火翻涌。若让心怀不轨的肃王辅政,皇子岂能安稳继位?太后与肃王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近日贾府的家事不便多提,但说起肃王这事,贾珺拧着眉头说:肃王的案子还没查明白,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谋反的心思,哪能让他去辅佐皇子?这事不妥当。
老太后瞧见贾珺跳出来反对,新仇旧恨一下子全涌上来了,厉声喝道:放肆!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心里盘算着,等新皇登了基,定要叫这贾珺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李光地和张廷玉也赶紧附和:王爷说得在理,肃王万万放不得。他们琢磨着,要是肃王真跟太后联手搞什么兄终弟及的把戏,那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况且曹国忠这样的老臣如今恨贾珺恨得牙痒痒,再闹下去非得捅出大篓子不可。
皇后自然明白两位阁老的顾虑,沉着脸道:太后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如今最要紧的是先给圣上解毒。
太后见皇后死活不肯松口,冷笑道:什么调查不调查的?分明是有人存心冤枉真儿!你们要是拿得出证据,老身立马转身就走。可要是没证据,今儿说什么也得放人!
张廷玉见情形不对,心想这么闹下去非出事不可,不如先把派去肃王府的绣衣卫撤回来,但绝不能答应让肃王插手朝政。他和李光地交换了个眼色,上前道:既然一时半会儿查不清,不如先把绣衣卫撤了,让肃王在家闭门思过。
贾珺一听就急了:不行!
太后目光如刀般剜过来:贾珺,你这是铁了心要跟老身作对?
贾珺冷笑道:太后要指定哪位皇子理政都行,可肃王现在是戴罪之身,决不能放。朝堂上的事,还轮不到后宫插手。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好!你这是要逼老身撞死在这儿不成?
皇后也怕闹出人命,到时候贾珺可就麻烦了。如今她们母子还得靠着贾珺,万万不能出事,便拍板道:就照两位相爷的意思办,让肃王在家闭门思过!
太后阴恻恻地白了贾珺一眼,转口问道:那皇后打算让哪位皇子来理政?
皇后正色道:圣上既未留下旨意,自然该按嫡长子顺序来。依本宫看,就由大皇子暂代朝政最合适。
帷幕低垂的宫殿中,皇后一番话语滴水不漏。太后轻抚鎏金护甲缓声道:哀家便先行回宫了。
(cfdi)凤驾远去后,贾珺指节叩着青玉案几:二位阁老此番放出肃王,若与太后里应外合......
张廷玉捋着花白胡须叹息:王爷明鉴,但若强留肃王,只怕太后会发动朝臣联名上奏。李光地拾起掉落的地舆图补充:京畿流言已如野火,此刻更需以静制动。
既如此......贾珺突然想起什么,铁网山的旧事,万不可重演。
鎏金更漏滴答声中,大皇子刘康疾步入殿。听闻景帝中毒时,他攥紧了绣着蟠龙的袖口:母后保重,父皇定能逢凶化吉。
皇后抹去眼尾胭脂痕迹:康儿需每日向阁老们请益朝政。刘康依次向三位重臣作揖时,李光地注意到他腰间玉佩在微微颤动。
贾珺策马穿过朱雀门时,望着宫墙上的暮鸦陷入沉思。若刘康继位,宁国府这棵大树未必能继续庇荫。他忽然冷笑轻抚剑柄——大不了学那范蠡泛舟五湖。
此时的肃王府外,薛蟠正将懿旨卷轴塞进箭袖,绣衣卫的玄甲在夕照下泛着血色的光。案几上的密折还摊开着弘治旧部四个朱批小字。
王全快步进屋禀告:“殿下,府门外的绣衣卫已经撤走,但皇后娘娘传口谕,命您在府中静思己过。”
刘真皱眉不解:“这不合常理,以皇兄的脾性,怎会就此罢休?”
王全揣测道:“您说……会不会是太后娘娘在暗中周旋?”
刘真微微颔首:“确实有这个可能。”
——
皇城·宫门处
御林军横戟拦住一名小太监:“可有出宫手令?所为何事?”
小太监亮出慈宁宫令牌:“奉太后娘娘懿旨,前往肃王府探视。”
校尉扫过令牌纹丝不动:“未持凤印手谕者,严禁出宫。”
小太监厉声呵斥:“大胆!竟敢违逆太后懿旨!”
校尉目光如刀:“本将唯遵皇后娘娘钧命。退下!”
小太监被慑得踉跄后退,咬牙撂下话:“等着掉脑袋吧!”说罢转身奔向慈宁宫。
——
慈宁宫内
太后拍案而起:“他们敢拦哀家的人?”
伏地的小太监颤声道:“校尉说……没有皇后手谕,禁绝任何人出宫。”
太后怒极反笑:“这是要架空哀家?”正要起身,田嬷嬷急忙劝阻:“娘娘息怒!皇后执掌凤印,想必是为封锁陛下中毒的消息。”
太后烦躁道:“总要给真儿递个信儿!”
田嬷嬷低声道:“眼下宫禁森严,不过以王爷的机敏,不日定能察觉端倪。”
太后神色稍霁:“这孩子自小就七窍玲珑。”
——
太极殿
大皇子刘康端坐御阶侧的鎏金凳上,俯视丹墀下的文武百官,嘴角泛起隐秘的笑意。
司礼监掌印夏守忠展开绢帛朗声宣诵:“奉皇后懿旨:即日起由大皇子署理朝政,钦此。”
殿中百官面面相觑,皆不知变故因何而起。唯有忠顺王暗自欣喜——没想到谋划竟如此顺利。只需静待百日,待景帝驾崩,届时皇子夺嫡必使朝堂动荡,更何况还有肃王刘真潜伏在侧虎视眈眈。
宁国府内,
贾环未赴早朝,正抱着小长宁在湖边观鱼。八个月大的婴孩已能蹒跚学步,此刻正挥舞着藕节似的手臂咯咯直笑。小角儿不时朝湖面抛撒饵食,引得锦鲤争相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惹得长宁兴奋尖叫。
忽见平儿疾步赶来:王爷,宫里来人急召。
贾珺捏了捏女儿红扑扑的脸蛋:爹爹要办差去,长宁找娘亲玩儿可好?说着将孩子递到平儿怀里,又亲了亲她沁着奶香的额发:乖乖等爹爹回来。
坤宁宫中,
皇后凤眸微凝:可曾审出什么?
戴权躬身苦笑:慎刑司用遍大刑,当值宫人无一招供,奴才无能。
这结果早在皇后预料——既敢行悖逆之事,必已铺好后路。
夏守忠碎步进殿:娘娘,王爷到了。
贾珺行礼时,皇后已抬手虚扶:爱卿以为,肃王与忠顺孰危?
肃王有太后作倚,若持衣带诏必成大患。贾珺眸中精光闪过,忠顺虽居暗处,其奸猾亦不可不防。
皇后指尖掐进掌心:如今能托付的,唯卿一人。
臣在,神京必固若金汤。
皇后忆及太后昨日遣人出宫之事,轻叹:昨儿太后原要派人探视肃王,本宫都给拦下了。
贾珺低声道:娘娘明鉴,世间从无不透风之墙,这事终究瞒不过世人。
皇后抚着鎏金护甲:瞒得一时算一时。若叫那三个孩子知晓,还不知要闹出什么 ** 。
贾珺深知夺嫡凶险,只得宽慰:陛下洪福齐天,必能转危为安。
殿内檀香氤氲,皇后望着烛影出神。景帝生机不过十之一二,终是黯然道:借你百名亲卫用几日。这深宫里,本宫竟寻不出可信之人。
贾珺当即抱拳:臣立刻调精锐入宫,全凭娘娘差遣。
有了这支铁卫守护,皇后紧蹙的娥眉略展,夜里总算能合眼了。
未过三日,神京街头巷尾已传遍圣躬违和,毒入膏肓的流言。
坤宁宫中,二皇子执礼甚恭:母后容禀,若父皇当真......大哥既已监国,儿臣等也该早作打算。
皇后只得将实情相告,又宽慰道:太医院正使亲诊,说是十日后便能醒转,你们且宽心。
待二皇子、四皇子告退,三皇子却被留了下来。皇后轻叩鎏金凭几:晟儿,你可是存着夺嫡之心?
三皇子撩袍跪地:若大兄继位,儿臣自当倾力佐之。可要是换作二兄或四弟......
好孩子。皇后扶起他,指尖掠过少年亲王肩头的团龙纹,你从小最是懂事。若真到了那日,按祖宗家法,该是你大哥承继大统。
儿臣定当竭力辅佐。三皇子低眉顺目地退出殿门。
锦帷微动,大皇子刘康自屏风后转出。皇后执其手道: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来日总要善待晟儿才是。